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冤家路窄-技术处新来的美人（5）
中间只休息了一天，袁梁就来上班了。解利民大老远地就对着车间的门叫着：“袁工，袁工，姜大夫不是给你开了五天的病假吗，这才一天啊，你着什么急啊。”
听到喊声，也已经上班的于爱华、李慧仙几乎是同时都抬起头，脸上都是满满的欣喜。李慧仙快步过来，上下看着袁梁。于爱华则很快就笑意消失，虽然满心的欢喜，但还是扭回头去，装作一副镇静的样子。
“我在寝室也是没事干，还不如到厂里。”袁梁回答解利民。
“也好，来就来吧，不过，你啥也别干，不急，有我们呢。”
“袁哥，我知道你今天肯定来，我刚才还和老解打赌呢，我赢了吧。中午吃饭，我给你打饭啊，要伺候好病号。”李慧仙的笑意溢满了整个面庞。
解利民靠过来，压低着嗓子：“你还好来了，两个小姑娘无精打采的，啥活都干不了。老弟，你是真称得上是少女杀手。”
袁梁还是托着自己的左手腕：“老解，我杀谁啊，我一个都杀不了，我自己都挂彩了。”说着，左手向解利民抬了抬。
袁梁回过身来，扫视着车间，看看眼前几大模块的零件，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向于爱华喊道：“于工，产品说明书怎么样啦？”
于爱华急忙回答：“差不多一半了吧。”
“什么，才一半，还差不多？我给你说的时间是几天？你这样的进度怎么保证如期完成。”袁梁不知道什么原因，一股无名火发起，连自己都感觉到莫名其妙。
于爱华被袁梁的叫喊惊吓得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
解利民看看发火的袁梁，看看手足无措的于爱华，急忙过来打圆场：“袁工，人家于工可没闲着，天天也是加班。再说，咱的活太多了，那个郑宝晓天天来晃悠，你就打报告让他过来吧。”
“你还不了解他？他过来还不乱成一锅粥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袁梁一转身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两天之后，上午上班，一直到十点了，忙活了一阵的袁梁抬起头来：“老解，于爱华怎么没来？在技术处吗？”
“哎，她不是请假了吗？她昨天说过，请三天假，给黄处长请假了，没给你说吗？”
“咱这又不是正式单位，不用给我请假。”袁梁悻悻说道。一请假就是三天，有什么事还需要三天？袁梁实在是不明白。
果真，三天之后的于爱华来上班了。抬眼看去，于爱华本来有点苍白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显得黑瘦了不少，脸上的肉虽然紧致光滑，但却明显地透着疲惫。
第一次，袁梁看见于爱华穿着裙子。于爱华上身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衣，下身一条黑色的百褶裙，脚上穿着肉色的厚丝袜，脚底还是那双黑色的坡跟凉鞋。黑色的裙子长长的，只露出了一圈小腿，小腿看起来是圆鼓鼓的肉感。看着于爱华这三节腿的打扮，袁梁不禁又皱了下眉头。
自从袁梁受伤以后，李慧仙明显来的次数多起来。袁梁给她拿来了机械制图、机械设计原理，让她学习，她也开始有样学样地开始学习写仿宋字、学习描图。她看见于爱华进来忙迎上去：“于姐，你到哪里去了，这么久？”
“家里事，没啥。”于爱华淡淡地说道。
下午，于爱华看见解利民出去了，试验中心也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她才走到袁梁的跟前，递过来一包稿纸：“产品说明书，你看看吧，给你。”
袁梁抬手接过来厚厚的一沓稿纸，看上去那清秀的字体，就是于爱华写的。袁梁顺手翻阅着，几乎每一张都有他人改过的痕迹。袁梁看向于爱华，眉头紧蹙，满脸的疑问。
于爱华低着头：“我找人又改的。”
袁梁犹记得自己告知于爱华的产品说明书的完成时限，他也清楚知道，在一机厂几乎没有人在这样的时间内完成如此的工作量，何况大家的翻译水平也都差不多。于爱华虽然晚了几天，但这样的速度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袁梁看着于爱华的翻译稿，看着原文上认真细致的修改，他抬头再看着于爱华：“这是谁改的？”
“我找的我的老师。”于爱华答道。
“什么？你的老师？哪里的？南江院的老师？”袁梁被自己的问题震惊住了。
“是，我去南江了，老师改的。”于爱华的声音平静如常。
按照一机厂工程师们的水平，无论何人翻译，即使是英语水平最高的夏爱祥也没有把握能做到怎么样，因此，袁梁早就计划好，一俟草稿完毕不论水平如何，自己都会找周副厂长联系陵城矿务局技术处的高工给修改、润色。他没有想到，几天前自己的无名火却把于爱华推向了南江院。
“谁让你去南江院的？我的意思是，你先翻译好，我再找夏爱祥润色，再去找陵城矿务局的高工。你自己请假去，这还不是事假？天天闷头闷脑的样子，起码的沟通都没有啊？”袁梁就是压不住心头的邪火。
于爱华瞪向袁梁：“怎么都是你的理，我怎么你了，我怎么做都不是。你事先也没和我说啊。”
于爱华这是第一次和袁梁大声说话。袁梁看着她，那脸上的怨艾之色，似乎让他有了一丝的心疼。他扬了扬手中的稿件：“谢谢。”声音很轻，但却发自内心。于爱华什么都没有说，扭身而去。
一个小时后，袁梁从周副厂长处拿回来了于爱华的请假条，对于爱华说：“你的事假请假条，我拿回来了，我给你换成公出申请单了。”说着，把手中的请假条扬了扬，然后嗤嗤两把撕掉了。然后拿出一个单据递给于爱华：“给你，公出申请单，拿着这个，把你出差的车票整理好，自己去报销吧。”
于爱华吃惊地看着袁梁，又看着手中的公出申请单，看上去周副厂长已经签批了，再看一下，赫然看见申请人“于爱华”已签好了名，她疑惑地看着袁梁。袁梁给她说道：“别大惊小怪的，我给你代签了，你的签名还不好模仿。记着，到财务处去问，怎么填写报销单，别忘了每天的公出补助。”
袁梁走了，于爱华痴痴地看着手中公出申请单上袁梁签上的自己的名字。这家伙，模仿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又是早晨上班时，袁梁、解利民、于爱华来到试验中心，李慧仙也抱着两本书而来。袁梁招呼着：“大家围一下，碰碰头。明月青山夜，高天白露秋，眼看着孟秋过去，我们的工作也算是阶段性完成了任务。老解，你的任务要越来越艰巨了，加工、外协、采购，要同步进行啊。”
“袁哥，孟秋什么呀？是哪个小姐姐啊？”李慧仙说着，眼睛觑向于爱华。
“这个孟秋，就是秋天的第一个月，第二个月就是中秋啊，就到了吃月饼的时候了。”
“嗯嗯，早晨都有露水了，是说的白露啊。”李慧仙一副欣喜的样子。
于爱华不抬头不说话，只在心头暗生闷气，还是老样子，卖弄，臭拽，招蜂惹蝶的。
上午刚刚过去十一点，从门外传过来连连的叫声：“袁工，袁工，我说这么些天都看不见你了，你躲这里了？”话音未落，门口有俩人进来。
袁梁抬头看时，进来的是厂档案室的档案员王美春。闲来没事时，档案室是袁梁最好去的避静处，到了哪里就是东扯葫芦西扯瓢，自然和王美春成了男女哥们样，虽然年纪相仿无话不拉，但却无男女之情。
王美春鹅蛋脸儿，俊长的秀眉下映衬着一双黑亮的杏眼，高挺的鼻梁下，肉感的嘴唇一抿，煞是英气逼人。更兼挺拔的身姿，常穿一件卡腰的短款上衣，果真是腰以下全是腿，两条粗壮的大长腿迈着不紧不慢的步点，波浪似的黑发在肩上跳动，从不斜视又面带傲气和矜持，可谓御姐范十足，自有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但每每和人说话又带着点嗲声嗲气的外地普通话。王美春跟着外地转业的父亲来到武城，父亲也是市直机关带长的干部，自身条件突出，只惹得厂里的小伙子们心痒难耐。其中，最是技术处的郑宝晓，天天神神叨叨，日日情圣附身的癫狂样，还有技术处的陆峰，也是低声下气几近巴结状，只是他没有郑宝晓明显而已。曾闻，采购处的周富民和她处过一段时间，每逢出差就给她带来时髦的衣物、化妆品啥的，结果是没有结果地不了了之，别人问起来，周富民总是顾左右而言它，但还是神不守舍状。正是，不是一机厂的舔狗多，而是一机厂的靓女美。
跟着王美春进来的赫然是蒋蔚秋，也是美女一枚。看上去，蒋蔚秋比王美春个子还要高，一条黄灿灿的大辫子漫过腰间，一张漫长的脸白里透红，一双丹凤眼则汪汪似水，一张嘴巴猩红含笑，其尤以胸前的隆起最为壮观，即使是宽大的工装也被撑满，对前凸后翘作出了最完美的答案。最是那曼妙的身姿，虽是臀肥如梨，却腰间又是优美的凹窝，走动之际，两团臀瓣在细腰下扭动，臀动腰不动，果真是曼妙无比不可言状，不愧为一机厂第一美臀。蒋蔚秋比王美春的个子还高，只是她胸前的隆起下坠着，不如王美春挺拔，身姿也就显得不如王美春高多少。
搭眼看起来，蒋蔚秋比实际年龄小了几岁，不满二十岁的样子，一副天真的不谙世故的脸，配上一副熟透的女人的高大身架，让人暗叫：童颜巨乳。
王美春、蒋秀秋都是大高个，都在173左右，两个女人站在那里，低矮的厂房愈加显得逼仄。
解利民喊叫到：“欢迎光临，欢迎美女指导工作。”蒋蔚秋一低头，招手解利民到一边去了，两个人嘀咕起来，不知道说的啥。王美春喜滋滋地看着袁梁：“咋样，能拿出门去不？正版的绝版。”说着向蒋蔚秋努努嘴。袁梁瞪着她：“我也没说是盗版。你给我介绍的女朋友？”
“废话。不过也不用介绍吧，大家都认识，我就是挑破一层纸而已。”王美春装作一副轻描淡写样。
“你这太突然了，直接找上门了，我没思想准备啊。”
“你别给我装，这样的你不会看不上吧，这可是极品。”
袁梁知道，一机厂有五朵金花之说，又称“春夏秋冬菊”，分别是厂档案室档案员王美春、二分厂磨床工夏小洋、四分厂装配工蒋蔚秋、厂幼儿园教师黄冬梅、五分厂统计张怡菊。一机厂的女工多，为了评选简化，竟立了一条评选条件，身高165以下的没有评选资格。
此时，饶是经历过越战大场面的解利民也局促起来。他看看王美春，看看蒋蔚秋，再看看于爱华、李慧仙，张口结舌到：“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袁梁看看蒋蔚秋，压低着嗓音：“太凶了，承受不了啊。”
“人家怎么凶了，说话温柔、走路稳当、性格温和，美死你。”
“我说的凶是，是，奶凶奶凶的，受不了。”袁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奶凶？你说的是这个呀，你偷着乐去吧，男人不都好这个吗，都是以大为美，再说了，咱孩子也好养活不是，不缺吃的了。”虽然未婚，也是姑娘一个，王美春说话却不含糊。
蒋蔚秋转了过来，王美春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走了，有空到我那里去。”一边说一边向袁梁眨眼睛。
待到二人走开，李慧仙满脸疑惑地看着袁梁：“袁哥，都是来找你的？”
解利民哈哈笑起来：“小李，你还看不出来，介绍对象的呗。”
“谁和谁啊，王美春把蒋蔚秋介绍给袁哥？哈哈，好玩。”李慧仙咯咯笑起来。
此时的于爱华心里却是一阵暗喜，有人给袁梁介绍对象，这说明袁梁还是单身汉。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手上的活觉得轻快了许多。
袁梁看着李慧仙，打趣道：“仙妹，你说王美春和蒋蔚秋，这两位谁和我搭配？”
“呵呵，袁哥叫我仙妹，好听，今后你就这样叫我，我喜欢。如果他两个让我给你选一个的话，我给你选谁呢？我还是选王美春吧。”
“为啥呀，王美春有啥好的？”
“我觉得王美春有一股飒飒的英武之气，气质好，和你拉起呱来好利索。那个蒋蔚秋吗，我怕你俩打起来，你打不过她，你会吃亏。”
几个人笑起来，于爱华也是嘴角含笑。
下午，叮铃铃地电话响起，李慧仙抓起电话，又捂住听筒，对袁梁喊：“袁哥，媒婆叫你过去。”
“好的。你给她说，我一会就过去。”袁梁答道。
“袁哥，我也跟着你过去吧，给你把把关。”
“算了吧，你别跟着瞎掺和了，你哥也是阅女无数了，不用劳烦你了。”
李慧仙笑了起来，吐了一下舌头，一口白闪闪的牙齿，红红的一点舌头鲜红鲜红的，好像一枚樱桃。
袁梁看着她调皮可爱的样子，嘱咐到：“把我桌子上的几张图纸描出来，回来我检查。”说完扬长而去。
于爱华看着袁梁的背影恨意满腔，哼，你就是个阅女无数的多情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