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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需要面对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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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的本是一脸郁闷,如今见了她,如见到救星一般,哭丧着脸:“姑娘来了就好,快些把令兄带回去吧!”

    你个变态,只能跟火星人沟通吧,雷蕾无语。

    没有回答。

    公子拖着她往院外走,冷笑:“玄冰石是我交出去的,你不必欠他什么。”

    雷蕾吓到:“怎么会这样?”

    雷蕾横眉:“这还不是?哪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不给钱就想买东西,拿银票为难别人,若不是我拦着,你又要生出什么事!”

    雷蕾抬眼,看见那双眼睛闪烁如辰星。

    雷蕾道:“没有。”

    凤彩彩眼中渐渐浮起水光,喃喃道:“其实你前让我照顾他,我原本很高兴,是以为你能容我,但我也知道,他心里只有你,你就这么辜负他……”

    “何盟主的意思……”

    议论声哭声四起。

    尽职尽责或许没错,但恪守本分却未必,否则又怎会收甘草的贿赂?你还不知道有人在打你家产的主意吧,要知道账房可是最好做手脚的地方,雷蕾冷笑,医生岂不是最擅长用针?

    “李大夫,何某有些事,借一步说话。”何太平的声音。

    二人取了玉佩出门。

    雷蕾自己走过去坐下。

    小河流经城里,风吹水面,整条河上都波光粼粼,岸上几株老树,落叶如金,不时有巡逻的守卫在桥上来去,周围行人三三两两,衬得那挺拔的背景更加孤独。

    公子道:“因为怕连累花家?”

    雷蕾不回答。

    柜台上那个人还是易容的,不过雷蕾一看到他脑袋就开始疼,沉重的脚步也变得轻了,三步并两步冲上去:“怎么了,又怎么了!”

    雷蕾也闷得慌,立即道:“我也去。”

    “上官秋月不会放过我。”雷蕾别过脸:“而且我现在因为一些事……跟他脱不了干系,也不可能帮你们对付他。”停了停,她咬牙坦然看着他:“我想好好地活下去,活得对得起自己,我不是你们,可以为了江湖正义舍弃别的,我经你自私,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愿意牺牲我自己的命,白道魔教和我无关,要在心法,玄冰石和我之间选择,已经让你很为难,将来可能会有更多令你为难的选择,我们很多想法不一样,这会阻挠你们办事,小白,你能忍受多久?”

    知道她不喜欢江湖事,这次凭借着文坛地位让那些同道收集消息,已经是破例了,雷蕾忙问:“秦公子让你做的?”

    公子再不问什么,拉起她就走。

    雷蕾又笑了:“其实我是高兴你肯用玄冰石救我的,可我不想再发生同样的事,你不会不顾我,但你也不能不顾何盟主他们,就像我,除了喜欢你,我也喜欢我自己的命,只会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喜欢你,所以我是个自私的人,再跟着你,何盟主他们会为难,你也不会想这样。”

    李鱼破天荒没有坐诊,牵着白马站在大门口。

    公子静静看着她:“你可是有什么难处?”

    呜呜,八十五两银子啊,可以上酒楼办两三桌高档酒席了!雷蕾忍着心疼道谢,取过玉佩塞给上官秋月:“给你,快走了。”

    掌灯时分,外面院子里响起很大的喧哗声,还夹杂着哭声,许多人围作一处,中间木板上平躺着一具尸体,面容平静,似乎是睡过去了。

    早知道他会这么问,雷蕾没好气,辩解:“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可没想偷听什么,不过有正事要禀报,大盟主不想听那就算了。”

    魏知府赶来立案,闹了半日才送走张家人,众人回到厅上喝茶,再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各自去歇息了。

    冷醉摇头:“没有,是何盟主有这意思。”

    公子问得直接:“你找过上官秋月?”

    雷蕾回神:“我有点累,想休息会儿。”

    上官秋月笑道:“我帮过他的忙。”

    上官秋月将玉佩系在她腰间,口里道:“给他银子都不收,比你还笨。”

    雷蕾回神:“谁?”

    雷蕾急了:“你……”

    “应是被毒针所伤。”李鱼撸起张先生的袖子,露出上臂,那里有一点乌青,“此毒名为‘青隐’,两三个时辰后才发作,加上分量不多,所以当时张先生被刺伤后可能并未在意。”转脸询问甘草,“甘师弟看,是也不是?”

    外面天色已黄昏,屋子里早早点起了灯,何太平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见她进来,既不说话,也不让她坐。

    上官秋月想起另一件事,站住不动:“还要一个春花的。”

    上官秋月道:“若不是你拦着,我吓吓他,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秦流风摇头:“就是因为没有旧疾,家人才怀疑有异,央二先生送来让李大夫验看。”

    那才是堂堂百胜山庄庄主应该有的模样,什么时候他就变得现在这么顾忌重重?都是自己自以为是周旋在白道魔教中间的结果,一心想用自己的观念去改变他,却从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一次次让他为难。

    居然明目张胆地说要抢!掌柜“嘿嘿”两声冷笑:“怎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还真敢抢东西?是不是还打算连老夫也一起杀了,好来个杀人劫财?”

    雷蕾道:“不是。”

    见掌柜又要发飙,雷蕾叫苦不迭,忙道:“我不要了,不要。”

    掌柜摇头,面带同情:“老夫也没料到他拿这么多钱出来,姑娘必不知道,这些年轻人,姑娘今后还是不要再让他带这么多银子乱跑了。”说到这里又叹气,“有多少家产能这么败的,令兄……”令兄果然脑子有点毛病。

    大叔你不拿命当回事儿啊!雷蕾慌忙瞪上上官秋月:“哪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快道歉。”

    雷蕾将几次见到甘草的情景以及昨日他跟张先生说的话都详细讲述说了一遍,末了道:“我不知道张先生的死是不是和他有关,但张先生被他收买是事实。”

    雷蕾不能回答,默然。

    白天的张先生活着进了钟花无艳茶楼,而且还发了笔小财,可现在却已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公子道:“他威胁你?”

    雷蕾瞪他一眼:“怎么回事?”

    雷蕾摇头,勉强笑:“我就跟何盟主说了玄冰石的事,是他们设计拿回来的,可能跟上官秋月交换了条件,你总疑神疑鬼的做什么。”

    “但……”凤彩彩咬咬唇,索性直视她:“你不觉得这样太自私?你或许是为了萧公子好,可你有没有问过他的意思?就因为怕死,你就这么对他?”

    雷蕾反复琢磨,还是决定将白天看到的甘草和张先生之事说给何太平。

    一名十几岁的少年扶着一名妇人,站在旁边垂泪。

    大叔,难道他一时没想起这法子,你居然还敢主动提醒他!见上官秋月目光不善,雷蕾慌忙扑过去将他两只手都抓住,赔笑:“我给,我给。”

    雷蕾拿衣袖擦了擦,走过去开了门想看看。纪念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初恋。

    正说着,门开了。

    何太平抬手,一件东西从他袖中丢出,那是粒乌黑的莲子,表壳坚硬有光泽,滚落桌上竟发出“当”的一声响。

    雷蕾站住。

    有好也有不好,说不清,雷蕾苦笑。

    李鱼微愣,继而笑了:“自然好,但你不想回百胜山庄?”

    李鱼叹息:“人在江湖,谁能与江湖事脱离干系,很多事不是你我能做主,今日如何还好说,至于将来如何,连我也不知道。”又补充:“你放心,那百虫劫暂时不会发作,我若替你研制出解药,将来会差人送到百胜……”停住。

    你耳朵比兔子还长,雷蕾也觉得好笑,哄他:“那是说你聪明,有很多问题。”

    “上官秋月不会放过我,比如,我的命在他手上。”雷蕾实话实说:“上次小白会走火入魔,你想必也都猜到了,是我害的,现过样下去对他没有好处,你若真为他好,就不该来劝我。”

    公子沉默。

    李鱼道:“若是救了他们的命,就要舍弃亲友之命?”

    上官秋月道:“我现在要。”

    雷蕾碰碰上官秋月:“给钱。”

    自何太平处出来,天已经黑了,雷蕾准备回后院休息,哪知还没走到阶前,她就看见站着个挺拔的身影,在灯光夜色中微显寂寥。

    雷蕾白眼:“大叔那是厚道,对得起良心!”

    见他还没走,雷蕾意外,很快又移开目光。

    再次走上大街,雷蕾终究觉得不安全,生怕遇上公子他们,于是带着他往店铺里钻:“光走不看没意思。”

    雷蕾本就不是来买东西,一心只想打发他走,哪里顾得上什么好坏,拿起一件哄他:“你看这玉佩,有你的名字呢。”

    雷蕾抬脸,面前空无一人。

    何太平意外:“上官秋月手上也没有?”

    上官秋月看她,眨眼。

    “我是不想帮你们对付上官秋月,但我也同样不会因为怕死就帮他对付小白。”雷蕾将雪莲子放回桌上,“多谢何盟主盛情,我没道理再欠你的人情。”转身出门。

    上官秋月不语。

    何太平轻哼,将雪莲子丢给她:“我真要利用你,你以为萧兄弟就能阻止?”

    李鱼摇头,看着远处风景:“自然好,只是我过两天便要起程回碧血宫了。”

    上官秋月解释:“方才我去见八仙府一位朋友,说借点钱,他就给了我一万。”

    发现忽略这个大问题,雷蕾急忙沉下脸强:“大叔是无心的,你可别伤他。”

    公子道:“为什么,因为他对你好?”

    此刻见到冷醉本人,她不由心思一动,留神多看了几眼。

    冷醉让她坐,顺手倒了杯茶递过去,“好了,就是这些俗事让人心烦。”

    今后就要过那样的生活,没有朋友,有的是血腥和算计,只能依赖他和她自己,更重要的是,她还不敢相信他。

    凤彩彩急道:“萧公子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上次中秋因为你也差点走火入魔,你就不肯为他做一件事?怕什么上官秋月!”

    你宁可不要玄冰石,我很高兴,但不表示我能接受,抛弃责任的你会内疚一生,而凤鸣刀的主人没有了武功,行走江湖是件多么危险的事。何况李鱼甘草都不能保证百虫劫能解,只有跟着上官秋月,我才能活命,虽然他未必有解,但那句“只要哥哥活着,就不会让你死”一定是真的。

    雷蕾顾不得别的,冲口而出:“我是希望你不要什么凤鸣刀,但你将来真的不会后悔?凤鸣刀对江湖有多重要你也明白,现在形势危急,叫人知道扶持正义镇守江湖的凤鸣刀已经消失,谁还有信心跟千月洞对抗?要是误了什么大事,你还敢回百胜山庄?你就真的不内疚?”

    雷蕾留意到他今天的特别:“李大夫有什么心事?”

    上官秋月道:“在这里。”

    雷蕾不答,站起来要走。

    回到卜家药铺已是午饭时分,温香与凤彩彩在卜家等了她许久,不免担心,急忙回来找,见到她安然无恙,都松了口气,开始责怪,原本溜出去是想弄清甘草与张先生的阴谋,却被上官秋月给占尽便宜,还花了几十两银子,雷蕾也觉得很闷,一顿饭默默吃完,就早早回房间了。

    上官秋月道:“带在身上不好使,平日里都是别人带。”

    小白的确为自己做了很多,雷蕾无言以对。

    上官秋月蹙眉:“今日不能?”

    雷蕾发现跟他讲不了道理,赶紧移开话题,怀疑:“你这么多钱,是不是从哪儿抢来的?”

    最近才女忙着诗会,难得见到踪影,雷蕾走过去:“诗会办完了?”

    公子道:“你不必再骗我。”

    上官秋月道:“好,不伤他。”

    你放过我吧!雷蕾简直想哭,开始怀疑此人是故意要让自己着急,于是拼命拉他:“再闹,我懒得理你!”

    “你有没有想过我!”雷蕾使劲掰开手,“没有玄冰石,凤鸣刀不能再动,你不是要惩恶扬善吗,你准备拿什么去?”

    雷蕾忙问:“我的玉佩呢?”

    公子站在门外。

    雷蕾侧过脸。

    掌柜哭笑不得,将那银票推回来:“姑娘,老夫是做正经生意的,也不想占你们的便宜,这么多钱实在找不开。”

    雷蕾偎依着白马,抬头眺望远处:“我看,还是选你想选的那个吧,既然不选事情也会那么发展,同样都要内疚,不如自己做主选一个。”

    刚跨进大门,就听见一阵吵闹声,掌柜在发飙。

    雷蕾决定先不想这些,去找何太平说清甘草的事,毕竟卜家账房那位张先生死前曾和他在一起,并且还收了他的银子,答应为他办事。

    终于累了,二人牵着马溜达。

    卜二先生道:“再拨五百两银子,也是他在我们卜家辛苦一场。”

    雷蕾站在原地不动。

    自与秦大才子拍拖后,冷醉就由男装改为了女装,此刻一袭白衣,头上支髻堆叠,装饰很少,翡翠簪子,小珍珠与金丝攒成的双头梅花钗,简单不乏雅致,文静透着书香,眉毛略上挑,秀丽中尽显气质,这副装扮让雷蕾立即联想到当初课本上的“静女”二字。

    “萧庄主已调动南海派人马,想是很快就会赶来,这些信你分别派人送去这几个门派,务必亲自交到掌门手上。”

    雷蕾拍拍马颈,引得白马亲昵地在她身上蹭,然后叹了口气:“还是这样的日子悠闲,简单,治病救人,不用管什么江湖大事。”

    雷蕾默然。

    “你是百胜山庄唯一的传人,玄冰石没了,凤鸣刀因为你失传,就算你跟我远远走了又怎么样,你一辈子都会内疚,我为什么要陪着个成开内疚的人?”雷蕾不再挣扎,直视他:“你要听实话,我就告诉你,跟玄冰石无关,玄冰石是何盟主他们拿回来的,我躲着你,是因为我喜欢上官秋月了。”

    雷蕾还是摇头。

    魏知府从里面出来,经过二女身旁,对雷蕾笑道:“何盟主叫姑娘进去。”

    昨晚半夜才模模糊糊睡去,今早醒来头未免有点昏昏的,雷蕾梳洗耳恭听完毕,打算吃过早饭就找何太平说正事,哪知吃饭的时候才发现,何太平与秦流风与公子三人都不在,问及温庭,才知道他们一大早都出去办事了。

    他既不愿说,雷蕾也就不再追问,突发奇想:“我跟你学医怎么样,要不我来给你帮忙打下手?”

    何太平搁下茶杯,“方才是你在外面听。”

    下了台阶,雷蕾如获大赦,马上丢开他的手:“快走快走,我先回去了,以后少来城里。”

    雷蕾回身:“你看,没有了。”

    雷蕾忙拉住他:“跑什么!还没给钱呢!”叫掌柜的过来:“多少钱?”

    还是被发现了?雷蕾无奈。

    不待雷蕾再说什么,他抬脸看天色:“时候不早,回去吧。”

    旁边公子立即看过来,似在发愣。

    雷蕾摇头。

    雷蕾意外:“哟,你还有朋友?”

    何太平瞟她一眼:“没规矩。”

    雷蕾想了想,有点拿不准:“就是游廊上那几根松木柱子,当时他好象对那些柱子很感兴趣,我曾问过卜二先生,那些廊柱都是从千里之外的寿仙岭运回来,找最好的工匠做的,平时不许别人攀爬,但我也仔细看过,没发现什么不对,可能他当时看的并不是柱子,而是别的……”

    确认丈夫之死不是意外,那名妇人忍不住扑过去抚尸痛哭:“是谁害了你!你要托个梦回来说声才是,如今抛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

    雷蕾将他拉进旁边小巷,拱手弯腰:“拜托,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出来给我惹麻烦!”

    半枯的草地,高阔的天空,周围清晰起伏的山峦,虽然无处不透着冬日的萧瑟之意,却也有种回返自然的清朗,让人心境开阔。

    上官秋月道:“我要这块。”

    上官秋月道:“你脑子也有问题。”

    雷蕾不动:“盟主好大的架子,说话都要人站着听?”

    “谁叫你在这儿跟人吵架,自己没带银子,还好意思买东西!”埋怨。

    迷惘的是,春花秋月何时了,春花想了,秋月不让,这就意味着自己今后要过另一种生活,两个世界的人被绑到一起,究竟是对还是不对?秋月对春花有几分真心,还是因为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更感兴趣?而春花,到底喜不喜欢秋月?

    路过冷醉门前,才女正坐在窗间看书。

    雷蕾愣。

    雷蕾道:“就算你能忍受,何盟主他们也不能,你一定要选择我,这会让他们为难”

    何太平目光一闪:“我去调集人马。”

    八仙府有这么大方的富豪?一万银子,就是卜二先生这种人家也要谨慎考虑才借吧,不过道理也说得过去,上官秋月伸手要钱,谁敢不给。

    上官秋月点头:“还要留着他刻字呢”

    雷蕾苦笑,细声问掌柜:“大叔,能不能帮帮忙刻一个?”

    雷蕾暗骂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回事?”

    “这粒雪莲子纵然不能替你解毒,至少也可以保你三年不死。”

    公子微颤,手上劲道松了些。

    两不负?雷蕾摇头:“我不想再发生玄冰石那样的事。”有些时候必须面临选择,看看那些英雄,他们背后的人都太辛苦,我却只是个自私平凡的人,我想要另外的活法,而你,注定属于江湖。

    秦流风真是有眼光,雷蕾嘀咕,看看自己,总算服输。

    雷蕾默默坐了片刻,起身便走,冷醉也不挽留。

    李鱼低声:“行医本是济世活人造福百姓的事,只须记得‘救人’二字便好,师傅他老人家经常这么教导,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上官秋月接过佩:“小春花送我的。”

    雷蕾忙看着掌柜赔笑:“对不起了,我哥就是这脾气。”凑上前,从怀里取出张银票递过去,低声,“他脑子有点问题,大叔就看在我的面上,别跟他计较。”

    上官秋月“啊”了声:“那也可以。”

    “他是何盟主手下的人,我总不能让他太为难。”冷醉转脸,淡淡道:“我也只能帮到这些,再多就不行了。”

    见他实在想要,掌柜也就活路了,边收拾道:“公子若真想要,小店给你留着半日,待你回去拿了钱再来取,如何?”

    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

    估摸着他已经走了,雷蕾缓缓从床上爬起来,一次次的容让,想办法帮助花家,他已经在尽力适应,可他始终还有江湖,还有身份和责任,自从答应那个条件,自己就已经和上官秋月脱不了关系,再缠着他,不只会让他为难,也会让何太平他们为难,何太平对自己这么宽容,都是看在他的面上。

    雷蕾笑:“当然。”

    上官秋月道:“给我刻一个。”

    “我还不是你们的人,你就这么放心?”雷蕾看着那莲子,没有去拿:“何大盟主别怪我小人之心,你的情不是好领的吧。”

    雷蕾道:“我本来就喜欢他,花家人都承认了,你不是早就知道?”

    公子又敲门,“小蕾。”

    走到何太平门外,隐约听到里面在说话,想到此人也很多疑,雷蕾不好再继续听下去,干脆往后远远退开,心里疑惑又紧张,何太平这是在紧急调动人马,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等了半天不见回答,雷蕾半开玩笑:“我是没有什么医学天赋,李大夫嫌我笨,不肯收?”

    上官秋月道:“我没惹麻烦。”

    雷蕾没头没脑的在大街上乱逛,忽然想起订下的现佩,于是往那家珠宝行走。

    高兴的是,百虫劫虽没有解药,但上官秋月或许真的有办法让自己活下去,“只要哥哥活着,就不会让你死”,这不像是假话。

    广袖下,公子的手微微握紧:“你以前是喜欢上官秋月的。”

    见母亲只顾悲痛,那名十多岁的少年忙含泪谢过。

    公子没有转身,语气平静,似乎还笑了笑:“你先前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雷蕾咬牙,将那张一万两银票收入怀中:“钱给我!”

    这种时候,什么解释都是多余的,事情已成定局,答应过的条件,上官秋月不会放过我。

    雷蕾你声问:“避开有用?就不会内疚?”

    “你太过分了!萧公子待你一片真心。”凤彩彩已经在旁边站了会儿,此刻忍不住快步从柱子后走出来,脸通红,急怒:“上官秋月那个魔头怎比得上萧公子!现在我们都知道你是他娶进门的夫人,你这么说将他置于何地!”

    怎么说对方也是后生晚辈,掌柜的同情心大起,鼻子里哼了声,收起银票:“罢,你也不容易,拿去拿去。”一边说一边从柜台里找了两锭银子,连同那块玉佩一起推到她面前。

    马背起伏,一路奔跑,冷风吹得脸颊生疼,雷蕾骑着白马,李鱼换了另一匹,二人一前一后距离逐渐拉开,李鱼的骑术很好,今日不知怎的一改平日时的文雅风度,出城便纵马狂奔,雷蕾用尽全力也跟不上。

    雷蕾忙拉拉秦流风,低声:“在哪儿发现的?”

    公子不答。

    公子道:“你不想说?”

    “何盟主怎么有这个?”

    好人做到底,掌柜还是找了锭银子给她,教训道:“罢了,省着些吧,年轻人不知道挣钱的难处,花着也不心疼,若真有心照顾我,今后要小物件上这儿买就成,也算照顾我了。”

    雷蕾忙道:“去哪里?”

    但一心为活命,是不是也亏欠小白太多?

    上官秋月瞟她:“我有很多钱,还用抢?”

    掌柜哼了声:“哪有这么快的,最迟也要明天!”

    想到上次那小孩被他打发回来要钱,雷蕾这才相信他是真的没钱,不由奇怪道:“堂堂千月洞洞主,出门不带钱?”

    凤彩彩轻轻吐出口气:“果然如此,我说你怎会喜欢上官秋月,必是他要挟你。”

    甘草点头。

    见他不肯走,雷蕾无奈,忙问掌柜:“大叔,还有没有写春花两个字的?”

    喜欢?应该不是;要挟?好象也不全是。

    雷蕾无奈地低声说:“快说对不起。”

    雷蕾叫住他:“李大夫要去哪里?”

    许久,雷蕾微微握拳,轻声:“上官秋月,我们现在就走吧。”

    雷蕾狠心挣脱他的掌握,退后两步。

    凤彩彩看了她一眼,还是忍不住:“你这样,很伤萧公子的心。”

    雷蕾好歹看过小说,也听过雪莲子之名,疗伤圣品,千金难求,普通毒药用它都能解,就算不能解,也能暂时压制毒性。

    公子扣住她的手腕,声音有些冷:“你答应了上官秋月什么!”

    雷蕾笑得古怪,“是是,这可是我们全部的家底,幸亏遇上大叔这样的好人,不然我们兄妹就要吃大亏,今后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雷蕾道:“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

    掌柜怒了:“我还不卖了!”

    李鱼摇头。

    “不必再说了。”公子打断她,缓步走到她面前:“我不会负江湖,也同样不会负你。”

    公子面色发白,紧紧盯着她。

    掌柜懒得跟他说话,挥手:“什么春花不春花,走吧”

    瞧见那银票上赫然写着一万两,雷蕾差点晕过去,这么一笔巨款买区区一件小东西,你不怕花钱,人家还怕收下了将来会惹麻烦呢!

    大约是看他们母子可怜,卜二先生长长叹息,转脸问身边下人:“今年张先生的薪给可领了?”

    雷蕾便知猜对了,石先生到底是谁,她很好奇,不过她也知道此人是绝对不会说的,于是将那张银票递回去。“拿回去放着,以后带点零钱在身上,这种大票子没人敢要,是花不出去的。”

    这种选择不是没有过,傅楼杀了许多人,但要眼睁睁看他死去,还是不能接受;上官秋月作恶多端,明知道他死了江湖便会少许多祸事,却仍下不了手……几番落入上官秋月手中,江湖,她,原来小白已经作过了许多次选择,其中过程势必痛苦,还要忍受来自于她的指责。

    何太平道:“你不想要?”

    这是家珠宝行,柜台里的架子上陈列着许多盒子,盒子里放着各色珍珠玛瑙,美玉宝石,甚至还有水晶制品,便宜的贵的,小巧的大方的,品种齐全,令人眼花缭乱。

    “你其实没那么怕死。”何太平拾起那粒雪莲子:“这雪莲子多少人梦寐以求,一个真正一心只想活命的人,要他用什么条件交换都是愿意的,但你因为不肯替我对付上官秋月,就拒绝要,这不是看重性命的人做出来的,你可曾这样对待过萧兄弟?”

    雷蕾笑得涩涩的。

    雷蕾哭笑不得,“那你想吃饭住客栈怎么办?”问出口又发现这问题是多余的,他经过的地方能留个活人就不错了,谁还敢要他的钱,江湖上只怕有一半的抢劫杀人案就是他干的,今儿不是自己拦着他,估计掌柜大叔早就成了他手底下的试验品了。

    公子道:“但我不会负你。”

    雷蕾怔了,内疚与难过一齐涌上来,是她先主动缠上他,如今也是她擅自作决定推开他,从没问过他的意思。

    卜二先生面色沉沉,仔细回忆:“张先生已在我们卜家做了五年,素来尽职尽责,恪守本分,也从未听说他有什么仇人……”

    雷蕾只想快些送走这位煞星,也不去计较,拉着他就走。

    雷蕾原本推脱了晚饭,躺在床上想事情,谁知外头动静实在太大,到底忍不住被惊起,出去看清楚之后,她震惊不已,那不是白天所见到的卜家总账房张先生吗!

    秦流风正要回答,忽然又盯着她打量:“眼睛怎么了,雷蕾姑娘也会哭不成?”

    公子低声道:“胡说。”

    门外再无声息。

    “何盟主吩咐你做事?”

    雷蕾摇头:“我没生气。”

    雷蕾怒了:“你敢伤他!”

    没遇上过这么不讲理的,掌柜怒了:“你这个人怎的这么无礼!老夫还要做生意,要买就一手钱一手货,你没钱,莫非是想抢不成!”

    其实此女热衷破案自有缘故——长生果,这么多英雄好汉为了它抢得头破血流,连苹果核桃都冒出来了,老娘倒想知道,真正的那枚长生果究竟是什么东西?花生?莲子?

    雷蕾无力,试着劝说:“不刻字也别伤他。”

    回想当初,执刀而立,气宇轩昂,一袭蓝白衣袍潇洒清闲。

    何太平道:“站住。”

    那人回:“已领了。”

    李鱼脸色有点暗淡:“随便走走。”

    别人都伤感,雷蕾却留意到,旁边甘草悄悄退回了房间。

    雷蕾道:“没有。”

    上官秋月道:“我给你买的,你给钱做什么。”

    掌柜自豪:“姑娘放心,老夫做的向来是诚实买卖。”

    自私?雷蕾点头:“我本来自私,你也看到了,我很怕死。”

    公子道:“萧家历代守护江湖,这是我们的责任。”

    有人敲门。

    答应的条件,上官秋月会允许反悔?百虫劫未解,挺上官秋月的语气还是有希望,如今性命就握在他手上,值得用这样的代价去了断?咱可是向来信奉“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条真理的。

    上官秋月笑起来:“怎么叫不得。”

    雷蕾垂首:“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虑。”

    雷蕾回身:“何盟主还有什么指教?”

    上官秋月留神看,果然见那玉佩背面刻了“秋月”二字,于是笑道:“那我就要这个。”拿起来,“走吧。”

    “行走江湖,带着总比不带好。”

    雷蕾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上官秋月在旁边眨眼睛,看得有趣。

    雷蕾心道果然如此,秦大才子向来通情达理,应该不会强迫心上人做不喜欢做的事,搞怪的又是何大盟主那个腹黑,什么都要利用一下。

    李鱼默然半日,一笑:“受教。”

    沉默片刻,她缓缓缩回手:“我想想。”

    上官秋月不接,微笑:“我的钱就是你的,你收着,过些日子我们就回千月洞。”

    上官秋月笑:“小春花是好人呢。”

    弄了半天是个没带钱的,掌柜有点不耐烦,尽量和气地说:“小店概不赊账,公子还是下午再来吧。”于是收起那佩。

    清晨,鸡叫。

    凤彩彩跺脚:“你会后悔的!”

    备作急用的?雷蕾明白过来:“给我?”

    “……”

    上官秋月道:“我给他钱,他不放我走。”

    凤彩彩神态有些局促:“我昨日说的那些话,你别生气,我是太心急,所以……”

    既然已经选择过了,好象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然而,迟迟不愿跟上官秋月离开,除了有太多值得留恋的东西,有对上官秋月的畏惧,也还有小白的原因吧?

    秦流风道:“这是二先生府上的总账房先生,姓张,不知为何,好好的突然倒地去了。”

    上官秋月果然不说什么了,跟她走出门。

    何太平示意她讲。

    雷蕾没有回答。

    “你……”掌柜实在忍不住,拿手指着他训斥:“年轻人莫太轻狂,像这等无礼!何盟主的名字岂是你叫的,你……”

    这点雷蕾是相信的,此人手一钊,属下就递银子。

    何太平点头,意味深长:“你在帮我们。”

    此人有时候虽然表现得无知,但绝对不能拿他当傻瓜对待,雷蕾无言以对,好吧,我承认自己脑子有问题,居然陪你这个变态逛街。

    雷蕾沉默。

    李鱼沉默。

    “雷蕾。”有人轻声唤她。

    上官秋月不在意地说:“是何太平。”

    掌柜道:“八十五两银子。”

    公子道:“你怕我将来会为了江湖不顾你?”

    “我不带银子。”

    雷蕾道:“没有骗你,我那时是真的喜欢你。”

    雷蕾转身。

    雷蕾道:“我明白,你没做错,江湖只有在何太平手上才会更好。”

    大约是因为同情她,掌柜道:“可以是可以,但只好明天来取了,还要先付些银两作订金。”

    雷蕾偷眼看旁边的甘草,果见他眼神恍惚。

    掌柜摇头:“没有。”

    半晌,公子拂袖,转身离去。

    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多危险!雷蕾摇头,我更留恋现在的生活。

    上官秋月眨眨眼,为难道:“我没带钱,你先卖给我,我稍后给你送来。”

    雷蕾心中一动:“是石先生?”光卖假长生果他就赚了很多钱。

    雷蕾垂首:“对不起。”

    公子道:“那你为何总避着我,是不是那次……吓着你了?”

    雷蕾装模作样看了半天,转眼望门外:“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公子道:“找上官秋月,不是说就在城外吗?”

    雷蕾明白过来,遗憾:“也对,你该回去过年的。”

    上官秋月道:“这些都不好,叫他拿好的。”

    公子拉起她的手,紧紧握住:“纵然如此,但,小蕾,你就不能跟他了断关系?”停了停,他一字字道:“就算是为我,这一次。”

    上官秋月道:“再多看会儿。”

    “何盟主放心。”

    雷蕾道:“那时我没骗你,可……”

    何太平没有表态,反倒对另一件事很感兴趣:“你说他在看柱子?”

    雷蕾道:“我只是对这案子很好奇,而且我也想知道,那个真正的长生果到底是什么东西。”

    雷蕾不好违逆他,便让掌柜随便拿了几件便宜佩饰看。

    “小蕾”公子的声音。

    雷蕾掏了银票递过去:“不用找了,谢谢大叔。”

    这话听着,他竟是不打算再回八仙府,雷蕾发觉不对,狐疑道:“怎么了?”

    回到卜家药铺,雷蕾发现只有何太平与秦流风回来吃午饭,却唯独不见公子的踪影,私下问及,竟没人知道。

    公子忽然道:“你说过喜欢我,是真的。”

    雷蕾道:“他有没有旧疾?”

    本打算跟他秘密汇报,谁知他却临时找李鱼商量事情,然后又与公子秦流风密谋到很晚,雷蕾无奈,决定推迟到明天再说。

    李鱼不语。

    李鱼没有否认。

    不知他为何突然讨论起这个,雷蕾顺着他的意思点头:“当然,医者仁民,这样的生活比那些打打杀杀的简单多了。”

    她来自另一个世界,有不同的观点,但那些观点在这个江湖中并不适用,反而会让身边的人为难。

    不知何时,他已离去。

    “你若真想走,可以走。”公子不再看她,离去。

    见她着急,上官秋月笑了:“对不起。”

    公子道:“但你现在还是喜欢上官秋月。”

    上官秋月看她:“你说我脑子有问题?”

    然而,从答应条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百虫劫只有他能解,连公子都亲口说“可以走”了,还有必要留在这里?

    正在愣神,冷醉也看见了她,点头表示招呼。

    雷蕾没反驳,转身回房。

    才女爱作男装打扮,与骚人们品谈学问,说实话,因为顶着才女名声,雷蕾几乎没怎么去注意她的相貌,但自从上次如花品评说自己不如她的时候,雷蕾就开始有点不忿,好歹花小蕾这小模样生得也不错,哪点比冷冰冰的才女差了!

    雷蕾总算开口:“不是,因为你是百胜山庄的庄主,是凤鸣刀的传人,你应该志在江湖,不是我。”

    雷蕾不答。

    李鱼临风而立,衣袍翻飞,俊秀的脸上满是无奈:“道理说来简单,但真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要作决定就不那么容易了,不如远远避开。”

    掌柜瞪眼:“若不是看你年纪轻,老夫必定送你去见魏知府!告诉你,前儿才听说上关专程派了人来八仙府巡查,你还敢在这当头闹事!”

    上官秋月笑得促狭:“说了不用你找。”

    雷蕾无语。

    雷蕾知道他担心什么,无力地笑:“何盟主放心,百虫劫没有解药,我还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还有精神去替你宣扬这些?”

    上官秋月却说:“我要”

    为了性命,不能违逆上官秋月。

    公子站住,沉默片刻,道:“不动也无妨。”

    李鱼敷衍地笑了下,继续朝前走:“打个比方罢了,人有时候总是要选择的,情势所迫,由不得人不选,就像雷蕾姑娘,若是拿许多人的性命与萧公子比,你会更在意谁?”

    上官秋月道:“所以他的钱不多。”

    下午公子与秦流风又受命出去办事了,这次去得很久,到晚饭时竟然都没回来,凤彩彩觉得奇怪不安,几次问及,何太平都只随口应付了两句,并不肯透露半点,凤彩彩也不敢再多问,倒是甘草,今日破天荒出来和大伙儿一起吃饭,精神还很好。

    上官秋月点头嘱咐:“明日定要刻好。”

    雷蕾忙递了两锭银子过去:“订金,不找了。”使劲推上官秋月,“走走走,明天我自己来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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