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一站

    向东，是连绵的低矮山丘，得益于“用柴荒”，山上被砍伐得光秃秃的，行走其中无需担心荆棘伤人。

    走了几里地，腿上伤口开始火辣。张三抹了抹苗苗脸上的汗珠，“累不累？”

    小猫娘怕拖了后腿，脑袋卜楞卜楞，“我一点儿也不累。”

    “好，那就接着走。”

    苗苗住在“城里”都能被人瞧见，由此可见聚居地的人活动范围很大。他至少要走得比南城更远才能保证不被张大发现。

    又走了约摸二里山路，苗苗突然闻到淡淡的腥味，顺藤摸瓜，她看见了张三裤子上的血。

    “停停，你的伤口破开，血都流到脚脖子了。”

    “再走一会。”张三指着山脚，那里有小溪缓缓流淌，“正好烧些水喝。”

    苗苗伸手去够背包肩带。

    张三道：“怎么？你要背一会儿？”

    “嗯嗯。”

    “你背不动，这里面的东西比你还沉。”

    苗苗捋起袖子，曲臂展示硬挤出来的肱二头肌，“我力气可大了，不信你给我试试。”

    还没腮帮子鼓呢。

    张三暖心一笑，给她拉下袖子，“要是心疼我的话，一会儿你来烧水。”

    下山容易翻跟头，苗苗骨碌骨碌滚下去怎么办。就算她背得动，他也不会把行李给她的。

    到了溪边，苗苗从包里拿出带耳铁桶，取出桶里的衣服塞进包，便去舀了小半桶水用石头架起。

    张三坐在地上，检查腿伤情况。伤口在大腿处，裤腿提不上来，就只能褪下裤腰。好在末世地广人稀，倒不用担心被人撞见。

    没什么大碍，只是硬痂裂了，流出的血干涸就能补好缝隙。

    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脆响，抬头一看，是苗苗在折溪畔芦苇。

    “你弄这个干什么？”

    “烧火啊。”苗苗投来茫然的小眼神，舔着嘴角卖力将芦苇撇断。

    周围没有树，想捡枯枝都麻烦，只能烧芦苇了。

    “不能烧的。你想啊，为什么其他的树木都被人砍回家，只有芦苇年年繁密。”

    “是啊，为什么。”

    “因为它烧出来的烟有毒。”

    据老一辈的人说，他们的老一辈说：末世初期，各种灾祸发生，水源不可避免地受到污染，里面掺杂了大量不明物体，其中绝大多数是有害物质。

    幸运的是，随着时过境迁，大自然的自我调节能力发挥了作用，有害物质的含量已经稀少了很多。

    直到有人中毒，大家才知道，水边生长的芦苇已经不能烧了。

    城里芦苇少见，苗苗不知道其烟气有毒也属正常。

    “哦，好吧。”

    苗苗完全相信张三的话，丢掉好不容易搞来的柴火，跑去四周搜罗灌木、枯草。

    张三看她更加顺眼，噙着笑意为之后做起打算。

    冬天已经不远了。

    会很冷，非常冷。

    聚居地的居民每年都会消耗掉海量的柴火，以应对极端的天气。

    像曹莺飞这种住帐篷的人家，冬天往往会拿柴火与人交易，换取借住土屋砖房的资格。

    远行不急于一时，当务之急是找个安身之所，收集物资。

    如果自己不未雨绸缪，恐怕连第一个冬天都熬不过去。

    水烧开了。

    撇去上层浮沫，静置沉淀残渣，中间带着怪味的喇嗓子溪水勉强能喝。

    忘记让苗苗过滤了。

    就着热水吃些干粮，休整好的二人继续赶路。

    行程稍稍北偏，天色不早了，那边有个天然山洞可以暂宿。

    ……

    风餐露宿走了两天，周遭草木逐渐繁茂，说明这里人迹罕至。

    期间也遇到过野兽，是一头长相怪异的猫科动物，非虎非狮非猞，似豹。之所以说似豹，是因为没有哪只豹子头上长角。

    张三与其对峙半晌后红线一收，虽说操纵不灵没伤到要害，却也斩断了它半只脚掌。

    失去平衡的“豹”进退两难，被张三用木棍石头慢慢磨死。

    张三试着吃了一小块“豹”肉，很快就不受控制地呕吐起来。

    毒素总是在食物链顶端聚集，食肉动物的肉大多不能吃。

    闻着飘香的烤肉，满嘴饼渣的张三不禁感叹，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比人和狗还大？！

    凭什么苗苗能吃！

    ……

    快要黄昏时，二人行至一处荒废的小镇。

    镇子风格古朴，应该是某个旅行圣地，可惜现在人去楼空，失去修缮的房屋大多已经倒塌。

    砖缝、路边草木丰茂。

    直到暮深星闪，张三终于找到一间保存还算完整的小屋，只要修好房顶的瓦片，遮风挡雨不成问题。

    粗略地打扫一遍卫生，奔波整天的二人在地铺上相拥而眠。未来还很长，他们有的是时间将这间陋室拾掇成温馨的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