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姐夫家的窘境
大巴车慢慢地驶出繁华的大都市——上海,车窗外慢慢出现了鲁迅笔下的江南——鱼米之乡。广阔的江南大平原一望无际,密集的江河湖泊和塘池;路两旁是挺拔的松柏树,就像卫士守护着路上的行人;乡村的红瓦房青瓦房散落在广袤无垠的土地上。一切都那么新鲜,那么好奇。
我发现江浙一带的农村房屋都是向一个方向的,且都是成排建造,看起来错落有致,没有杂乱无序的感觉,后来时间久了才明白,江浙沪的房屋大门基本朝南,极少会朝其它方向的,这也是他们祖辈的智慧。太阳从东方升起,夏天的阳光几乎晒不见屋内,避免了屋内的高温;冬天呢整个太阳全部斜射进屋内,又感觉很温暖,所以房屋朝南是最佳的选择。
一路上,我看见还有未收割的稻谷,被飘落的雪花覆盖,甚是稀奇和不解。原以为是当地人太懒,这个季节还没把稻谷收回家。后来我才知道江浙一带有晚稻这个水稻品种,收割晚的确实要到十一月底左右,而且晚稻的米香糯可口,很受人偏爱。
我痴迷地望着车窗外的雨雪江南,想想自己未来可能要在这片土地上讨生活,暂时忘记了自己身处的境地,漂泊的身份。
大巴车在摇晃中走走停停,我们也是睡睡醒醒,直到售票的大姐提醒:“到杭州的注意了,清点一下你们随身物品,再半个小时就到了,临平的马上到了,准备下车。”
“哦哟!临平都要到了,赶紧起来。”母亲用手拍了拍我。
“不是要到杭州吗?”我看着母亲问道。
“你姐他们离临平近,就在这里下车最好。
三点多,我和母亲在临平320国道上下了车,由于我们乘坐的大巴并不是正规单位的大巴,所以他并没有进入汽车站,就把该下的客,全部放在了国道边。
天空的雪花在肆意地飘落,从上海到临平就没有停过,还越来越大了,而且还刮着刺骨的西北风,环顾四下举目无亲,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母亲给姐拍发过电报,但是火车晚点是再正常不过了,再加上我们是坐大巴到的,时间地点就更不准确了。所以我姐夫根本也无法接我们,这个年代,除了很有钱的老板有座机和大哥大外,几乎大多数人及时通讯都没有,所以找到我姐夫家只有靠我们自己了,虽然天气很冷,但是一想到千山万水都走过来了,马上就要见到姐姐姐夫,内心无比激动,我们一路走一路问,任由雨雪的侵袭,寒风的嘲讽,坚定地朝着陌生人指给我们的方向前进。
在风雪中我们走了估计有一个多小时到了许巷乡,这个小乡镇其实是属于嘉兴市管辖,也就是说我姐夫家是不属于杭州市管辖范围,但是离杭州管辖的临平也就六七公里,到杭州市区也就十几公里,可能是这个缘故,姐夫当年才说他家在杭州吧。
许巷这个乡镇看起来,比我们老家的乡镇要小很多,整个十字街道加起来顶多就几百米的世面,街道上大多是简单的青瓦老房子,很多还是木材建筑,跟我想象的富裕江南小镇多少还是有点出入,心里泛起了嘀咕,疑虑这么简陋的乡镇,经济能好到哪里去,要不是一路上农家房屋传出“哐当哐当”的机器声音,有工业的痕迹,我还以为,又回到了内地一个贫穷小乡镇呢!因为根本没有看见什么大企业。
殊不知我这幼稚的猜测,后来被一次次的打脸了,那“哐当哐当”的声音是织布机发出的声音,织布机是附近乡镇的支柱产业,大多数家庭都有织布机给大公司加工,在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式下,所加工的窗帘布,被面布等,销往全国乃至世界,这里有很多做布生意的大小老板,回馈着这里的乡村农民,早早的办起了小加工厂。
母亲带着我靠着原来的记忆,找到了姐夫家,远远看见四间青瓦房屋,门前泥土院坝没有平整过,屋檐下堆积着稻草和白色的杆子(后来才知道这种杆子叫络麻杆,外面的皮可卖,杭州周边以此为经济作物,络麻是纺织品原料,麻布的主要成分。)姐夫家还是木质墙体的青瓦房,看起来已经有些年数了,四间瓦房两兄弟一人两间各自成家立业了。大门没有上锁,一推便“吱呀”打开了。堂屋地面居然还是泥土地面,凹凸不平,比我们老家的房子要差很多。堂屋两兄弟是通的没有隔断,后面便是一间厨房和一间卧室,再无其它多余的房间了。
当我们走进姐夫家的时候我很是诧异,姐夫家怎么会这样,几乎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简陋不堪。原来沿海地区也有贫穷家庭啊!
看着堂屋正墙上挂着破旧的钟才四点多,可是屋外的天空已经昏暗,有慢慢黑下来的意思。在老家冬天天黑也要到六七点的样子,四点多就昏蒙蒙的了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感觉很奇怪。后来我仔细想了一下才弄明白,老家和姐夫家所处的经度不一样,是有时差的,江浙是属于沿海地区,是处在中国版图的东方,太阳是从东方升起,在版图的西方落下,所以,这里天黑了,老家的太阳还在西方悠哉悠哉地留恋人世间,不肯回家。
我复杂的心情问母亲:“妈,姐姐她们啷个也这么苦哦,我们今晚睡哪里啊?”
母亲笑了笑:“等你姐她们回来了会弄的,你担心啥子哦。”
就在这时门口跨进一位妇人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五的样子,跟我家三姐差不多,看着母亲马上用蹩脚的普通话,激动地笑着说:“哦!这个不是安蕙的妈嘛,你们怎么来了?”
母亲听不懂妇人的话只是笑着点头,我好似听懂了,但是不知道怎么与陌生的妇人对话,也只是尴尬的朝着妇人笑了笑。
妇人对我问道:“侬是安蕙的阿弟伐?”
她这带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我确实不怎么懂,满脸茫然,嘴里疑问:“啊?”做了回应。
“我,是问你,你,是不是安蕙的兄弟。”妇人指着我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说给我听。
这下我才听懂,点点头,试着用标准的普通话回答:“嗯是的,我姐和姐夫呢?”
“哦,他们上班,也就这时候快回来了,吾是你姐夫弟媳妇,不要紧张,他们很快就回来了,你们先坐坐哈。”话完姐夫的弟媳妇笑着回到属于他们的那两间房子。
外面雪花越来越大,低温再加上沿海地区的西北风刺骨,确实太过寒冷,虽然年少,抗冻,但是我毕竟不是这个环境里长大的,一下还很难适应。关键是母亲还告诉我,姐夫家没有烤火的习惯,只有挺住,锻炼抗冻的意志。
日子长了才知道沿海地区真的没有烤火的习惯,跟内地完全不一样,老家冬天几乎家家都烧木柴或者木炭烤火,不怎么会感觉到冷。我后来也仔细研究了一下,不是沿海地区人笨,而是资源没有内地丰富,他们本身就靠田地里的秸秆烧火做饭,如果拿来烤火了就没有生火的了,不像内地有大山丘陵间的野草杂树,只要卖力去捡,冬天就不会受冻。九十年代初还没有过多的电器,也没有普及煤气,有,都是属于奢侈品,普通人家一般都很节约,根本不敢拿柴火来烤火,更不要说享受奢侈的电器了。
过了没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咦!妈,你来了啊!”姐夫跨进门忙迎上前。
姐夫一米八的个头,还跟几年前一样,很瘦很瘦,笑起来露出一口向内倒的黄牙,全身上下都沾满了涂料,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母亲看到姐夫,开心的不得了,点头道:“嗯嗯,你收工了啊?”
姐夫腼腆的笑着:“嗯,安蕙估计马上也回来了。”姐夫边说边打开房门:“东西放外面好了,进屋休息下,外面太冷了。”姐夫进房间后让母亲坐在了床上,然后打开了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让我们先看电视,他就去厨房准备做饭了。
母亲觉得电视没什么好看的就起身也去了厨房,说是去帮忙烧火。由于老家从来没有过电视,所以我觉得电视里的广告都是新鲜好看的,更不要说有剧情的电视了,我就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
也没过多久姐也带着两外甥回来了,我只听见厨房响起姐激动的声音:“妈,你什么时间来的啊?”
“刚来,你也下班了啊?”母亲笑着问道。
我听闻姐的声音马上跑了出去:“姐,你回来啦!”
“咬萍,你看你外婆跟小娘舅都来了,快喊,还记得不啦?”
大外甥女才四五岁,几年没看见我们,显得很陌生,赶紧躲在姐的身后,两眼还盯着她外婆。小外甥更没法认识他的外婆和娘舅了,还在吖吖学语。两个小人儿穿着厚厚的棉袄,脸都冻得红彤彤的,小的外甥还流着鼻涕,跟我小时候差不多一个样。
姐对姐夫吼道:“你丈母娘和舅子来了,看你拿什么出来招待?”
姐夫倒是挺老实的,笑眯眯地说:“电报是收到了,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明天一早就去买点鱼和肉,今天就将就着吃哈。”姐夫又转过头对母亲歉意地说:“妈,我明天去买菜,今天晚上将就着吃哈。”
母亲笑着回道:“要得要得。”
三个人都用蹩脚的普通话笑呵呵的交流着,虽然彼此有些语言不明白,但丝毫不影响亲人相聚带来的开心。
就在此时,姐夫的弟媳妇带着俩孩子过来串门,开玩笑的口吻笑着说道:“安国耶,侬丈母娘来咯,我来看看做啥好吃的。”东看看西看看也没看见什么好东西,笑着对母亲嘲讽姐夫道:“老太婆,你这个女婿不行呀,你把女儿嫁这么远,你来了啥也没有。”
母亲不知道听懂还是没听懂,就只是开心的咧嘴笑着。
我觉得人,多不好意思便回到房间看起了电视,小外甥女也跟在我屁股后面一起来看电视,她对我有点陌生,但时不时还是瞅瞅我,觉得很好奇吧,又或许有固有亲情。小外甥不一会儿也一摇一摆的走了进来,跨进门后愣在原地好奇的眼神盯着我,我猜他在想该不该进来,眼前这个陌生人是谁?会不会伤害自己?
我笑着对他摆摆手喊道:“过来,告诉我你叫什么?”
不打招呼还好,我这一叫这小子估计理解错了,瞬间开始大哭然后就跌跌撞撞的往外跑,由于冬天小孩穿的太厚,步子迈的太急,一下就摔了一个跟斗然后哭的更凶了。
姐忙跑来将他抱起并哄道:“哎呀,这是你娘舅,哭什么?好了好了乖哈。”
然而倔强的小外甥并没有停止抽泣,反而越哭越厉害了,还出现了轻微的咳嗽。
姐见说也没有用,举起手在小外甥的屁股上用力打了两下,并呵斥道:“还哭不哭,还哭不哭?”小外甥一阵挣扎之后才慢慢消停下来。
姐夫的弟媳妇在一旁取笑道:“哎,咬明,是侬娘舅呢,你慌啥呢?娘舅明早给你买糖吃咯。”
姐和弟媳妇都来到了房间,对我问起了四川老家的情况,我性格过于内向,在加上第一次需要用普通话来交流,难免不好意思,大多数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点点头,确实需要回答才会勉强挤出两个字“嗯,是呀。”姐夫的弟媳妇还夸我人长的俊俏,皮肤也白,是个帅小伙。就是有点难为情还不熟,叫我今后胆子大点。
“喂咬怡,叫吶妈回来吃夜饭啧。”隔壁一个男人大声喊道,估计是姐夫的弟弟。
“哦晓得了,妈,爸爸叫吃夜饭啧。”姐夫弟媳妇身边有个小女孩,跟外孙女差不多大,拉扯兄弟媳妇的衣角就要往西边屋走。
没多久厨房里飘来了饭香,姐夫对我们喊道:“夜饭好了,都出来吃吧。”
姐抱上小外甥对我说:“走,小奶娃吃夜饭了,咬萍,电视关了,吃夜饭了。”
厨房里有一张小方桌,上面几道菜我是压根没见过,后来才知道有茭白肉丝、千张炒大蒜,踏脚菜,菜里没有点点辣椒,感觉就不好吃。在吃饭的时间,姐说这里的人都不吃辣椒,今后要吃辣椒可以上街买点。
我为了不让他们觉得我麻烦,我赶紧说道:“姐不用了,入乡随俗,我先适应一段时间,说不定就习惯了。”
姐夫笑着说道:“我们本地人从来不吃辣椒的,只有外地人才吃。”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在姐夫心里我们就是外地人,而不是自己家里人?”也许是我过于敏感,也许姐夫只是无心一说。我自己在心里安慰自己,告诫自己不要去多想。可是后来事实告诉我,还是有区别的,不客气的人还会管外地人叫“外国佬。”这就比较伤人了。
话是让人不舒服,但是肚子却没有顾及那么多,三天不吃,肚子肯定咕咕直叫,为了吃,什么都要忍着。
姐把饭盛好,并叫我和母亲开吃。还别说,姐夫家的米确实香,虽然不是糯米,但却有糯米的感觉,粘粘的,嚼起来很有味。我好奇的问:“姐,这是什么米啊?这么好吃。”
“这是这里的晚稻米,很香的,早稻米就没这么好吃,涩涩的,一般人家都不怎么吃。”
这饭就着清淡的几个菜还蛮好吃的,我几下就吃掉了两碗饭,本想着再盛一碗,但是碗拿到灶台上发现锅中不多了,我没有多想,果断的放下碗筷,回到小桌旁,假装吃饱了。
“小奶娃,你要吃就盛嘛,不要客气。”姐夫说道。
我忙说道:“不啦,我吃饱了,妈你还要吗?”我故意对着母亲问道。
“不了,我够了。”
“妈你要吃饱,不然回到家里说我没给你吃饱。”姐一边抱着小外甥喂饭吃一边说道。
“你个死女子,说啥子哦,吃饱了就吃饱了,再吃不是浪费哦!”
姐夫也客气的劝道:“妈你要吃饱哈,今晚上就只有这样了,明早我去买菜,也不去上班了,专门陪你。”
姐一边监督大外甥女吃饭还要喂小外甥吃饭,小外甥吃吃吐吐,把吃饭当成了游戏,根本不好好吃。姐是越喂越不耐烦,一巴掌扇在小外甥脑门上,小外甥顿时就“哇哇……”大哭起来。我这初来姐夫家,面对这样的情景也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才合适,是走出厨房进房间,还是该继续呆在原地,我觉得很尴尬。
还好,就在这时,外面推门声响起,走进一位妇人和一个跟大外甥女差不多的小女孩,看起来很乖巧,看得出也是来串门的,笑着用我不太完全懂的本地话,问道:“哟!安国,家里来客人啦?”
“嗯,是安蕙妈,和阿弟。”
“那你也真是的,也不弄两个菜。”
姐夫难为情的说道:“不晓得今天会到啊,明早就去买,买点肉和鱼。”
妇人倒是热心肠,责怪姐夫道:“你家里没有,问问我们呀,我们还有肉和酱鸭呢!”
姐接话嘲笑姐夫道:“这个人就是个小气鬼,丈母娘和弟来了也拿不出像样的菜食。”
后来听姐说此妇人是隔壁邻居,这邻居给我第一印象是善良,并没有瞧不起我们来自外省的人。
妇人笑着关心道:“长chang子(本地人通常对个子高的人就这样叫),那晚上咋住啊?天气这么冷?”
姐夫一边细嚼慢咽,一边想了想,然后面无表情慢慢说道:“困觉嘛,只有打地铺了。”
“这么冷的天得打在你们房间,外头堂屋里风太大了。你明天还是去买床棕绷(是江浙一带独有的床架,用棕做成细绳,然后在成型的四块方木之间编织成细网,牢实承重强,睡几个成年人也一点问题没有)用两张长凳搭一张床最好。”邻居妇人看得出很关心我们,满脸焦急。后来得知这个热心的妇人都叫他阿英。
我和母亲这一晚,人生第一次睡地铺。晚饭后,在房间水泥地上,姐和姐夫铺上了厚厚的稻草,然后垫了床棉絮再铺上床单,姐再从衣柜里拿出了两床棉被放在上面,地铺就好了。虽然不是床,但是足以不让人受冻,房间不到二十平米,空间小,还算温暖。
姐把洗脚水端进房间让我和母亲洗脸烫脚。我有点尿急了,就让母亲先洗,我问姐:“姐厕所在哪里,我想上个厕所。”
姐说:“你打开后门,门边有灯线你拉下,茅坑就在边上。”
我打开后门,由于后门是朝北的,正好西北风夺门而入,让人一下子缩紧打了个寒颤,姐夫赶紧过来把门关上。
外面已是漫天大雪,清晰可见,虽是夜晚,但银装素裹竟然清晰可见,夜晚犹如白昼。
姐夫家的茅坑是一口大瓦缸,埋进半截在土里,缸上面放了根大竹块,人坐在竹块上面就可以解大便,小便则在旁边的粪桶里。外面实在太冷,茅坑简陋,不严实,除了顶上几片瓦外,几乎三面透风的。我着急忙慌的尿完,赶紧推门进了房间又马上关上门,嘴里冷的发出嘟嘟的声响,得得瑟瑟嬉笑道:“啊呀……这里怎么这么冷啊?”
姐笑着说道:“他们这里可比老家冷,没有山,还靠近海边,风来了没有遮挡,冷的要死。”
母亲洗完脚我赶紧端起脚盆坐在小凳子上准备洗脚,当我脱鞋时才发现我的一双解放鞋全部湿透了,估计是脚冻麻木了没有感觉到。我对母亲说:“妈鞋子湿完了,明天得烤烤才穿哦。”
姐忙说道:“,明天我给你洗了,你暂时先穿你姐夫的鞋好了。”
那也只好这样了,我只带了一双黄胶鞋,哪里知道一来就遇上一场大雪,黄胶鞋湿透在所难免。洗完脚,擦干净,我赶紧上了地铺钻进了被窝。
姐夫在洗完脚后从写字台抽屉里拿出了一包药打开,倒上一碗开水准备吃药。
母亲关心的问道:“方安国,怎么了?哪里不好哇?”
“胃不好,常年吃药,挣来的钱基本都拿来治病了。”姐此时有点抱怨的语气。
后来才知道姐夫因为当年跟人打赌,吃年糕,一口气吃了很多年糕,撑坏了胃,落下了胃病,服了很多年的中药、保健品,口服液。姐在给他治病这一块也从不吝啬,即使花光所有积蓄也认了,只是有时候从她眼神里看出些许不太甘心和无可奈何,自己怎么就嫁了个病秧子。姐夫治疗胃病持续了七八年才痊愈。
大大小小六口人,挤在狭小的空间,俩小外甥在床上打闹,根本就不觉得冷。母亲和姐姐拉着家常,姐夫在扭他的黑白电视机,突然画面出现热播剧《包青天》,姐夫就再没动电视,回到床上看起了电视。
大人小孩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慢慢地,我迷迷糊糊进入梦乡,梦里我化身一名绝世高手,能飞檐走壁,点水成冰,替弱者打抱不平,解救苍生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