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张陵传道
望着空中那个嚣张到极致的虚影，樊无涯内心暗暗吐槽道：“大哥你别这么嚣张，你才刚刚复活还只是一个虚影，往往反派死于话多，你不知道嘛！”
孟章的笑声在空旷的山洞中回荡，樊无涯只觉得胸口发闷，快要喘不过气来，殊不知这正是大妖孟章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压迫所致，幸亏他还被笼罩在青光之中，不然仅仅是气息估计都足以令他肉体碎裂。
“来！”随着孟章虚影的继续言语，几头体型巨大吊睛白额猛虎被从远处山林中摄来，从山洞上方落下来。在距离虚影头顶数米的地方化为血雨，洒落在孟章正在生长的骨血之上。接着是几头灰狼、山魈被摄进洞来，孟章的骨血也恢复得更快。
约摸有一个时辰的功夫，孟章的骨血框架恢复如常，只差一个头颅。然后身后的虚影和前方的身躯融合在一起，血肉的身躯上架着一个虚幻的头颅，不过还是能隐约看到是一个神色桀骜的青年模样。
随着他落到平台上，洞中青光也全部被他收回到体内，樊无涯的小身板跌坐在青铜座位扶手处，大口喘息起来。
“可惜头颅被张陵小儿封印在别的地方，不然我的真身就完整了。咦，还有一只小爬虫在这里，是你开启的法阵吗？”孟章喃喃自语，又突然看到樊无涯后目光如炬盯着他问道。
樊无涯点了点头。
孟章先用鼻子往前吸了吸，接着伸出虚幻的舌头下意识舔了舔嘴唇，低声笑着说道：“嘿嘿嘿，刚一复活就有极品的和骨烂奉上，上天果然待我孟章不薄啊！”
听到大妖孟章称呼自己为和骨烂，樊无涯的心顿时沉了下来，前世五胡乱华时期，一些蛮子奴役甚至烹食人类，将其名为“两脚羊”。又细分将老瘦男子称为“饶把火”，意思是肉质过老，在烹煮的时候比较费浪费柴火。将年轻女子称为“不羡羊”，意思是肉质鲜美与羊肉一般无二。将小孩子称为“和骨烂”，意思是肉质鲜嫩，烹煮后骨头和肉一起烂熟。
如此看来这个世界也经历了那般惨绝人寰的世道，而且这个名为孟章的大妖肯定在那个时期烹食过人肉，想起前世看的网络小说中的剧情，樊无涯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颤抖，说道：“孟章，尔敢？”
孟章闻言眉毛顿时立了起来，心中疑惑一只小爬虫如何敢直呼自己的姓名，于是冷漠的伸出右手抓向他。
看到自己一句话没有将他镇住后，樊无涯再次开口说道：“祖师命我前来将你释放，你却欲伤我性命，难道真的要再待在这不见天日的黑暗中再待千年吗？”
孟章的右手停在樊无涯脸庞前方，手掌带来的劲风将樊无涯的头发高高扬起，幸好是背靠在青铜椅上，不然自己也将被劲风吹落在地上，那估计就唬不住眼前这个大妖魔了。
“张陵还活在世上？”孟章将右手收回，冷冷问道。
“自然！祖师道法通天，你还能重现世间，他自然也有手段活到今日。”
“那他怎么不来见我，让你小小一个爬虫过来，不怕本尊一口生吞了你！”孟章目光鄙夷。
樊无涯已经站不稳了，干脆直接坐下来背靠着青铜椅上，让自己心神冷静下来道：“祖师尚有其他事情要处理，还顾不得来这边，所以只派了我过来与你交代几句！”
“莫非是妖域重开，张陵过去镇守了？可是算来时间应该不到啊！”孟章自言自语道。
“今夕是何年？”
“大颂王朝，景运年间！”
“张陵有何话让你交代与我！”
“第一，不得明目张胆现身于闹市之中！
第二，不得无故袭击、吞食人族！
第三，不得仗着自己妖法为非作恶！”樊无涯快速思考说道。
“再没有什么交代了？”
“祖师言尽于此！”樊无涯故作镇定。
“那你的张陵祖师有没有告诉欺骗本尊的后果是什么呢？小爬虫！”大妖孟章的眼睛眯起来，脸上出现一丝狡黠的神色。
“本尊重生需要有人见证，所以与你多说了几句，全当逗趣解闷，别以为你一只小爬虫就能唬弄过本尊，身为张陵的传人身上没有一丝的道气，可是说不过去的哦！”
“且不说过去数百年，张陵一介凡人之躯如何能活到如今，若真被他活到了今时今日，以他的资质也应该羽化登仙了吧！”孟章又想起那个英姿勃发背负双剑的身影，纵然作为对手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风姿无双。
“你若不信，大可以出手一试！”樊无涯在赌，赌眼前这个大妖是在诈自己，或者他也在赌，赌自己在诈他，反正无论如何也不能露怯，不然前功尽弃。
孟章一只手臂轻轻抬起，樊无涯的身体也慢慢离开青铜座椅漂浮在空中，随着他伸出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樊无涯的身体也颠倒了过来。
“小爬虫，你信不信我一个响指，你浑身的筋脉会寸寸炸裂，然后血液从皮肤里喷涌而出，变成一个血葫芦。”孟章嘴角带着讥笑问道。
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樊无涯内心虽然很慌张，但如果他明白自己如果不打自招，只会死的更快。
“孟章，你觉得祖师让我一个人独自前来释放你，会没有留后手吗？你大可以试试看，到时候不知道你我谁先变成血葫芦！”
“呵呵，小鬼头，本尊确实不敢与你赌张陵还在没在人世。”随着孟章话语落下，樊无涯的身子也跌落在地上，他只觉得自己屁股蛋摔的生疼。
看孟章既然承认自己不敢赌了，樊无涯内心松懈下来，看来自己算是赌对了。只是不等他回过神来，一只巨大的舌头就伸到他身前，舌头上发出的腥味扑鼻而来，几乎让他当场吐了出来。
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它的头颅，直接被大舌头卷了起来，人在空中的时候还能听到孟章含糊的声音，“我偏不信，张陵能存活到当世！”
樊无涯心中一凉，看来被封印了千年的老妖怪脑子还是好用的，自己跟他比起来还是太嫩了，只是不知道被他吃掉是这场梦的清醒还是真实的永恒的死亡呢？
还不等他将这个永恒的问题想清楚，石洞中异象横生，先是一侧的墙皮层层剥落，然后一个长须背剑的道人从墙上走下。
“洞中修道年来不知秋，寒暑往替世上已千年，孟章兄，好久不见！”道人打了个稽首问候道。
樊无涯又被那只大舌头吐了出来，全身又滑又腻，几乎快要晕厥过去，但是等他听到孟章的惊呼后，瞬间清醒过来。
“张陵，你还活着？不可能！”
“贫道不过一尊法身而已，至于真身如今是生是死，贫道也不能知晓。”长须道人说道。
“那是你派他来开启法阵，放我重见天日的吗？”孟章指着躺在地上的樊无涯问道。
“非也，非也！”
“那等我先吞了他，咱们再来打一场，我刚刚复活，你也是一道法身，也不算本尊欺负你一个人族后辈。如何？”
“不可，此子当与我有缘，来日要还我一桩因果！”长须道人摆手说道。
“既然如此，看来你我先要做过一场才好。”孟章说话间，身形扑向长须道人。
长须道人也不言语，直接与孟章的身影搅在一起，落到樊无涯眼中只看到一道青色的光芒和金色的光芒相互交错缠绕，时而出现在天空，时而出现在洞中，仅仅几个呼吸之间，两人不知道交手多少次。
等到两人再一次交错过后，分立两旁。名为孟章的大妖刚刚修复的身体出现残缺，不过很快又将断臂残肢修复起来。长须道人气息错乱，身形更加模糊起来。
“如果我一直拖下去，等你这道法身消散，本尊今日便算脱困了，张陵，你能奈我何？”孟章眼神阴冷盯着长须道人说道。
长须道人调整了一下气息，拈须而笑：“若孟章兄是这般的妖族，当年亦可以逃脱而去，不用被肢解封印千载光阴。”
“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一道法身究竟能有多强！吼！吼！吼！”孟章身形变化成一条巨大无匹的青龙，仅是青龙真身就将山洞挤满，然后摆动的头颅对着长须道人发出三声状若雷霆的吼声。
道人身上的道袍猎猎作响，长须也被扯向脑后，不过神色却依旧平静，只见其单手掐诀，口中念道：
“三清有敕，威震雷霆。
风雨浩浩，雷电奔惊。
光辉返照，太乙之精。
呼电召雷 ，魍魉灭形。
风火电光，毁妖除魔。
吾驱雷霆，神威广至。
上达酆都，下及幽冥。
…………”
随着长须道人口中吟诵，天空之中顿时乌云密布，乌云之中电闪雷鸣，接着就有一道跟上方洞口一样粗的雷霆笔直砸下，煌煌神威让樊无涯几乎瘫软在地上，双目不能视物。
只听得一声龙吟冲天而起，过了片刻又是阵阵怒吼声和山洞周遭石壁崩碎砸落之声，约摸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天地复归宁静。又过了片刻，樊无涯的眼前才慢慢出现光亮，接着收入眼底的是焦黑的石壁及地面，崩碎于满地的血肉散发着阵阵焦香。
焦黑的石洞和消失不见的巨木树桩无一不说明刚才雷霆的天威，若不是眼前这般景象，樊无涯都不敢相信刚才那一幕幕是真实发生的，青色的巨龙，洞口一般粗壮的雷霆，简直像神话故事一般。
“咳！咳！咳！”似乎察觉到樊无涯的失神，站在身后几乎快要黯淡下去的长须道人忍不住轻咳几声。
樊无涯心跳差点停止跳动，猛地转身看到是长须道人后，直接跪倒在地上说道：“多谢仙人出手相救，小子感激不尽！”
“我不是什么仙人，刚才你不是说是我徒子徒孙吗？怎么祖师在前也认不得了？”长须道人拈须笑问道。
“小子为了活命，胡言乱语，狐假虎威，假借仙人之名，还望仙人勿怪！”樊无涯吃不准眼前这个道士到底是好还是坏，万一送走一个坏的，又迎来一个更恶的，岂不是完犊子了。
“不怪不怪，小子天资聪颖，临危不惧，当与我有师徒缘法，不知可愿拜贫道为师？”长须道人带着笑意问道。
“可以学习刚才天降雷霆的手段吗？”
长须道人点了点头。
樊无涯想了想，既然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鬼神，那么自己一介凡人之躯如果没有一些自保手段，说不得那一日遇上一个小妖怪就会被吃掉，但是依旧怪有戒心问道：“那需要付出什么吗？比如躯体，灵魂什么的？”
“不需要，只要还贫道一个因果就好！”
“什么时候？”
“该来的时候，你自会明白！”
“那我不学了，谢谢仙人！”樊无涯想到自己前世看的封神演义，十二金仙收授门徒替自己抵挡杀劫，还了一场因果。莫不是这个道人也要自己到时候还一场类似的因果，可占不得占不得，自保手段还是另说吧！
“呵呵，滑头小子！因果乃是天定，且能由你讨价还价，去！”长须道人双指并拢向前一指，一道流光瞬间从樊无涯额头处钻了进去，道人的身影也轻笑几声便消散，樊无涯后知后觉想要再询问一些常识性问题，却如何也寻不见道人身影。
樊无涯盘坐在地上，静静看着自己脑海中多出来东西，一个金灿灿的像书籍一样的东西，又像由云气构成，漂浮在脑海中。
书籍封面上书四个大字，为张陵道藏。樊无涯也更加确定了长须道人的身份，不禁感叹反派还是死于话多，想孟章刚复活的时候就仰天长啸让张陵有本事再杀他一次，结果真的又被张陵杀了一次，不得不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随意念头一动，书籍缓缓翻开，首当其冲的便是神雷决几个大字，后附口诀：“
三清有敕，威震雷霆。
风雨浩浩，雷电奔惊。
光辉返照，太乙之精。
呼电召雷 ，魍魉灭形。
风火电光，毁妖除魔。
吾驱雷霆，神威广至。
上达酆都，下及幽冥。
…………”共计一百二十百余字，同时附有道诀五式，确因樊无涯目前只在村里的学堂上过几年学，对神雷诀中的字竟然都有些认不全。樊无涯不禁哑然失笑，道人张陵也是心大，万一遇见一个不识字的文盲，那岂不是传也白传了。
再往后翻便是金光咒几个大字，附有口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受持万遍，身有光明。
三界侍卫，五帝司迎。
万神朝礼，役使雷霆。
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
洞慧交彻，五炁腾腾。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