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离开

    十天时间终止流言？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

    张三本来就准备离开此地，所以才毫不犹豫地与张大做了约定。

    土皇帝的日子虽说过得舒坦，心理负担却也不小。人厌狗嫌的，一般人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

    躲过守卫回到家中，他收拾起离开时要带的物品。

    什么都想带，感觉什么都用得到。

    由奢入俭难。

    他一边考量孰轻孰重，决定出最后要带的东西，一边思索着张仲的话。

    事情的幕后主使是张大？

    他不由得回想起爬上平房时的余光一瞥，夜色很浓，加上走时匆忙，他并没有看清领头之人的面貌。

    但却看到了其遍布全身的红线。

    这些来历不明的极细丝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仍然醒目。因此他看得真切。

    谁身上有这么多红线？

    一一排除后，他确信这个人只能是曹莺飞了。真是人心叵测，自己可是救过曹莺飞一条命的。

    对了，原主离开聚居地也是因为曹莺飞！当时张大声称人手不足，于是张三便自告奋勇进城去寻。

    后来有人失踪，张大还是以人手不足为借口，委派张三和张季着手此事。

    又不是丰收农忙之际，怎么会人手不足。

    “三爷！”

    门外的喊声使他回过神，是张大派人送各类粮食过来。厨房里的东西在昨夜被乱民抢了个精光，不送粮食过来，他的好弟弟可要饿肚子了。

    “真是我的好哥哥。明里无微不至，暗里刀光剑影。”

    张小甜从厨房出来，掸去肩上的面粉，询问张三早饭吃什么。

    张三舀了满满一瓢面粉装进空布袋，扎紧口递给她：“昨晚吓到了吧，这是给你的补偿。把这些带回家，然后回来做饭，我要吃咸菜饼子。”

    张小甜哪有不应的道理，喜笑颜开地紧紧攥着布袋口，一溜烟出了门，生怕张家老三反悔。

    她一路狂奔，穿过田间、地头、工厂，没多时便来到一片帐篷群。

    她向里走去，却见邻居家的帐篷口围满了人，她那摔断腿的父亲也在其中。

    “怎么了？”她抱紧面粉，挤上前问道，“爸爸，发生什么事了？”

    “你曹婶她，服毒自尽了。”

    “啊？”

    张小甜呆立当场。看着她长大、善良爱笑的曹婶去世了。

    眼见自己跟张三的关系越来越好，就等着哪天装咳嗽，骗来药品拿给曹婶治病，怎么她就……

    “那、那，曹叔叔呢？他到哪里去了？”

    “老曹他……”其父双手掩面，略有哽咽地说道：“有人在河边找到了他的鞋。”

    “曹叔叔他，殉情了？”

    开朗幽默的曹叔叔竟也离开了人世，昨天下午她去张仲家的路上还跟他聊过两句呢。

    张小甜失落起来，心里仿佛蒙上一层布，将先前的好心情包在里面，脸上的笑意也随之不见。

    她心不在焉，以至于张三喊了两遍才回过神。

    “小甜，想什么呢？”

    自打张小甜回来就一直魂不守舍，张三便开口询问。

    “没什么，只是有点后怕，昨天晚上吓死我了。”

    “放心好了，罪魁祸首已经被捉到，我大哥也加强了守卫，这种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

    在苗苗的帮助下，张三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他要带走的仍然很多，但不包括张小甜。

    她既不具备张三一样强健的体魄，又没有苗苗那么强大的肠胃。野外流浪不是旅行，一着不慎就会丢掉小命。

    他不欠张小甜什么，男女私事分开鲜明，这些日子吃穿用度亦不曾克扣她，因此心中无愧。

    再过几天田里的庄稼就会成熟，足够撑到她父亲断腿痊愈，一家人的生活也将重新步入正轨。

    是夜。

    苗苗扑进柔软舒适的大床，与幸福日子做着最后的告别。

    张三背起行囊，“苗苗，咱们该走了。”

    苗苗的贪恋令他忍不住心生忧虑，不过自己已经和张仲做了约定，也学了些生存技巧，即便她弃他而去，他也不用担心饿死。

    “就好。”

    苗苗打了个滚，从柜子上取下零食盒抱在怀里。

    明明昨天还悠哉悠哉地拥睡在山坡上，畅想着晚上糖醋鲤鱼的滋味以及接下来要点的大餐，今晚却是连床都睡不上了。

    她什么也没说，也不曾露出不满的神色，亦步亦趋地跟着张三，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向东离去。

    苗苗愿意跟着，张三也不会说什么“不想跟着我受苦就如何”云云，只是想着以后不能辜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