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难以抵挡饿感时受苦
一旦修炼不止,就得不断进食填补 ,否则便会在身体难以抵挡饿感时受苦。
他心中早已明白,这一切源于《神农吐纳呼吸法》。
在每次气息的吞吐中摄取灵气,并在此法下不打坐时,也能如游戏挂机一般缓慢提升修为,让灵气流入经脉、补给丹田。
这是一种额外的力量,但却有缺陷。
其他修炼者吸收灵气的过程或许冗长,能让身体适应调整直至匹配需求,可这快速提升的方式剥夺了炼体的时光,还对躯体有所要求。
但这问题好办,《神农吐纳呼吸法》本身兼修体魄。
炼气的同时也锻炼了肉身。
精魄洗涤,骨头淬炼,皮肤磨砺,乃至器官和丹田的强化一一体现在其上。
但是仅凭吸入的灵气还不够,必须获取其他补充能源。
而最好的补充就是……吃得足够频繁,从中汲取能量。
这样看来,族谱中的美食食谱大有裨益。
或许这九成的内容皆为菜单,也就不难理解了吧。
难怪祖先如此细致考量食物,总怕后辈会营养不足,果然深思熟虑。
他们是……
陈晓帆泪流满面。
……无语啊!
简直是坑爹级的。
在这半个月里,他如同猪仔一样被束缚着,每日都在围栏中填饱肚子,一整天如此循环。
这段时间下来,陈晓帆对外界所知的一切仅仅停留在这是一个叫大唐的时代而已,其他的几乎是一无所知。
而他赖以生存的,都是张采薇提供的粮食。
即便脸皮再厚,他此刻也无法忍受了!
没办法,既然知道张采薇欣赏他那张英俊的脸庞,只好多展露些微笑吧。
没想到堂堂穿越者,如今竟然要以笑容维生以度日,实在罪过啊。
然而家中确实已经断粮,他也需要另外想办法谋生路。
虽然对外界茫然无知,但他还是决定走出这个角落。
然而陈晓帆万万没想到,张采薇连退路都已经给他安排好了。
她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个小包袱。
解开来看,是一块残片木质令牌。&34;孩子,娘已经无法养活你,这里有块相思木制作的一半令牌。&34; 说着,她将令牌放在了陈晓帆面前。
继续说道:&34;这是你从小和万家订下的亲事信物,带着它去万家长作入赘女婿。
留在这里,娘怕你误了自身,会忍不住吃了我。&34;
&34;娘亲,这不行的。&34;陈晓帆用力摇头,坚定地说,“我又不是禽兽,不会吃人啊。”
他怎么可能会吃人呢?况且张采薇一直以来待他都不薄,怎能报恩反而结怨?更何况同类相食可能会带来朊病病毒感染的隐患。&34;……你拿着吧。&34;看得出,她的慰藉未能抚平张采薇的心结。
话语间她有些哽咽,然后表情严肃地续言:&34;万家如今是安县首富,州城内也是数一数二的显贵。
之前因你神志不清,我们贸然上门定亲是为害人家,太不道德。
我也担忧他们会恼羞成怒,私下处置。
为了你,我一直未将此信物拿出。
如今你清醒了,拿着令牌去找,要会察颜观色。
如果他们不同意,也别硬逼,我的意思是你要理解,懂了吗?&34;
&34;懂了,娘亲。&34;陈晓帆连声回答。
明白了。
他的母亲是要他拿令牌去万家居,若是万家同意这桩亲事,他就成了女婿,今后就有生活来源。
若万家不愿承认这份亲事,那就通过友好协商寻求补偿,至少未来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
无论哪种结果,他都不会亏待自己。
至于为何对现在张采薇的担心不抱幻想……当然在于,她深知万家不可能那么对待他。
谁会对一个上门的智障直接索女嫁呢?即使真做出极端行为,地方县令也不会为此大费周章干涉。
更何况陈晓帆现已恢复心智,长相也非常出色。
他的身形修长挺拔,穿上整洁衣物便令人惊艳。
即便是拒婚,万家应该也不会 手置之死地,他们毕竟是县内的大人物,有方法以合理方式让婚约解约,并不用犯法招致责罚。
即使是涉及生死的问题,只要县令掌握这样的把柄,他们更倾向于花费财力换取安宁。
破落贵族的报复绝不是善茬,对底层人民更是毫无节制压榨财富的机会。
况且万家底蕴尚浅,在朝廷内无有力的支持势力,举止行事不会像世家豪门那般傲慢无常。
看着陈晓帆似乎已明白,张采薇嘴角微扬点头,算是对儿子最后的心照。
你的娘没法养育你,只好让你去寻求丈人家了。&34;娘亲,我会拿了钱回来带你进城去。&34;陈晓帆沉吟,自知家贫,想做万家赘婿怕是无望,但并非铁石心肠,承诺解除婚约的同时,他会分给她一部分钱财:&34;不必了,&34;张采薇心中欣慰,却还是推辞道,&34;儿郎有了财富,就在城里找个工作,不要挂念娘。
离开后我就会回家娘家,等着找个英俊郎君再嫁,到那时给你寄喜帖。
记得到时来贺啊。&34;
&34;好吧。&34;陈晓帆立刻点头答应。
没问题,就算要接送新娘出嫁,他也愿意帮忙。
第二日拂晓,张采薇与陈晓帆搬起那些家里不再需要且不能随身带走的家具,用以物换食与邻居换取了些稷麦。
新冒出的蔬菜也全摘了下来,一同拌上山蔬剁细,混入粥米之中,蒸满了满锅窝窝头,并用咸菜佐餐饮尽了这顿丰盛的早餐。
接下来,二人分享剩下的窝窝。
张采薇从家里拿出近五百文钱,打算平分给他俩,可是:
陈晓帆怎么好意思接收呢?
他虽不好意,但仍收了二十文钱。
据说这足够他在县城买十个面饼。&34;妇人身边无钱财难以立足,男子总能找到活下去的方式,&34;陈晓帆抱着这二十文钱,脸颊微红的对着张采薇笑道,话语真诚无比。
他的真挚令张采薇颇为感动,泪水盈眶:“嗯,母亲就不推辞你的孝敬了。
待我替你找到一个既俊朗又富有之夫,一定会让你享福。”
&34;娘亲不可乱说,你是我的义母,若是你再嫁,我又应怎么称呼新的父亲呢?&34;陈晓帆问道。&34;到时候再说吧。&34;这个问题,连张采薇也没底。
关紧大门并上了锁,陈晓帆说道:
&34;让娘亲,要不要我护送,你一女子外出,若遇见恶人如何是好?&34;
&34;不用担心,我先去王大人家,他的马车可以顺路载我去一段。&34;她答道。
两人结伴到村口挥别。
张采薇背上行囊向西进发,前往富户王家搭乘马车;而陈晓帆背负着窝窝头向东行,沿主路去往安阳州城。
此刻阳光适中,微风轻拂,凉爽舒适。
他合眼聆听,只闻清风如流水般柔和;睁开双眼,一路景色宜人心生欢喜。
根据张采薇的说法,到县镇只需四五十里,一天时间绰绰有余。
女子半天就能走完的路程,男人自该快上许多,他于是并不急促。
行了一会儿,觉得头顶逐渐温暖起来,抬头看天,已过上午九、十时。
陈晓帆停下思考,这段距离换成今天的里程大约二十多公里,快速行走也要走四个多小时……大事不好!
这意味着赶不到万家吃午餐吗?
不能再拖沓下去,必须快些行走。
于是,陈晓帆开始奔跑。
他边跑边责怪自己刚才未及时向张采薇求助,在王大人家里借马车这主意怎么就没想到呢?他一路上都在期盼能碰到一位善良好心,肯顺路搭载他们的行人:
&34;侠客,要不要搭你一程?&34;
可惜直到此刻都未等到。
再次环顾,只见山路上独自行走的只有他一人。
其余人都结伴而行,道理不言而喻。
对于稍有社会经验的人来说,若非艺业出众且无所畏惧,又有谁敢随意搭载陌生人?
即使是在日后较为安全的时代,偏远道路上也不会随便停靠车辆供陌生人上车。
因此,陈晓帆只能凭借双脚跑进安阳县。
望见城墙之时,阳光正好照在他头顶。
推测时间应该不晚,富裕家庭的晚饭时间或许比较迟。
停下脚步,他在河溪清洗了面孔,理顺由于奔跑变得散乱的发辫与衣物,才进入城内。
陈晓帆背着双手,迈开稳健步伐走向城门,路过守城兵士时,还不忘点头致意。
作为中原核心区域河北道的城市,安阳县即便为县治,依旧繁华鼎盛。
城门洞口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守城的军士视力非凡,且善于洞察人心理。
陈晓帆在这个群体里格外显眼,按照规矩应当盘查。
然而见到他的举止,士卒稍感惊讶。
暗自琢磨他是哪家贵族公子,或许是试图追求返璞归真体验。
尽管心里有些疑惑,但因顾虑身份问题,军士最终未阻拦,只让他通过。
陈晓帆也暗暗松了口气,他并非畏惧身份验证,自己的来历没问题。
此刻纸贵,平民根本买不起户籍贴之类的官方证明。
他确信自己出自王家村,这点无误。
他真正担忧的则是兵士索要进城的通行税,眼见其他人有交有免,他也无法确认自己的状况。
反正,他并不想交钱。
那些小小的银钱足以购买十个大饼,一分都不能少。
缺了一分便少一饼,缺少一饼就意味着一顿饱餐将被削减。
在现在陈晓帆的处境中,这是无法接受的。
走进城中,他向最喧嚣之处行去,继而深入,寻找那条连接两大道的十字街。
张家妹子告知,官署与富室皆聚居此地,只要留意气派的大门即可。
县衙门前有石狮看守,且显得略为残破,那里应该是公堂所在。
而那些无人守护但显得华美宏伟的大门,便是万家的府邸。
陈晓帆根据人们聚集的稠密度,直奔人气兴旺的地方而去,踏入繁华热闹的街区。
这一幕太过震撼。
各色美食的香味如蜜蜂般争抢地钻入他的鼻腔,深入心底深处。
馒头、包子、炖羊肉、面条和烧鸡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尤其是肉香!
近半个月里,他勉强吃得饱,只是粗糙的粟米饭加上很少的油脂,更别提精白米粮和荤菜了。
唯一那次享用的是鸡肉,那是在一家二层楼的酒馆之下。
当他走过时,在酒馆的楼上嗅到了烤羊的风味,不禁抬头深深一吸,一脸陶醉。
内心渴望之极,忍不住轻抚腹部。
一路疾行已使他的肚子瘪得不能再瘪了。
可是想到囊中羞涩,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在准备离开之际,二楼窗口传来呼唤。&34;下方这位公子,请暂停前行!&34;一位身着华丽锦袍的年轻人半探出窗外朝陈晓帆喊道:&34;稍候,我马上下来!公子,耐心等我片刻!&34;
听到这个,陈晓帆微微蹙眉思索,这个喊话之人他是认识吗?
这身影好像从未见过。
难道是他曾遇见过自己?
不可能,张采薇提起时曾说他是村里的傻小子,从未出过乡门。
那么,这个陌生人为何拦截他,藏着何种心思?
在犹豫的一瞬间,青年人的脚步声响起,他已经跑下楼梯。
见陈晓帆仍旧在门口,年轻人的笑容瞬间绽放,收起折扇后置于喉间,他抓住他的手臂说:“少年郎从何而来?刚才我在楼下见到你在观瞧,莫不是饥饿?走吧走吧,我带你去尝尝这里最为著名的一家羊肉串店。”
“你为何邀请我品尝?”陈晓帆纹丝不动,警惕地看着这个热情过分的男子。
眼前的青年虽年轻,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
外貌俊俏且衣着华贵,身旁还带着随从。
他不缺财物,这一点显然。
陈晓帆无法理解对方为何这样热络相待。
难道是个欺诈之徒?
青年人开口:“少年郎莫要惧怕,非奸恶之人也。
我是本城富商张家的独子,张承嗣便是我的名号。”
看到陈晓帆不愿跟他离去,张承嗣保持着笑容,劝说着:“刚才我从窗口下望时,刚好瞧见你抬眼看我微笑,那笑容如墨染星光弯若皓月,灿烂得令我心动不已。
所以我想亲近你,不知小郎可愿给此机缘?”
“自然可以。”给便给了。
陈晓帆点头,原以为有图谋不轨之意,却是觊觎其颜值。
这有何妨?
当即打定主意跟随那人,蹭吃蹭喝。
即便到了岳父之家,好坏皆是未知,但眼下有只羊腿等着品尝,怎忍错过?
随即随着张承嗣上到二楼。
落座环顾满桌佳肴,微微颔首表示谢意:“张兄的热情招待心感感激,那我就不会客气了。”
他向侍立的小二要了张清洁毛巾擦拭手,接着取过大饼,内裹葱丝蒜片和带有芝麻、香料的肉,连吃十张。
其余的菜肴也并未忽略,尝过了一半左右。
觉得已有半饱感,放下筷子小酌几口面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