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14章1章 惟吾德馨
这一觉张三睡得并不舒服,或者说很糟糕。
这与苗苗无关,她睡相很好。而且每每想到、感知到她在身边,他心中总会生出满足感。
糟糕的是周围的环境。
地铺,当然是铺在地上。
平躺时,手脚稍稍一伸就会接触到堆着腐败落叶的地面。
侧卧,耳朵便会贴在枕头上,于是地面发生的事清晰起来。
沙沙,沙沙,是各类虫子在爬动,在钻行,在啃食。
硌得硌得,是节肢在运动、点触。
偶尔还会有那么一两只爬过来跟新来的小两口“打招呼”。
但很明显这对新来的脾气不如何,屈指一弹依次将来客暴力驱逐。
更恼人的是屋外的树,也不知是怎么长的,一条树杈向下延伸,好巧不巧扎进了房顶的破洞,直到抵着房梁才停止生长。
秋风过夜,见不到太阳的枝如同幽居深宫的怨妇,暴躁地搅弄着破洞。小小的房间灰尘大作,发黄的叶片连同梁上的脏絮簌簌下落。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喵不逝。喵不逝兮可奈何,禹锡禹锡奈若何。
……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
二人随意填了填肚子,着手打扫卫生、修缮房屋。
从上往下最省事,张三爬上树,用“瞪眼法”使红线缠绕,念头微动,顺利地将长入房内的枝条切成数段。
用脚试了试房顶,结实,能踩。
他打定主意,找了片塑料材质的告示牌。经岁月洗礼,上面的文字已经模糊难辨,只有少数几个勉强认得出来。告示牌已经不怎么结实了,稍稍用力就能掰掉一角,质地像干硬的土块。
他想要防水布,但这里没有。
随后他来到古镇的人工湖边,用湖水和了些湿泥巴装进找来的瓦罐,连带着告示牌等物一起搬到房顶。
揭开瓦片,用告示牌盖住漏洞,拿湿泥巴糊缝,并在泥巴表面铺层秸秆,随后压上瓦片。
告示牌很滑,瓦片放不上去,但让干脆易碎的告示牌暴露在外明显不妥,于是他又找来光滑整齐的树枝,“井”字形排列其上,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回到地面,苗苗正用藤蔓、野草制成的简易扫把清扫房梁。
瞧见他下来,便说道:“这么快就修好了。”
实际上张三也是第一次修房顶,他并不确定能不能行。但身为“一家之主”,必须得行,这样才能让娇妻放心,心理安慰是必要的。
因此他点头答曰:“绝对结实。”
最后一坨垃圾扫出门外时,太阳已经开始西坠。
两人搬来砖头和各类板材拼出一个简易的床。不大,却胜在平整,总之不会硌得慌。
烧水做晚饭时,张三突然意识到没有厨房。
他扭头对苗苗说道:“等明天我们在隔壁垒个灶台。”
“好耶!”小猫娘欢呼一声,“我要玩泥巴!”
张三捏了捏她的小脸,“行,到时候我们比比谁的泥炮摔得响。”
提到灶台,自然而然地就会联想到柴火。张三在心里盘算,自己得砍多少柴才能够冬天烧的?土炕他不会做,那么屋里就得添个炉子,可是炉子又怎么做?
衣食住行,衣服方面也得考虑,苗苗只会缝补不会织布,那么他就得去猎杀野兽,用兽皮取暖。
食物更是重中之重,张三刚来到这个世界就深深体会到了食物的重要性,饥饿的感觉不仅折磨肉体,对意志和良知也是巨大的挑战。
那种绝望的感觉他不想体验第二次,所以一定要囤积充足的食物。
“呲啦。”
锅里刚刚炼出的豹油突然四溅。没错,他把锅也带上了。
“呲啦呲啦。”
又是连续的响,原来不是油渣爆裂,而是下起了雨。张三只好用布包着锅耳端进隔壁。
他没有急着转移火种,而是伸手去接雨滴。
不是红色。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