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她死了
三人本来打算回客栈休息，可奈何今日本是上巳节，又名春浴日、女儿节。本是去河畔洗澡沐浴的节日，但随着时间推移，河边沐浴可以说想都别想了，又增加了不少的活动比如祭祀宴欢：开趴体；曲水流觞：边喝酒边吟诗，诗本歌唱之物，所以等于唱k；郊外春游…等等。
人山人海，裹挟着三人，迟迟出不来西市街巷。前进五步，后退三步，突然不动。
（这时候npc感就很重。）
一声尖叫！
人群如被狂分吹走的沙尘，突然散开，露出一大片的空地。
围观的人群接连爆发出几十声尖叫。
孩童哭泣。老者昏倒。情人相拥。
李琰凑上去看看，那片空白场地之中，躺着一穿着单薄的女子，甚至于淫秽。
胸口起伏，一下接着一下，一下慢过一下。
手掌摊开。胸口再没有起伏。
从一旁灯火辉煌的三层楼高的店里，走出两个店小二，一抹袖子，揪住死去女子的头发便往里面硬拖。
女子四肢，像风中柳条一般，左右摆动。
信健步如飞，冲到店小二的面前，一张狰狞的愤怒脸孔，直接吓退店小二，慌不择路地钻进店里。
“不会吧？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信手扶起女子头颅，靠在自己腿上，突然撕心裂肺地吼起来。
李琰抬头，三层小楼的店铺装潢十分富贵，也十分庸俗，如同给肥猪身上贴金箔，牙齿上镶宝石。
巨大无比的牌匾，足足一层楼高，写着三个字“卓雅斋”。
“何意？”李琰看着，无意说出。
“青楼。”司空芸芸轻叹一声。
“信，怎么了？”李琰走到嘶吼的信身边，突然眼睛瞪大，这女子正是他们从何府救出的母女之中的女儿。
“她怎么会在青楼？”李琰不敢置信的问道，他也不知道在问谁，这问题落在虚空，被虚空一点点吞没掉。
“很快，我们就知道了。”信将女子尸体托付给司空芸芸，将其凌乱的头发理好，将那只木簪戴上。一步踏进卓雅斋，满身杀气沸腾，眼白里布满血丝，双眼之中愤怒如火焰般流出。
“杀！杀！！杀！！！”信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他头一次感受到身体上下的每一块肌肉，它们的形状、力量、运动。一头嗜血野兽，将要打开血狱之门。
几个打手拿着木棍刀剑冲上来，棍打刀砍剑劈，齐齐落来。
信，没有多余动作。一刀一颗人头飞出，一血水喷泉。
门厅已是血染，满地打滚的头颅，瘫倒的无头尸体。
一只手，突然的、又温柔的落在信这头发疯野兽的肩头。一个熟悉的声音破开无数的杀戮怒吼，直直传到信的意识之中。
“冷静。”李琰一只手搭在信的左肩头，轻轻说道。
信收刀，入鞘。
刀身已经有了些许裂纹，刀刃已卷。
“你很痛苦，我知道。但你要明白，愤怒不能解决问题，更不能手刃仇敌。”
一穿着低胸鹅黄色长裙的老女人从后面慢吞吞走出，每一脚都小心着这地上的尸体和鲜血，不为别的，裙子很贵。
“二位公子，有什么事儿，要杀我们这些人？”老鸨笑呵呵地说道。
“那位女子为何在这？”李琰冷静地问道。
“哪位？哦，那位，是前些日子来的，买来的。”老鸨探了探头，望了望门外。
“她是怎么死的？”
“跳楼摔死的。”
“为何跳楼？”
“不想接客，逃窜之余，不慎失足从三楼摔落，就死了。”老鸨说道很轻松，好像在谈论的不是一个人命，而是一片落叶，在她心里从来没有过，眼里更是没有见过。
“她死了。”李琰牙齿咬紧。
“是的，谁都会这样认为。”
“再问一句，谁卖的她？”
“不清楚。”
“这是何人产业？”
“何府产业。”
“你知道，我会杀了你。”
“知道。”她小心翼翼地躲着地板上流动的鲜血。
“那你不逃，不怕死嘛？”
“逃，和她下场还不是一样，至少痛快点，少受点罪。”
“那我动手了。”
“等等，我的衣服可不能弄破，尽量全尸，要死的好看些，干净些。”老鸨眼角一挑，那眉眼之间的妩媚，你就知道她年轻时候定然是艳冠群芳的绝世美人。
“好。”李琰伏下身子，剥下一店小二的指甲，迟疑片刻，丢掉，用力剥下了自己的一片指甲。手指将指甲一弹，女子额头流出一点红血，只有一点，像是在额头点了一枚牡丹花苞。
老鸨僵硬地倒在地上。
“其余人呢？”司空芸芸问道。
“不知道。”李琰看了一眼信。
“放过她们吧，她们没有害过人。”
“你怎么知道。”信冷冷问道。
“我没有在她们身上看到脏。”司空芸芸平静地说道。
“出卖身子，还不脏？”信颤抖着问道。
“她们没害过人。何谈脏？”
信抱着摔死的女子尸体哭了起来。
“是，好人坏人，难道是天生嘛，做了恶事，便是坏人。做了好事，才是好人。什么也不做，不害人，就算不错。”李琰冷淡地坐在一旁的平台上，看着这些人。看着这些人旁观的人，看着这些熟视无睹、装聋作哑的人。
“走吧，去何府问问，那位何家公子。”
何萧正在睡觉，刚刚忙完，身子都有些掏空，腰疼得厉害。
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放在了他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血痕。
“请问，侠客有什么事儿，我可以帮得上的？”
“你倒不傻。”李琰看着何萧公子，有些玩味的说着。
“自然自然，要是要我命，何必这么麻烦？”
“也许，我只是喜欢玩弄猎物呢？”
“额，不会吧，我看侠客气宇轩昂，不像那等心思龌蹉之人。”
“这个女子，你认识吗？”
“她不是死了吗？大侠别吓我，我胆子小。”
“她没死，你认得我吧，那个道士，我好不容易救走了，她怎么会又出现在卓雅斋？”信压制着怒火，盯着何萧公子，冷冷说道。
“我真不知道，卓雅斋是那个老鸨在运营，我只是大股东而已。”
“我不信。”
“把账本给我，还有卓雅斋的名录。”
“我不能给，我阿爷会杀了我。”
“不给也行，明天大街中央，我当众阉了你。”司空芸芸不耐烦地说道。
“不是，你从哪学来的这些。”李琰诧异问道。
“师傅房里有很多书，他都藏起来的。”司空芸芸一脸的天真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