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飞来横祸（一）
刚刚走下法院一楼大厅的萧，周二人，迎面就碰上了雷老虎和他的助理检察官。
两人快步走了上去，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一起说：“雷老师，多有得罪。”
雷承军阴晴不定地变了半天脸，突然如岩石崩裂般露出了一个又古怪又无奈的笑容。
“后生可畏啊！没什么得罪不得罪的，事实清晰，逻辑严密，我心服口服。”
“不过你们俩的小动作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很多动作都是在打法庭秩序的擦边球！要是法官再严肃一点，有些伎俩可就不好得逞了。”
“雷老师说得是，下次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滚！还有下次？我再也不想碰上你们俩！”
两人一阵殷勤的告辞后，出了大厅，一直走出法院大门，刚刚来到路边，一辆深红色的中型suv汽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周致远双眼一亮：“哇，这谁的卡宴？”
车窗降下，露出了一个年轻时尚的美女，一头蓬松的栗色短发，将那张如碧玉般的脸，衬托出了三分明艳和三分俏皮。
他们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女司机就是沈宁玉。
“别发呆了，上车啊，这可是法院门口，你们想让我在这里停多久？”
虽然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但两人谁也不敢上去，而是一起钻进了车后座里。车子沿着法院前的林荫道慢慢滑行，离内环道还有一段距离。
“谢谢你了，沈总。这个点在这里还真不好打车。”
“明明是我该谢谢你们才对，就在二十分钟前，我和嫂子都还紧张得要命，不知道会有个什么样的结果。可是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厉害！我现在反而有些后悔了，当时真应该进去看看你们帅气的模样。”
“这不是我们厉害。”萧元诚平和地回答：“我们只是尽力复原当时的事实。你哥能够重获自由，是因为他确实无辜，和我们可没多大关系。”
“呵，你们也太谦虚了。”沈宁玉突然转过头来，向他们一人看了一眼，“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底细的？”
周致远笑了：“沈总，这还是秘密吗？案发时你哥都才二十三岁，这十年过去了，你却变成了一个快四十的妇女，难道你比你哥的年纪还大？再接着往下一查，就什么都清楚了。不过我还是要赞一句，你的化妆技术真不错，至少当时我们都没看出什么问题。”
沈宁玉嘻嘻一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真笨，在两个大律师面前耍这样的小把戏。”
“短短十年，你们的超市都要开到国外去了，如果这也叫笨，那我们俩就是蠢了。不过，你能不能也告诉我们，你们明明有实力选择很多知名律师，为什么最后却找上了我们？”
“律师确实很多，可是那些有名气的律师最喜欢离婚，遗产分割这类官司了，一听说
要打再审刑案，根本没有一个敢接的！”
“可是我们的住处不太好找吧？是谁告诉你的？”
“这个”沈宁玉咬着嘴唇犹豫了起来，“对不起啊，我真的答应过对方，不能说的。”
“这么神秘么？”
“呵，是啊，那个人和你们俩一样神秘！人都是要讲信用的嘛，抱歉啦不过你们的报酬我一定不会赖的。”
萧元诚眨了几下眼，好奇地问：“报酬？你说律师费么？你不是已经付过了？”
“那点钱怎么够？你们可是救了我的亲哥哥啊！”沈宁玉再次转过头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给你们三个选择。”
“选择？”
“第一，我们集团才刚上市，还没有成立法务部，所以嫂子千叮万嘱，一定要请你们两位加盟！”
“这个我们暂时不方便答应你。我们已经是其他单位的法律顾问了，恐怕没有时间和精力处理更多的事务。”
“咦？我怎么不知道？是哪家单位的？”
“就是我们楼下的梁记包子铺，我们帮他打赢过一次官司，他答应我们在他店里吃包子终身免费。”
“噗！”沈宁玉差点笑得喷出了口水，捂了半天嘴才忍下去。不过面对如此儿戏的理由，她倒没有再坚持，只是嘟了嘟嘴，“我还以为你们真是大隐隐于市，原来是喜欢吃包子！好吧，不为难你们，反正还有第二个选择。”
她拍了拍方向盘，“这辆车喜欢吗？归你们了！”
“唉，谢谢沈总的好意，可是我们俩都没有驾照。”
“那你们可以把这车卖了啊。”
“那也不行，我们的事务所再小，那也是挂了牌的，法律有规定，律师事务所不得从事任何经营活动。如果以个人名义去卖车，那我们俩不管是谁去卖的，另一个肯定都会抱怨卖得太便宜了，最终只会影响我们兄弟俩之间的感情。”
沈宁玉早听出了他们的推托之意，但她依然只是嘟了嘟嘴，“跟钱有仇啊？你们到底是律师还是大侠啊？还剩下第三个选择咯！”
“沈总，其实不用选择什么了，我们真的什么都不要。”
她第三次转过头去，指着自己，嫣然一笑：“连我都不要吗？”
“你？”
“对啊，我还没有男朋友，一直也没时间去找。你们俩对我来说都很合适，不过我也不知道该挑谁，你们可以自己商量，猜拳，摇骰子都行，或者干脆打一架”
“打打打，打一架？”
“对啊，打完了架再接着打官司，多有趣啊？嗯对你们来说，好像打官司就是打架吧？”
两个在法庭上口若悬河的男生顿时如哑巴一般，各自咽了一口口水，半天没吭声。过了好久，一个囔道：“大方。”一个囔道：“大胆。”
就在这时，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在惯性作用下，车上的三个人都往前猛倾了一下。
他们重新坐稳身子，才看见车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个颤巍巍的老人。
沈宁玉降下车窗，伸出头去叫：“大爷大妈，你们这也太危险了，快让让啊。”
可那两位老人却没移动，反而弯着腰往车里看了半天，然后问：“请问车里坐的是律师吗？”
“他们”周致远细看了两眼，突然反应过来：“他们不就是之前在法院大厅里的那两个老人吗？”
“是他们没错，刚才他们也在旁听席上。看这样子，又有桩没人敢接的案子。”萧元诚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前座：“沈总，让他们上车吧，顺便麻烦你就近把我们拉去个方便说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