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3)
三、天下之行
传说丰于青帝二十二年离世。
丰曾到过安西,在安西大漠中,丰信步而走,寻得枯干胡杨,傲立沙海,虽死不折,树中有一婴儿骸骨,通体焦黑。
丰向天大骂,天雷降下,将枯木化为灰烬,乌云密布,常年不雨的大漠迎来持久的甘霖,闪电欲击骸骨,丰抱于怀中,闪电奇迹般的偏折。
“天公,还敢与我一斗!”
又是几道闪电,无一命中。
闪电不再降临,婴骸化为黑发少年,丰为之取名“童”。
大雨三月不绝。
童称丰为爷爷,随之一路巡游,直到滇州,此时子武出使。
丰饥馑,童上前敲门,仆从却表示不行,童询问缘由,原来是后院起火,妻妾相争。
童欲相辩,丰招手离去。
“爷爷,为何?”
“东方有一人等我。”
仆人目送,眼神怪异。
东边为沼泽,丰无视沼泽,径直走入,童欲相拦,丰止之,丰于中央而立,余留头部在上,手捧女婴慢步上岸。
女婴已死,毫无生息。
“爷爷,她为何无息?”
“死矣。”
“何为死?”
“死为何?死可为生。”
童默然,丰抱婴入滇州,再敲宅门,仆见婴尸,遂开门。
妾听说来客,抢先表明仁爱,妻卧床榻,不曾来见。
怀女婴而食,妻见大喜,喜过昏头,主冷水醒之。
“吾儿!吾儿!”
妾脸色微变,伸手擦妻泪。
“姐姐,莫要为失去女儿忧伤,主已有我腹中之子,切莫悲苦。”
“吾儿!吾儿!”
妻爬起,夺丰之怀中婴。
“姐姐莫急,你之女,我之女也,我儿可替之与主共生。”
妻见女婴无息,吐血倒地,女婴睁眼,妾连退几步,双目失神,手持木筷,扎入小腹,连续数次,见血流难止,婴眼乃闭。
“吾儿!吾儿!”
主唤人驱赶,卖妾妓馆,抛妻入沼,再娶新妻,连续几事,短短一天。
女婴化作紫发少女,长发遮身,眼神若寒冰。
丰唤之“心”,东南而行。
后传仆杀主后上吊,妾于妓馆投湖。
路至逝州,童见乱葬岗,一地尸体,兴致顿起。
“爷爷,他们亦死?”
“人死身毁,灵魂犹在。”
“何为魂?”
“执念,或精神也”
童留在乱葬岗,丰前往入城,守卫阻拦不准入。
“终有一天我将入。”
临行之时,童叫住丰,双手置于刚死之人身上,尸体睁眼,再获新生。
“此为死即生?”
“孽障!人之死,天之命,地之运,人之怨,不可违!”
“心之死而又生,不违天命?”
丰以草鞋鞭之,童受。
“既你喜生死之事,自寻枯树了却。”
童找到乱葬岗中的最大枯树,卷上草席躺在土下,丰填土离去。
光先帝六十一年,漠北之地大雪连日,天寒地冻。
心上前借宿,主家应允,入堂,看环境陈设,虽未富家,却非长富之家,角落堆放铠甲长剑,主手茧厚,是为军士。妻主似是不合,然并无冲突。
丰笑而不语,心一言不发。
“心,你可知其内情?”
“是。”
“然虽知心,却不可知太多。”
“嗯。”
丰借口冬泳,来到大河,冬日之大河冰面厚实,然丰只是伸手去摸,冰面开裂,将他吞噬,冰面复结,丰恐难活,心急之,恰见乌鸦凌空,心抬头去看,乌鸦之眼,恰似童之眼。
“以你之力,可救丰于冰下。”
“如何?”
乌鸦飞走,不说如何。
心双手抚摸冰面,只觉大地震颤,冰面破碎,河底之泥抬起,将丰送出,丰之怀中又有一婴尸。
送回主家,心立侍左右,丰乃醒。
“此为?”
“冰。”
丰松开怀中之尸,妻来访,见尸定住。
“吾儿?”
妻回身离去,不看一眼。
“爷,为何不看?”
“你洞人心,又怎不知?”
“冰,其子,然为何不看?”
丰不言语,只是笑。
主家很快传来打骂,丰亦恢复,出而观之。
“到底为何?你欺骗于我!”
“我不曾欺骗与你。”
“那吾儿何在?”
主不言,伸手打人。
“在,这里。”
冰睁开眼,主落下的手冻在原地。冰缓慢变成一位蓝发少年。
“心,你说何在?”丰抱起怀。
“朋友妻不可欺。”心冷冷看着主,“虽为同营,情过命理,然负遗愿,非人也。”
丰笑,见主化为碎渣,转身欲行。
“爷,我想”冰欲言又止。
丰点头,带心先行。
后有传言,大河之底有千年不化之冰棺,内有妇人千年不腐,尊为“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