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醒来
时至丑时,扶琤终于悠悠转醒,杜千里虽在一旁打着盹,但扶琤稍微一动弹他就立刻清醒过来。
“我早说要跟殿下来殿下不让,看,我还不是在这了。”
杜千里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榻边坐下给扶琤把脉,过了片刻后松手将扶琤扶起倚坐着,又起身去倒了水过来递给他。
“脉象稳了些,养个四五日就没事了。”
“辛苦你了。”
扶琤用没伤的左手接过水饮下半杯,杜千里顺手接过。
“辛苦倒是不辛苦,就是架不住一个个对我寄予厚望的眼神,便连公主都对我道辛苦道谢的。”杜千里撇撇嘴将杯盏放回了几上后就转身开门出去了。
片刻后他端着一直温着的药又进来,只一瞬这屋子里就充斥着清苦的药味,闻得扶琤都皱了皱眉。
“你这药是一次比一次苦了。”扶琤无奈的看着他,声音还有些刚醒转的暗哑虚弱。
“良药苦口。”杜千里将药递到扶琤眼前,一副你不想喝也得喝的架势。
扶琤心下挣扎了一下还是把药接过来一口饮尽,搁下药盏时眉头都拧在了一起,杜千里又接回空盏,又看了一下门口。
“贾县令裴统领和郑安都在外头,现在可要见?”
方才他一出去郑安就从屋顶下来站在了他面前给他吓了一跳,仍在院中坐着的裴重和贾安世也几步过来看着他,他只能说等喝了药再问要不要见。
“让他们进来。”
迟早都要见,左右他现在也没觉着有多难受。
得了话杜千里便捧着药盏出去,接着裴重三人就进了屋到扶琤面前齐声行了礼,扶琤说过免礼后三人才算看清他的状态,见着只是面色稍苍白些便放下了些心来。
裴重先行出声禀事。
“左卫林副将已经率一千禁军到得厘塬城外,属下和林副将商议过后便让一千军先行分散严守南北两门,余下便待请示殿下。”
之前打算的是如果扶琤今夜不醒那明日便先开城门,两处城门五百军力再加严查不怕有人浑水摸鱼逃出城,现下扶琤醒了自然是要请示一番的。
“卯时开城门,来往盘查清楚,若有疑犯绑了关到一处细细审问。”扶琤认可此番布置,毕竟城门不开遭殃的是百姓。
裴重当即应声,接着扶琤又看向了贾安世,贾安世有眼力见的立刻把查明之事禀呈来。
“屈主簿供认不讳,此次刺杀是其亲子屈远行为首,茶中投毒,验过后正是殿下所说的玉兰香,刺客皆是屈远行手下,屈主簿只隐瞒纵容一罪,但所抓刺客审问后只有一句为四殿下效忠便未有收获,屈远行下落也不得而知。”
说完贾安世便有些忐忑,毕竟半日了就审出了幕后是谁却不见人影,且这屈江流明明晃晃就是幕后之人丢下的棋子,供出屈远行来寻不到人也是白搭,怎么看都是对方在故意挑衅。
“将供状呈至御前,看好屈江流,其他的既审不出什么来便处置了。”扶琤面沉如水语气不见波澜。
贾安世也应下,他和裴重的要事都禀完,二人相视一眼后便行礼告退,扶琤微抬手对他们轻挥了挥,待两人出了屋这才看向一直垂眸不语存在感不强的郑安。
“阿娮可有话要你转述?”
他面上少了些之前的沉肃,多了些能察觉的柔情,便是连语调都平和了些。
“并无。”郑安实话实说。
扶琤听后多少有些无奈,事事都洞察,事事都安排妥当,让裴重率军来援,带沈岳进宫禀信,也不忘对杜千里说上一句辛苦和谢,就是没想着带句话给他。
“但殿下很紧张您。”
郑安又说了实话,毕竟他在报信时褚嫤攥他手臂的力度他很清楚,虽未看见神情,却也听到了那有些难以平静的语气。
扶琤心下一暖,“知晓了,你回去告诉她我无碍勿要担心,专心自己的事就好。”
“是,属下告退。”郑安行礼后便退出了屋。
重归寂静,扶琤缓缓闭上眼,不知是药的原因还是伤的原因,忽而有些疲惫涌上来。
不论是千寿牌之事,亦或是今日这刺杀之举,都和他那位已经离世多年的四皇叔扯上了关系,倒也不知是他这四皇叔死而复生了,还是他的子嗣从当年夺嫡之争侥幸存活想要卷土重来,又或者,是有心之人借这位四皇子的名头逆反。
无论如何,今日之事都只会是开始,他有预感,就算肃清了这厘塬的逆党也还会有不知几何,毕竟连靠近京都的厘塬都被陷落,其他处就更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