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妖孟章
回到樊家庄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本来一般的农家人此刻都躺在自家热炕头上，逗弄着孩子和婆姨，村庄街道上无甚人影。
可是今晚的樊家庄却异常的热闹，当蔓儿娘带着樊无涯走到庄子口那棵大槐树下的时候，就远远看到庄里人家灯火通明，等走一近一点便听到庄里呼喝声，吵闹声混杂在一起，蔓儿娘不知为何心跳加快，抱起儿子快步向庄里走去。
等走到庄子近前，就看到近乎半个村子的青壮年都围在自己家门前，手里拿着火把的几个人站在族老身前，族老在火把的映照下花白的胡子泛着红光，神色焦急得看着不远处。
“蔓儿娘……”
“蔓儿娘回来了……”
摸不着头脑的蔓儿娘牵着儿子的手，刚一靠近人群，就听见有人喊道，接着像被传染了一样，大家都齐刷刷得喊着：“蔓儿娘回来了！”
然后族老穿越人群冲出来，拉着蔓儿娘的急切得说道：“快劝劝老三吧！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人群也随着族老的话语落下，为蔓儿娘和樊无涯露出一个两人宽的通道，通道尽头正是樊老三与庄里一个汉子在地上翻滚撕打在一起，狼狈不堪。汉子的婆娘还在旁边拉扯着樊老三，嘴里不干不净说着一些脏话。
蔓儿娘见状，没有多想立刻松开樊无涯的手，冲上前去一把将那个妇人扯了过来。
“啪，啪，啪！”几个嘴巴子抽在妇人脸上，妇人只觉得脑子嗡一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然后围观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脖子。
“臭婆娘，你竟然敢…敢打我…”足足愣了几秒的妇人这才反应过来，上前与蔓儿娘撕打起来。
还在地上翻滚的樊老三和那个汉子也被这几个清脆的巴掌影响动作慢了下来，汉子见自己婆娘被人打了巴掌就要起身帮忙，樊老三还在疑惑自己婆娘怎么现在回来了，不是说要去金盘城采购一番，顺便在大舅哥家住几天嘛！
也是樊老三一愣神的功夫，那个汉子竟然甩脱他的拉扯，从地上站起来抬起一只脚踹向蔓儿娘，嘴里还骂道：“泼娘们，竟然敢打老子媳妇。”
只是他的脚还没踹到蔓儿娘时，就只觉得从小腿处传来一阵剧痛，低下头一看，原来是樊老三家那个不会说话的兔崽子一口咬在自己小腿处，隔着衣衫都已经能看到一丝殷红，可见那个小兔崽子下口之恨。
“妈的，怪不得老人家说咬人的狗都不会叫，你个小狗崽子下口真狠！”汉子骂骂咧咧一巴掌朝樊无涯抽过去。
樊无涯急忙撒开嘴巴，向后闪去。不等汉子追上去，樊老三就已经从后面追上来，一拳将他重新撂倒在地上。
看到樊老三跟汉子重新在地上翻滚纠缠在一起，樊无涯尝试了几下都没有插手进去，毕竟自己现在的身躯仅仅是八九岁的孩童，成年人一旦打出真火，自己完全插不上手。
再看那边，刚开始很勇猛的蔓儿娘已经和那个妇人不分上下了，你扯我头发，我撕你耳朵。樊无涯跑过去在妇人的小腿处猛撞了一下，妇人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
然后蔓儿娘和樊无涯联手将妇人放倒在地上，蔓儿娘骑在妇人身上恶狠狠说道：“再骂我试试？”
妇人心中不服，在蔓儿娘身下挣扎了几番，都被樊无涯联手蔓儿娘给压制了下来，妇人也失去了力气，不过嘴巴依旧不饶人。
“臭婆娘，带着一个小哑巴，有本事你们放开我。”
“啪！”蔓儿娘不与她废话，直接一个巴掌抽了上去。
“也不会哭，不但不会说话，还是一个傻子，哈哈哈哈哈”
“啪！”又是一个巴掌！
“活该……”
“啪！”话刚说了个开头，又是一个巴掌。
接连几个巴掌，将妇人打懵，不敢再开口说话，只是大声哭泣了起来。
那汉子见自己婆娘被人压在地上，又接连几个巴掌打得她哭了起来，心里顿时一乱，樊老三想着刚才汉子说自己儿子是不会叫的狗，心底凭添一股力气，一来一回，樊老三也占到上风，将汉子压在身下。
不多时，族老还是让庄里人强行把两家人分开，毕竟都是一个姓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
等族老问询完，才知道原来是今天那个汉子的婆姨见蔓儿娘带着孩子出门，满村里说是带着儿子去看大夫，这都好几年还不死心，肯定是他们夫妻做什么亏心事了，种下的因果报在自家儿子身上。
樊老三路过刚好听到妇人的碎嘴，没忍住火气上前与妇人理论了几句，结果妇人不但不觉得羞愧，反而撒泼跟樊老三吵了起来，最后赶过来的汉子听人说樊老三欺负自己媳妇，不分青红皂白与樊老三打到一起，然后就一步步到樊无涯与蔓儿娘回来看到的场景。
族老将两家人都训斥了一番，然后又找相熟的人中间说了一些好话，将两家人的火气往下压了压，再抬出来族里的规矩对两家人警告了一番，才让各回各家。
回到家里，灯火如灯，夫妻二人坐在一起良久无言。
“怎么和孩子今晚就回来了？不是要多待两天的吗？”樊老三率先开口问道。
蔓儿娘嘴上说着想家了，但是想起来今天在城里受的委屈，没忍住直接低声抽泣起来。
樊老三轻轻搂住蔓儿娘的肩头，嘴上喃喃道：“没事，没事儿！”
等蔓儿娘情绪稳定下来，才跟樊老三将今天的在兄长家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樊老三听完本就不白的脸庞变得更黑了，过了良久，樊老三故作轻松地说道：“不过还好涯儿没有吃亏！”
只不过两人脸上忧愁的神色没有丝毫改变，这些年来无论田里的庄稼如何，丰收或者遇到灾年，樊老三和蔓儿娘都没有什么担忧的，无非是来年过得宽松一点和紧一点，庄稼人没有那么矫情。可是自从有了儿子，随着儿子逐渐长大，不会说话和不会哭的毛病一直像石头块一样压在两人心头，时不时都会崩溃一次。今天的遭遇不过是这些年来的缩影而已，两人搂在一起轻声诉说着最近来受到的委屈，樊无涯躺在自己的床板上，听得一清二楚。
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的樊无涯，听着门外夫妻二人的对话，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嘴巴咸咸的，胡乱摸了一下脸庞，跳起来站在地上想了想，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等看到儿子又从房间走出来，樊老三夫妻两人停下对话，不约而同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然后蔓儿娘柔声问道：“涯儿睡不着，是饿了吗？”
樊无涯摇了摇头。
“还是今天被大舅家表兄弟打的地方不舒服，过来娘给你揉揉。”
樊无涯还是摇了摇头。
“那涯儿是不是担心爹娘，没事的，我们可是大人啊！”蔓儿娘见儿子还是站在原地，站起身来想要把儿子拽到怀里。
“娘……爹……”樊无涯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蔓儿娘，用着生涩别扭的腔调，将每个字拉的很长，仿佛一个很久没有说话的人开口讲话一样。
蔓儿娘定在了原地，樊老三一下子从原地蹦了起来，夫妻二人一脸不可置信得盯着儿子，“你刚刚说话了？”蔓儿娘指了指儿子的嘴巴，然后看了看自己的丈夫。
“爹…娘…我…会…”樊无涯又用同样的方式，不过多说了两个字。
蔓儿娘一下子奔过来将儿子搂在怀里，一边哭一边笑，“老三、老三，儿子会讲话了，儿子会讲话了！”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我儿子会讲话了！”樊老三激动得将儿子和媳妇一起紧紧抱住。
小小的屋檐下，三个人抱在一起，哭了笑，笑了哭一直到后半夜，樊无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没撑住，睡了过去。樊老三和蔓儿娘则是一夜都没有休息，生怕自己只是做梦，等眼睛睁开梦就醒了。
第二天一早，樊老三夫妇就守在儿子床头，等儿子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小心翼翼说道：“涯儿，你可以再喊一声吗？”
“爹……娘……”今天樊无涯比昨天说的流利了一点。
樊老三与蔓儿娘对樊无涯抱住亲了好一会，才两个人兴奋的商量要叫族老来，要花钱买些东西宴请村里人。
“别…浪…费”樊无涯有些后悔自己开口讲话，不过还是努力阻止父母浪费，毕竟自己家里的情况也不是很富裕。
“哈哈哈哈，涯儿不但会说话了，还变聪明了啊！”樊老三高兴得不知所措。
蔓儿娘拧了一下自己丈夫，说道：“我儿子一直很聪明，好不好！”
樊老三家开心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好几天，他们两个也反复拉着儿子去村里给别人证明，自己儿子可以开口讲话了，樊无涯也慢慢恢复了正常的语速。蔓儿娘几乎对儿子寸步不离，生怕一切都是一场美梦。大概过了半旬时日，村里人几乎都知道樊老三家那个小哑巴可以开口讲话了，蔓儿娘和樊老三也松懈下来，没有把儿子盯得那么紧。
樊无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从家里偷偷溜了出来，独自一人在外面散散心，走着走着又走到那个让自己想起前世的山洞前，这次没有带上小伙伴，他还是一个人走了进去。
穿越漆黑的过道，走到开阔的平台处，从地上捡了一根似铁非铁，似木非木的棍子，入手有丝丝寒意往骨头缝里渗，不待樊无涯松手，寒意又复消失。
挥舞着手中的棍子将石制座位周围的杂草和藤蔓清理了一些，然后露出完整的座位，樊无涯爬了上去，在巨大的座位上踱步，嘴里喃喃道：“这得多大的屁股，才能坐这个座位！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巨人族或者是妖魔鬼怪？那仅仅是锻炼身体怕是不够用吧！”
等到在巨大的石制座位上来回踱步好几次，樊无涯发现在巨大座位右侧扶手处有一个突出的圆形石块。
“根据一般电视剧中演的，这个石块应该是什么机关，不知道会不会触发什么东西。”樊无涯心中好奇，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用力将突出的石块向右向左试着转动，然后任凭他气喘吁吁也不能挪动石块丝毫。
“会不会是往下压呢！”樊无涯跳上去用脚丫子猛踩，也是没有任何反应，换来的只有脚丫子生疼。
“娘嘞，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我还以为来这个破山洞会有什么奇遇，然后从此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樊无涯小身板有些疲累，用手中的棍子驻在突出的石块中，然后身子靠在上面。
“咔，咔，咔！”随着手上的棍子放在石块上，石块上斑驳的石皮开始脱落，露出青铜色的原貌，紧接着整张座位上的石块开始脱落，并发出刺目的青色光芒。
樊无涯手中的“棍子”飞了出去，悬在座位上方，在青色光芒的照耀下，“棍子”上开始出现血管，然后是血肉，到最后竟然变成一只巨大的小臂。
樊无涯心中想着这下闯祸了，但是他整个身子被笼罩在青光中不能动弹，不能言语，只能眼睁睁看着。
恢复的小臂之上慢慢长出一只手掌，然后猛得冲天而起，飞到座位前那个平台之上，平台也发出青色的光芒，其上那些暗红色的痕迹悬浮在空中变成一个又一个血珠，从杂草间和藤蔓处飞来一个又一个似铁非铁似木非木的“棍子”，血珠和那些“棍子”快去融合在一起，然后融合了血珠的棍子慢慢恢复成大腿，大腿，肋骨等身体部件，不多时一个不太完整的人形被拼凑了出来。
“我不会放出来什么绝世妖魔了吧！”樊无涯心中懊恼。
那个人形还不太完整，但是在其后已经浮现出一个虚影，虚影刚一出现狂暴的气息就充斥整个山洞，山洞中的杂草藤蔓及那几桩树墩几乎所有肉眼可见的东西都被撕裂成粉末，幸亏在座位的青光笼罩中，不然樊无涯估计自己也会被撕裂成粉末，直接给人家挫骨扬灰。
“哈哈哈，我孟章又回来了，这次看看世间谁能阻我！张陵，有本事你再杀我一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