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恩公恩公
仙师点三炷香插在香炉里,拿出一道符箓,插在木剑上,含一口酒,对着木剑上符箓一盆,符箓轰然燃烧起来。冲着那入邪的母女二人一指。
闭眼,口中快速默念,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
吾奉太上老君之令,
驱除一切牙邪气邪神,普扫不祥。
口吐山脉之火,符飞门摄之光。
提怪遍天逢历世,破瘟用岁吃金刚。
降伏妖魔死者,化为吉祥。
急急如律令。”
念毕,放下木剑,迅速打出七八个手印。
双目一睁,目光中迸发出火焰。
将米酒中参入焚烧的香灰,一泼,哗啦一声皆洒在这母女身上。
只见,被米酒泼洒的躯体出现了白色的热气,二人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嘴角淌出白沫,眼睛翻白。
周围观者,皆是心中惊惧,手腿颤抖不已,冷汗直流。
几瞬过后。
母女二人没了气息。
仙师冲着一挥袖子,眉毛上挑慢吞吞地说道:“公子,问题解决了。这二人的尸身你们看着处理吧。”
“仙师,不是,您就费费心,送佛送到西,把这一并处理了吧。”何公子边说边不停吞咽着唾沫,喉结一动一动,满脸白汗,手指微颤。
“唉,这和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多了份工作呢,帮不了这忙。”仙师手指捋着胡须,眼睛看天。
“说好的两千钱,还有一千钱算我孝敬您老的。”
“唉,我们修道之人,帮助他人本就是份内之事。”边慷慨陈词边不着痕迹的将钱袋收入怀中。“马车一辆,剩下的事儿交于我即可。”
几个仆从将母女尸身放在马车上,仙师坐在上面,嘴里叼着跟狗尾巴草,一扯缰绳,老牛哞了一声,才开始慢吞吞地走远。
牛车走到小镇西边的破败土地庙,大半个屋顶塌陷,门板也只剩半扇,窗户只剩下俩个窟窿。
进入殿中,一座无首的土地神像,一男一女坐在土地神像的神台上。
“搞定了?信。”男子摘下斗笠,露出脸庞,是李琰。
“没想到,信大哥,还会易容术。”司空芸芸欣喜地说道。
“小事儿,讨生活罢了。先把这二位母女安顿好吧。”信将身上的道袍、木剑等等收入一个小包裹之中,换上一身精神的深蓝色劲装。腰间佩戴上一把精致的长刀。
信从一个贪财猥琐的神棍,转眼变为一位英气逼人的侠客。
二位母女连连下跪道谢,眼角的泪珠子簌簌落下,用衣袖浅浅地擦着眼泪。
“小女愿以身相许,答谢信大哥的救命之恩。”十五六的姑娘,眼角带泪,娇弱无骨的身躯微微颤抖,望着信的眼睛。
“不不必了。”信脸色通红,只觉得喉咙异常干涩,不受控制地结巴起来。
“后门备有马车,我们先上车吧。”李琰看了一眼极其紧张的信,嘴角露出一抹笑。
马车的车轮压在石板路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车辆行驶平稳。没过一会儿,一股咸湿的热风吹进车中,车辆开始出现不规律地颠簸,车轮压在泥土路面上,压出两条深深的印子。
突然,车身向右猛然倾斜,十五六娇弱的小娘子一下子撞进信的怀里。淡淡地花香扑进信的鼻子,柔软的触感落在信的手上、腿上、胸前。
信顿时僵直如木头,一动不动,气都不喘,待到女子小声说着歉意回到座位上,这才恢复正常,但脸色依旧通红,目不斜视地盯着车厢顶。
马车慢慢停下,一阵沙土飞扬。
马车停在了一个破瓦土砖的小屋子,屋前围了一个小院。
汪汪的犬吠声从院子一角响起。
母女二人走下车架。
一只五黑田园犬冲了过来,毛茸茸的尾像是螺旋桨一般飞快地转动着。
它很高兴,它很兴奋。
母亲伏下身子摸摸这老狗的颅顶,毛发已经有些脱落了。老狗围着母亲女儿的脚边转来转去,亲昵地蹭着她们的小腿。
一个中年汉子带着泪花从房门冲出,一把将母亲紧紧抱住,泪水彻底决堤,痛哭嚎叫着:“谢谢恩公,谢谢恩公。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琰心中颇为触动,思绪飘远想起来此世的温柔母亲和憨厚父亲。也想起那些血泊,和死亡,拳头紧握,指甲钳进掌心的肉里,微微发红。
一只有些冰凉且软如玉的小手,落在了李琰的紧握到痉挛的拳头上。
“哥。”一个有些担忧的柔声在左侧响起。
李琰看着司空芸芸眼角的红晕,用手掌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头,宠溺地说:“乖,哥给你买糖吃。”
李琰注意到那位女儿有些不对劲,之前的欣喜在看到她父亲之时,眼底里好像有憎恶翻滚。
那位女儿好像要说什么,嘴已经半张。她的母亲用力扯了扯她的袖子,半张的嘴又闭合了。
“恩公,恩公。还请进来用些饭食。”中年汉子眼睛通红,布满血丝,凑进来身上有一股臭味。
“不了。”李琰刚要回绝。
司空芸芸倒直接掀开门帘进入屋中。
“啊!”司空芸芸大叫一声。
李琰、信一把推开汉子爆冲了进去。
那母女二人这突如其来的声势吓到。
“好臭。”司空芸芸用袖子捂住鼻子,声音有些模糊。
是,很臭。
一股白烟夹杂着恶臭入侵肺部。
“家妹,有些无礼了,多有冒犯,我替她道个歉。”李琰拱手,低头,语气恳切。
“怎么会呢?如若不是恩公救我母女二人,怕是早已被那何狗侮辱了。”母亲微微低下头,语气柔和。
中年汉子跑了进来,一把拉开那位母亲,不客气地说道:“走,不欢迎你们,想借着恩惠就欺压我们这些小民,那可不行!快滚!”
“你!”信有些恼怒,看到那位小娘子,只好强压怒火,愤然离去。
李琰牵着司空芸芸的小手,拱手一下,掀开门帘离去。
坐上马车,返回城里。
那只五黑田园犬,摇着尾巴坐在在院子门口望着这些恩公们离去,待到车架在远处的转角消失,这只老狗冲着天空吼叫了几声,作为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