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青春1
这些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一般，清晰地印刻在程烨枫的脑海之中。然而，这些往事善玲是否还记得呢？今天自己有意在她面前提及的那些事，她就没回忆起什么吗？
手机里的那首歌曲仍在不断重复播放，程烨枫的心情愈发低落。他特别想直接告诉金善玲，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其实是她，不想再跟打哑谜了。
于是，他猛地坐起来，关掉音乐，打开手机拨号按键输入金善玲的号码。可号码还没按完，他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当着面都不敢表白，打电话算怎么回事？还是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当着面跟她说。
可是，什么样的机会才算合适呢？程烨枫这样想着，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烦闷。他随手将手机丢到床头柜上，倒头拉过被子睡了。
也许是因为睡前思虑太多，这一夜他睡得并不踏实，总是处于一种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中。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这样的浅眠之中，他再次陷入了那个经年累月地，出现在他梦里缠绵而又销魂的旖旎光景……
程烨枫自幼学习舞蹈，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赋。年仅 9 岁时，他就成功进入了省级舞蹈学院深造。尽管学业繁重，日常训练艰苦，但每逢长假，他必定会回到桃源居住一段时日。
时光荏苒，转眼间又是一个盛夏时节。
此时的金善玲已经 17 岁，出落得亭亭玉立，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般娇艳动人。
周末，程烨枫约她一起去镇上图书馆看书。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有说有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两道青春的身影。
程烨枫不时侧过头，给金善玲讲述着自己在省城的一些见闻，眼中满是温柔。而金善玲则认真倾听着，偶尔也会跟程烨枫讲讲自己的所见所闻。
进入图书馆，他们挑选了各自喜欢的书籍，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程烨枫专注地阅读着，时而用笔在书上做着记号。
金善玲则静静地坐在一旁，沉浸在书中的世界。
这样静谧的时光往往一待就是一下午。
当程烨枫抬起头，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脖子，看向身旁的金善玲。她正低头看着书，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十分地感染人。程烨枫不由得看得出神，直到金善玲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四目相对。
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他们彼此的眼神清晰可见。程烨枫莫名地心跳加快，这种从未出现过的感觉，很奇妙。
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尴尬地说了一句：“太晚了，我们回家吧。”
金善玲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和他一起走出了图书馆。
回程途中，走在后方的程烨枫突然注意到金善玲白色裙摆处沾染了一抹鲜红的血迹。他连忙好心提醒道：“姑姑，你的裙子沾上红墨水了！”
听到这话，金善玲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顿时满脸通红地瞪了他一眼跑了，而这一瞪却把程烨枫弄得一脸懵圈儿地立于原地。
心道：这姑姑究竟是怎么了？告诉她实情还瞪我。真是，越来越不好伺候了！
思绪纷飞间，程烨枫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金善玲面似桃花的红脸，以及那一抹宛若红墨般格外显眼的鲜血印记，而这样的痕迹却出现在那不合时宜的位置，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何刚刚自己会被她瞪那一眼。
尽管内心感到无比无辜与委屈，甚至还略带一丝埋怨，但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之后追着那不好伺候的人回家去了。
前脚刚踏入院子，金家奶奶便瞧见金善玲满脸通红，脚步匆匆地从她身边掠过，径直冲向自己的闺房。
金奶奶见状奇怪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说完又不明所以地将目光投向紧随其后走进院门的程烨枫，似乎指望能从他口中得知一点来龙去脉。
然而，当两人的视线交汇的一刹那，程烨枫立刻又摆出那一副：“谁敢欺负她！只有她欺负人的份！”的无辜又委屈表情。
金家奶奶转念一想，也是，平时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还没有哪个敢欺负她。所以金家奶奶也懒得往心里去，让她一个人去发疯。
“对了，小枫，我给你们做了冰粉，赶紧进屋来尝尝吧！”金奶奶说着便上前把程烨枫往客厅领。
“谢谢太奶奶！”程烨枫赶忙道谢。
他原本打算等吃冰粉的空档，跟金善玲说声对不起，他刚才并不是故意那么说的。虽然这也的确没什么好道歉的，但他觉得金善玲好像是真的生他气了。
怎奈金善玲一回到自己房中，便不再出来，连奶奶特意给她做的冰粉也不吃了。当然，现在也确实不能吃冰的了。
程烨枫磨洋工似的把东西吃完，仍未见金善玲从房内走出来，他心知肚明，金善玲这分明就是有意躲避自己，于是索性带上一份冰粉先行返家去了。
刚一踏进屋子，易稼轩就阴阳怪气地嘲讽起来：“哟！这不是我那弟弟嘛，居然还知道回家啊？我都差点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个弟弟了呢！”
“小兔崽子，你怎么说话呢！”易家的奶奶见状，立刻朝着易稼轩呵斥了一声。
然而，程烨枫并没有在意易稼轩的冷嘲热讽，把从金家带回来的甜品放在桌上，然后转头问易稼轩：“吃吗？不吃的话就留着，一会儿我吃。”
“切！谁稀罕呢！一天到晚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金善玲后面。真不知道她给你下了什么药！”易稼轩压着声音，愤愤不平地嘟囔着。
原本以为程烨枫可能没有听清自己说的话，却不料程烨枫却轻蔑地说道：“因为姑姑她不会嫌我烦啊！她性格好讨人喜欢，而且，你也知道，我们附近的这些小孩可都喜欢跟她一块玩儿呢！”
程烨枫言外之意想必易稼轩也是听懂了，谁叫你人品不好，性格也差，小孩们喜欢跟着你才怪呢！
“嘿！你就知道跟我顶嘴是吧？”易稼轩气不打一处来，那句：“你怎么不去跟金善玲横呢？”还没开口就被她奶奶的话打断，生生卡在嗓子眼里。
“都少说两句啊！”易家奶奶又发话了，她的目光扫过两人，最后停留在易稼轩身上，“小轩，不是奶奶说你，小时候让你带着小枫你不肯，现在又嫌他不跟你亲近了吧？”
“就是，也不找找自己的原因。”程烨枫冲易稼轩做了个鬼脸，任由他愤愤不满地发泄，自己到里屋去给自从脑溢血后偏瘫的外公问安了。
然而，那个嘴上说着谁稀罕的人，虽然依旧怒目圆睁，死死盯着程烨枫的背影，但手上的动作却与内心的想法截然相反。只见她一边气鼓鼓地抱怨着，一边端起桌上的甜品，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气和怒气都随着食物一起吞下肚去。
直到次日清晨，阳光洒满大地，程烨枫正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餐，不经意间的抬头，他的视线被一个身影吸引住——原来是金善玲正在院子里晾晒衣物。
于是，他就着牛奶囫囵吞枣似的咽下手里的鸡蛋，刚到院里想叫她。然而，当金善玲抬头看到他时，瞬间变了脸色，仿佛见到猫儿的老鼠一般，惊慌失措地逃回房间。
程烨枫简直无语了。
他大步迈进金善玲家里，对着房里的金善玲说道：“姑姑，社区王阿姨说下周五去福利院的活动，让我们再做一次确认是否能够参加，如果参加不了提前告诉她，她好另找人。如果你不舒服的话，要不我去给王阿姨说，你生病了去不了。”
正当程烨枫以为金善玲不会理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金善玲打开了房门面无表情地说道：“胡说八道什么？我好着呢！”
程烨枫知道，这是消气了，他了解金善玲，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通常生气不会超过一天。虽说差不了几天就17岁了，可依然还是那么的孩子气。
而自己虽然才13岁了，但自己却没有在谁面前撒过娇，或是做一些孩子气的事。他这么一对比，反倒觉得自己更成熟些。
仔细想来，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或许不仅仅在于个性不同，可能更多地与他成长的环境息息相关。本应是在父母怀中尽情撒娇玩耍的年龄，程烨枫却从小就与父母分开住在外婆家。尽管外公外婆对他百般疼爱呵护有加，可他却从来没在他们面前表露出过小孩子的胆怯和娇弱。然而，这种情况在和金善玲相处的时候却出现在过一两次。
周五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向大地，唤醒沉睡中的万物。
金善玲和程烨枫早早起床，身着社区统一发放的红色 t 恤和黑色短裤，兴致盎然地一同到社区。到达后，两人便帮着把义捐物品和以社区名义购买的儿童读本、衣物、玩具和一些生活用品搬到面包车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金善玲和程烨枫与其他义工一同乘中巴车去了县里的儿童福利院。
此次活动的负责人王静坐在前排座位，她将详细的活动流程表递给每位志愿者，并叮嘱大家务必仔细阅读。这群志愿者大多是在校学生，年纪最大的不过二十岁上下；而最小的就是程烨枫了。
起初，金善玲拉着他去报名的时候，王静觉得他太小，不太适合，而金善玲却说他可以教那些小孩跳舞，还可以当苦力搬东西之类的话……总之，在金善玲的大力“推销”下，王静同意让程烨枫加入志愿者的队伍。
接过流程表后，大家都认真地看着。片刻后，却有一男生高声说道：“我来给的大家念一下活动流程啊。”
那人清了清嗓子又接着念道：“时间：某某年某月某日早上9点至下午5点，参加人数：共15人，地点：县儿童福利院。活动负责人：王静，下面重点啊，要考的，都听好了。”
话音刚落，车内一阵哄笑。
那人约摸20岁左右，也就是这里面最大的那个，是个大学生。只见他又清了清嗓子道：“上午活动安排如下：1，教小朋友们画一些简单的图画，认识一些图片，学习朗诵诗歌以及背诵《三字经》。2，教孩子们学唱《感恩的心》这首歌以及手语舞蹈，括号，此项目由程烨枫同学作为授课老师完成……”
顿时，车内起哄声和掌声交织成一片。
那大学生又扯着嗓子道：“第三点，与看管老师协商，做一些适合孩子们的游戏。第四点由各位志愿者负责打扫下卫生。上午活动内容就是这些，下午……哎……午饭呢？”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哄堂大笑起来，心想这家伙怕不是过来专门负责搞笑卖萌的吧！
王静也被逗得忍俊不禁，笑着回答说：“放心吧，肯定不会让你饿着的！”
那大学生一听立马乐开了花，满脸得意地笑着回应道：“哈哈，跟着王姐，那是自然！”
接着他又念道：“下午活动安排：1、复习上午的简笔画、识图、诗歌和三字经。2、教孩子们做手工。3、让孩子们表演上午学的手语舞。4、志愿者打扫卫生。最后，要求志愿者在福利院要用自己的耐心、爱心和责任心，陪孩子们度过有意义的一天。就这么多了！”
大学生说完望着王静，好似完成任务一般。
王静接下他的话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转过身对后座的程烨枫说了几句。具体说了什么，金善玲并不知道。发动机声和人声使得车内很嘈杂，虽然她们的座位都在一排，但却是两边靠窗的，所以，根本就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只看见程烨枫点着头答应。
虽然程烨枫才13岁，但个头已经快赶上自己了。稚嫩之气逐渐从身上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青春年少所特有的朝气蓬勃、意气风发。
他的侧脸线条分明且极具立体感，英俊非凡，其面庞轮廓更是堪称完美无瑕，几近无懈可击。那头乌黑浓密的短寸发型让他看上去既清爽利落又干脆干练。
这副皮囊真是完美啊！金善玲目不转睛盯着程烨枫欣赏，由衷地感叹道！
不知程烨枫对王静说了什么，只见王静先是微微颔首表示认同，随后又转过身去坐好。而此时程烨枫却突然侧过头来，目光恰好与金善玲相对视。
金善玲顿时感觉自己仿佛一个当场被捉住的偷窥者一般，满脸窘态，尴尬无比地冲着程烨枫挤出一丝笑容，然后迅速将头扭转一百八十度，假装观赏起窗外的风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