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万般皆是命
掌柜的一行人把做好的衣裳拿到了褚嫤面前过目，她和褚瑶都觉得甚好没什么要改的地方，给了赏银后便带着衣裳打算回府，可这楼还没下完就见一个英气的姑娘的站在下头直直往她这看来。
瞧其身上的衣裙料子应是哪个臣子府上的姑娘，济都城喜欢打扮利落的姑娘褚嫤都认识，那想来这个就是忠毅伯府的姑娘了。
张盈知晓以褚嫤的身份不会在此处待很久，所以选完缎子后就等在此处并未立刻回去，果然一会儿就等到了。
等人近些张盈就利落行了礼，“忠毅伯府张盈，问公主安。”
褚嫤倒是没什么特别的神情只平常的道了声免礼，后头的褚瑶觉得张盈对褚嫤的态度不像是张家对褚家的亲近，反而还有些许奇怪的情绪在里头。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张盈又开口。
“不知公主手上的疤如今可好些了？”
这话问出来的时候语气中有些暗暗的较劲。
褚嫤闻言一笑看向她，“劳姑娘关心，尚可。”
他人见她第一面是万不会问这话的，她倒是明白这姑娘要干什么了，既明了了对方意图那就没什么好再揣测的了。
“这倒也是，毕竟阿……太子殿下身上的伤痕可比公主这一处大多了多多了。”张盈笑不似笑的答。
扶琤在肃关亮明身份时肃关就人人都知晓他是得罪了褚嫤才被圣上罚过去的，那时候扶琤已经在肃关两载有余，张盈对他也生了少女春心，自那是就觉得褚嫤太过及骄矜，受了那么点小伤就能让一个世子被罚到这战场来受苦。
此后扶琤身份明朗，她听说后倒觉得有些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真公主变成了假公主，按她所听说的济都那不得被人在背地里说笑死，可后来又听褚嫤的公主身份没变还被赐了封号，一时间又气的直道一个骄横不讲理的人命怎么这么好。
后来她以为褚嫤和扶琤没什么过多交集了，也觉得扶琤不会对一个曾害他受五年苦的女子和颜悦色，不曾想却又听到那来跟自己父亲宣旨的使臣说扶琤和褚嫤已经定下了婚事，她懵了一下后只觉得是褚嫤迷惑了帝后扶琤是不得已接受的。
但来京途中她听到了扶琤和褚嫤同去灵远寺敬佛的事迹，百姓们传的要多般配有多般配，她也只觉是扶琤本性良善不忍对一个弱女子冷面相对所以才让人误会。
可在城门处，她不顾自己母亲多番的叮嘱到他面前问他，他却说要和褚嫤一起来，以她对他的了解，他若不是真喜欢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所以那一刻她又气又懵又无可奈何。
从知晓他身份的时候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与他差距太大要成为他的妻子很难，但她总想再努力些，所以学文习武一样不落，就盼着哪一日能立个功被封个乡主县主什么的，但她从没遇着过机会，可她父亲却因祸得福被封了伯爵。
原以为这样能够上了，可却来了个国公之女圣上亲封的元安公主挡在了前头，就好像这就是她的命一样，万般不由己。
但她还是气不过，虽然明摆着嫁不成扶琤了，却还是想来质问一番褚嫤，问问她可有愧意。
她眼睛里的盛气太足，褚嫤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露了些许羡意，虽收敛得快但张盈还是瞧见了，是以心下有些疑惑。
此处人多眼杂不是说话地，褚嫤便又折返上楼，也亲邀了张盈一同，待重新奉上茶左右屏退，褚嫤才看向对面坐得有些不安的姑娘。
“当年之事虽因我而起，但皇室行事自有前因后果，圣上也不会因宠爱一个不是皇室血脉的公主就将中宫嫡出的皇子罚去边关，张姑娘此刻同济都那些爱慕扶琤的女子一样的怨我，可我却不好解释些什么，也觉得没必要费这些口舌解释，与你坐在此说这些也是因为你父亲曾是我父亲战场上的生死兄弟，你我两家交情匪浅日后自然多有往来，此番若不同你说清楚日后相见也是不好的。”
“是圣上和皇后娘娘将计就计让太子去边关的？可让自己孩子去受苦又是为了什么？”张盈一点就通，疑惑着时突然想明白了关窍看向褚嫤，“是为了让太子将归风军揽入麾下。”
褚嫤不置可否的抿了口茶，有些事自己想明白就好她不能附和，否然就成了揣测圣意传到帝王耳朵里那可是不好的，宫里皇后和太后多年教导言犹在耳她不会犯戒，至于她和扶琤应劫一事皇室未宣告她自也不能说，就让张盈以为圣上送扶琤去边关只是为了掌兵权好了，反正现在归风军已经算是全然在扶琤手里了也不算骗人。
这一想法一出来张盈就觉得当初确实不是褚嫤的错，她倒也利落得很直接起身向褚嫤行礼道了歉，这样大大方方的质问和道歉褚嫤倒也觉得不扭捏欣然接受了，等人再坐下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张盈。
“你喜欢扶琤。”
不是问，是肯定。
张盈心里一咯噔，眼神闪躲了两呼吸又觉得实在没必要，便又看着褚嫤坚定了神情。
“是。”
答得也十分肯定。
她喜欢谁就是喜欢谁，没什么好瞒的，她的喜欢又不卑微。
她答得干脆，褚嫤没忍住笑了。
“可他现在要娶我，你嫁不成他了，你又当如何？”
没有炫耀没有奚落，只是很平常的问。
张盈耸了耸肩，满不在意，“他娶他的，世间好男儿总不止这一个，反正他也没说过喜欢我，而且我也不做妾。”
此话一出旁边一直不做声的褚瑶对她露出了刮目相看的神情，在她看来能放下一个有着储君身份且品行皆佳的男子当真是值得敬佩的，毕竟这个世道的女子大多都想嫁个万般皆好的人。
不只是她，连褚嫤都觉得张盈与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可又觉得在边关战场长大的姑娘就应该有这般洒脱的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