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卓绍华沉吟了下：“有几位要去参加美国的圆桌会议，我考虑下，明天给你答复。必须技术要全面，无论是防守、进攻还是解密。”
西蒙透过窗，眺望了眼长城，说：“中国不过尔尔，几堵破城墙，几幢旧宅，就敢称泱泱大国。我还是喜欢欧洲，无论是历史，还是环境、文明、礼仪都那么优雅。”
诸航呵呵一笑。在国外执行任务时，小组里每天都有体能训练。现在，她上上课，和帆帆玩玩，自动降低了自我要求。
“在去长城的路上。”
“不了，你去吃吧，我一会儿也去餐厅。”
卓绍华似乎不相信，拿起手机看了又看。
三人进去，找了张挨着空调的桌子。从热到冷，汗毛倏地根根倒竖，诸航打了个冷战。
“他从上海回来后，只通过一次电话。”
卓绍华笑：“那倒不会，诸航擅长进攻，防守也可以，但在解密上稍逊一筹。”
“看了？”成书记瞟了下文件。
诸航翻了个白眼：“不然，你以为我是汉奸？”
“考虑什么，你家里就有现成的一位。你舍不得她出国，还舍不得她接这个任务？”
邻座一位客人的手机响了，那人一看号码，音量突地拨高了八度：“王总，你好，你好……”
“那……回家吧，别中暑了。”
诸航鄙视道：“自己不懂欣赏，还敢信口雌黄。中国的历史上下五千年，世界上最著名的文明古国之一，岂是欧可以攀比？现在的中国是前进中的发展中国家，欧洲已经停滞不前了。”
西蒙耸耸肩，不再说话。
西蒙收回视线，朝诸航一挑眉，勾勾嘴角：“中国人随地吐痰，公众场合高声讲话，这就叫文明？”
“小喻和你在一块吗？”
卓绍华点点头：“我一直以为几次事件下来，他们会有所收敛，没想到事态愈演愈烈了。”
诸航失笑，这个坏小子一边在贬低中国，一边又这么贪恋，真是矛盾。“小喻，请厨房再帮我们做两笼点心，各个品种，给西蒙带回酒店。”
西蒙没有立即回击，而是深不可测地凝视着诸航：“亲爱的，我没想到你是爱国人士。”
秘书回道：“我一步都没离开办公室，它很安静。”
西蒙拿了瓶水，对准头顶倒下，一边甩着头发一边回道：“亲爱的，你退步太多了。”
卓绍华想起卓明提到的那个名单，不知为何，隐隐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卓绍华嘴角抽了下，这孩子啊，能把人吓出心脏病。多少有些无奈地挂了电话，他也没胃口吃午餐了。
“卓将，我给你把午饭带到办公室来？”秘书问道。
温度这么高，长城今天的游客奇少，诸航只爬了两个烽火台就气接不上来，眼前金星直冒。西蒙体力却好得很，他健步如飞。诸航似乎就缓了口气，他就成了她眼中的一个小黑点。回来时，一件t恤汗湿得能拧出水，神态却恍若闲庭信步。
“不，不，解密的事，我亲自来。”
“在哪儿？”
“你是不是经常训练？”诸航不禁有点羡慕。
成书记一挥手：“这个好办，我给孟教授打电话，她可是密码学家。”
“吃过饭没有？”
卓绍华老实承认：“是有一点，想和诸航说句话，都得看他的小眼神。不然，他就一直插嘴，一直转移诸航的注意力。”
成书记忧心忡忡地说道：“他好像有心事，平时总把他妈妈逗得直乐，现在脸整天拉着，像谁欠了他似的。我家俩孩子咋这么让人操心呢，也老大不小的，还当是十八在耍性子。我羡慕你爸，那天他向我显摆你孩子的照片，真是个小机灵呀，和你一个模子铸的，但是眼神、表情像他妈妈。”
“首长？”诸航的声音是怀疑的、不太相信的。
“不行，不到长城非好汉。”
卓绍华笑了笑，便告辞了。
“首长？”诸航以为手机信号不好。
“在的呀，寸步不移，我去洗手间他都跟着。”
卓绍华笑笑：“是的，他对诸航很崇拜、很依赖，有时候，简直是无视我的存在。”
成书记一拍桌子：“同行竞争，光明正大地来，胜者为头，输者心服口服。最厌恶这种小人行径，龌龊！你准备让谁去，一定要挑个水平顶尖的，一下就将他们拿下。这帮狂妄之徒，真以为制不了他们吗？”
“没，一直在喝水，热得吃不下。”外面的温度能把人蒸熟，谁都没胃口。
有小喻在，她好得不能再好。
等秘书走后，卓绍华又给“妻”打了通电话。
三人从长城下来，经过一家茶餐厅，小喻说这家环境看上去很清爽，我们去吃点东西再回市区。这一说，诸航和西蒙也觉着饿了。
诸航心里微微地泛着波澜，首长今天给她来了n次电话，打破他们认识以来的通话记录。仿佛首长随时在确定她所在的方位，她是否安好。
路过小会议室，他朝里面看了下，烟雾缭绕，几杆烟枪在里面对着抽。韦政委坐在正中，周文瑾坐在最里端，埋头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韦政委大概在布置圆桌会议的任务。周文瑾是参会人员里资历最浅的，这次特地让他过去，其实是部里为了提拨他做个铺垫。周文瑾的表现越来越可圈可点，技术也日渐成熟。
小喻刚走开，手机响了，首长的又一通来电。
“欧洲人吸毒、裸奔，那叫优雅？”诸航突然笑了：“西蒙，你好像是美国人吧，美国是没有童年的，所以美国人才那么羡慕其他国家，处处掠夺。”
成书记脸上写着“我就等你这句话”：“你出马，我就高枕无忧了。绍华，最近和成功碰面没？”成书记坐回沙发，眉头微蹙。
“哈哈！”成书记大笑：“这个有意思，你吃醋了吧？”
卓绍华沉默。电话那端传来西蒙低沉的笑声，难听的美式英语腔，开口闭口都是亲爱的。
“有没有有电话？”一进办公室的门，卓绍华忙不迭地发问。
“诸中校……”小喻弱弱抗议的声音传来。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成书记听得真是又羡慕又感慨：“成功以后要是有了孩子，我得想办法让他住家里，多热闹多充实呀！”
小喻点了壶凉茶，两笼点心。茶喝光了，点心就西蒙吃了几只。“好吃，好吃！”西蒙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