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因为我爱你
莫闻霜把这个问题又咀嚼了一遍——俞冬烬究竟是觉得他的特立独行与众不同,从而产生了探究欲,还是真心实意地认可并且尊重?
刘琴颊边泛起一些羞臊的颜色,她看着俞冬烬,一双手紧张地搓起来:“小俞啊,我们实在是顾不上霜霜,以后能不能麻烦你继续照顾他呢?”
她的眼神恍惚起来,从莫闻霜的脸上划过,又定格在虚空中,回忆着、幻想着。她继续说:“霜霜从小就不爱说话,他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我害怕……”
她戛然而止的声音带着些惶惶然,瞟了莫闻霜一眼。
俞冬烬礼貌地微微点头,身子略微前倾,做足了尊敬的样子:“阿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霜霜的。”
大少爷可能没对几个人这么谦逊过。莫闻霜默默想。他又处在这种游离的状态,以一个单纯的观众视角看着自己母亲和俞冬烬的交流。
饭后,在俞冬烬的力挽狂澜之下,他和莫闻霜从莫见海手里抢到了洗碗的资格。
家里的厨房很小,两个成年男人现在里面,偶尔大幅度动作时就会接触到彼此,莫闻霜关上推拉门,慢条斯理地把袖子挽起来。
俞冬烬搂着他的腰,把头搁在他肩膀上:“你刚刚听见了,我答应阿姨要一直照顾你的。”
莫闻霜黑色的衬衫袖子被固定在大臂上,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手腕纤瘦,似乎可以被一只手握住。
黑与白形成了极致的对比,像一块被包裹着的名贵玉石,对得起所有的精心呵护。
莫闻霜轻轻拍着俞冬烬的脑袋,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他低垂着眼睫,视线顺着俞冬烬英挺的鼻梁滑落,停泊在唇畔。
莫闻霜问:“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俞冬烬在莫闻霜脖颈处亲了一下,甚至用舌尖轻轻触碰那一块皮肤。他抬起头时,白玉似的脖颈上已经有了一块隐隐约约的红痕。
俞冬烬认真地凝视着莫闻霜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瞳孔里似乎藏着深渊。但穿过深渊的暗流涌动,能看见一整片银河。
俞冬烬说:“我很想知道你们家的所有事。”
“那你为什么不问?”莫闻霜没有阻止俞冬烬的亲吻,他任由男人像一只黏人的大狗一样表达着自己的占有欲和爱意,眼睛里却一片沉静,好像有一片清澈的糊,一眼能望见湖底石块,跌入却深不见底,激不起任何涟漪。
“因为我爱你。”
俞冬烬现在已经不会纠结“爱”是否太隆重的问题了,他开口了一次,就会破除那道洞口的封印,汹涌的情感和爱意如同脱缰野马一般,止不住、停不下。
俞冬烬说:“我爱你,所以会心疼、会畏惧。你明明那么抗拒,我如果不知好歹地提起,岂不是罪该万死。”
“霜儿,我们以后的路还有很长很长,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我再听。”俞冬烬咬了咬莫闻霜的耳垂,轻微的痛感可以把莫闻霜飘散的思绪聚拢在自己身上。
莫闻霜把身上粘着的,橡皮糖一样的人推开一些,捧着他的脸和他接吻。
双唇相抵,俞冬烬的后腰抵在了水槽上,有水渍沾上了他名贵的衬衫,留下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但他顾不得,唇上被疯狂掠夺的温度在莫闻霜柔软的舌尖一遍遍回温,带来属于他的香气。
俞冬烬克制着想反守为攻的欲望,温柔地迎合着莫闻霜的动作,直到莫闻霜亲够了,抬起头喘息着。
厨房的推拉门不知道隔音效果好不好,但他们贴得很近的身影总会透过那层涂层,模模糊糊地映出来。
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暗度陈仓地相互慰藉。
莫闻霜揉了揉俞冬烬的唇:“没什么好抗拒的。只要从这里离开。”
“离开”。像许多年前一样,淡化和这里的一切联系,然后远走高飞,自己一个人摸爬滚打,一个人计较柴米油盐。
莫闻霜把碗泡在水里,本就苍白的指尖被水泡得近乎透明。他关上水龙头,动作缓慢地给只会用洗碗机的少爷展示应该怎么手洗。
“你做过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吗?”莫闻霜问。
俞冬烬认真看着他的动作,打算等他洗完手里这个碗就接替这个工作。嘴上回答:“什么样的‘后悔’?”
“曾经做过的某一件事或者某一个决定,现在想来,它对自己如今的处境毫无益处,甚至作茧自缚。”
俞冬烬想到了十四岁生日的夜晚,想到了三年前和莫闻霜分别的那一日,然后缓缓摇头:“如果说毫无益处的事情,应该是没有的。”
这是实话。他本身就不会后悔十四岁的决定,唯一可能和这个词搭上边的,也只有不成熟时期和莫闻霜的分手。
但那真的毫无益处吗?没有三年的分别,俞冬烬可能永远也学不会什么是真正的尊重和爱,学不会什么是珍惜。
莫闻霜笑了笑,剔透的水珠从他指尖跌下去:“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父母‘后悔’了。”
“他们现在觉得,同意我远离这个家的决定,对于他们之后的生活毫无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