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触景生情目之所及皆是回忆
午后微风只吹散了那一缕烟气，却吹不散秦姿茹紧皱眉间的那一抹阴郁。
她缓缓开口：“是呀，当初我们也是以聊天开始的。”
那天礼堂的晚会结束后，秦姿茹刚出后台便如众星捧月般被围了上来。
似乎她已经见惯了这种局面，只是提着裙摆礼貌又不失距离地微笑着。
我在人群外远远地看着，一旁的室友满脸不屑，说这群人一副没见过美女的样子真丑。
见状我笑了笑，没有出言去拆穿他在刚才开口上厕所，实际溜到后台去的那件事。
我看到依旧穿着那身白纱裙的秦姿茹一步步从人群里走出，眼神似乎远远的在我脸上来回扫过几次。
我笑着拍了拍一旁的室友告诉他那群人确实挺丑的，但下一秒我便迎着秦姿茹走了上去。
我和秦姿茹快到礼堂，周围来往的那些青春面孔，我们也曾走在其中。
侧头看向礼堂出口不远处的一棵树，我轻描淡写地说着：“当时我的眼里没有周围那些人群，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你。
还记得这棵树吗？那天晚上我们在这里第一次正式认识。”
秦姿茹拢了拢被风吹过的头发，随后点点头：“记得，当时只是一眼，我便对你已经倾心。”
当我踱步到树前时，转过头看向她开口：“那时候哪能想到我们如今这般田地。”
闻听此言，她的眼神有些游离。
“我第一次见王二锁的时候，其实都没记住他长什么样子，只是觉得不怎么好看。
哎，那时候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
她的手很凉，并没有因为握住我而有丝毫的改变。
“正如我之前所说，我们不也是从聊天开始的吗？那时候还只能我们还只能发短信打电话。
不过所有的一切，不就是在你一言我一语中，逐渐熟络直到变成互道思念。
结婚多年，让你觉得那只一件小事儿而已？”
“文山，你也知道，无论是你还是我，最开始根本不会把王二锁当成一个世界的人。
最初答应他来公司上班，纯粹只是出于帮助一个我认为挺可怜的人。”
我转过头瞥了她一眼：“整件事的任何时间节点，只要你摇摇头，都可以扭身回头，但你并没有。”
看着熟悉的道路，再看一旁低着头的秦姿茹，不禁哑然失笑。
“我们曾经在这条路上牵过很多次手，但不是说你现在牵着我的手，我们就能回到曾经。”
秦姿茹眼神黯淡，幽幽的开口：“我知道，我只是想多感受一会。
想想自己真的可笑，从前唾手可得的温暖，现在……”
我没有继续用言语去刺激秦姿茹：“我们最美好的时光都留在了这个地方。
那时候每天我和你都会牵着手从这条路上走过，旁边都是众人艳羡的目光。”
用余光看到，周围不断有过往的学生打量着我俩，大概还是因为秦姿茹或许出众的容貌吧。
即便过了三十岁，依旧可以让人为之侧目。
我心中暗想，很多无关自身的事情，在时间的冲刷下，确实很容易就消失殆尽。
来来往往的众人，谁能想到他们看到的这个身材高挑的美艳女人。
就是一年多前，在学校礼堂自杀的那个人，就是一年多前，在医院气死自己父亲的那个人，就是一年多前，彻底塌房的那个优秀毕业生。
秦姿茹紧紧抿着嘴唇，半晌后开口：“是我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说任何对不起的话都显得微不足道。
你那时候问过我很多次，是不是爱上了他，我不敢回答。
我想骗你说不爱，但我做的那些事情，在不断抽打着我的脸。
而我更不敢说爱，我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彻底失去一切的后果。”
我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般，自顾自地开口：“那时候的我们经常憧憬着未来，你说你想寻一处远离喧嚣的静谧，种花养猫，最好有条小河。”
我感到握着我的手微微一颤，随即秦姿茹轻声开口：“你说你想跟爸妈一样，以后当老师。
还记得你当时一脸认真地说，那咱们以后就找一个风景好的地方，你去支教，而我每天在家等你回来。”
说到此事时，秦姿茹突然轻声笑了出来：“说完后你又突然变得惆怅，说估计那样会养不起我。”
感受到一旁的秦姿茹刚刚松弛下来的情绪，紧接着再次沉默。
我没有多问，只是继续一路走着，再一抬头时，发现我俩已经走到秦姿茹曾经宿舍楼的门口。
望着那扇熟悉的窗户，突然开口：“我给你说过，当我知道了你和王二锁的那些事之后，有天晚上我独自走在学校里，那天我就在这里，呆站了很久。”
我知道她也一定会想起，曾经无数次她探出来脑袋，向下张望着我等待她的身影。
突然，秦姿茹站定了下来，表情看着无比纠结，半晌后深呼吸几口调整一下心情，随即轻声开口：“文山，你那个时候愿意给我那么多的陪伴，愿意和我聊聊未来，而我也满眼满心都是你。
后来呢，你越来越忙，而我也渐渐生出别的想法，我们曾经憧憬的那些未来，什么也没有到来。”
我闻言哼了一声，随即瞥了她一眼：“这么说，是我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秦姿茹立马变得惊慌起来，攥紧我的手，奋力地摇着头：“不是的，文山，不是的，只是我突然触景生情，刚刚说的那些并不是想为自己开脱什么，我犯的错像是用刀子刻在彼此的心上，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
对于她刚刚内心的真实感触，我无法去评判，曾经那么坚定地告诉她，我要永远守护她陪伴她，带她过她想要的生活，但在婚后的现实生活中，我们都渐渐忘记了当初的那些话。
良久的沉默后，我们经过了第一次对她表白的地方，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
互相回忆着，偶尔低声交流着，说着曾经那段美好的青涩时光。
直到我们来到了校园的人工湖边，湖面水波不兴，而我们的心却波澜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