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风雨欲来
马车在客栈后院停稳,一个朴素的木制发簪孤零零躺在车厢的地板上。
信俯身捡起,用袖子擦拭干净上面的尘土。
“不是我的。”司空芸芸拿着那支朴素的木簪,简单看了看,递回信的手中。睫毛轻轻抖动,嘴角上翘,笑盈盈调侃道:“信哥,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不不是。我就是,东西丢了,谁也会着急吧。”信脸色微红,言语磕磕巴巴着,眼神闪避。
“哥,信哥动春心啦!”
“唉,不是,不是。”
司空芸芸三步并两步小跑到李琰身边,二人齐齐回过头看着信,嘴角一撇,不怀好意地冲着慌张的信笑着( ° °)。
“你二人真不愧是兄妹。哼。”信脸色通红,怒吼一句,掉头便走回卧房。
一快马正在小镇街道猛冲,斜射的清晨的阳光,照在那快马的额头,挂着一个齐字形状的铁片。
那马上人,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服,发箍上插着一根羽毛,背着一截竹筒。
胸前背后皆是被,汗水浸湿额头上的汗珠更是没有时间去擦,只是瞪大眼睛盯着前面的路,整个人的身子都贴在马背上。
一扇威严的黑色大门,马上人等不及马平稳停下,急匆匆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一脚踹开大门,冲进去便大吼道:“县令、县尉可在!急报!速速出来!”
一个忙乱穿着官服的老者慌张跑出,刚到传信官跟前,一只鞋子跑飞了出去,刚要俯身捡鞋子,头上的官帽又掉在了青石板路面上。
传信官快步走近,大声喊道:“信!有大事!快!”
老者才双手小心接过那一支竹筒,打开塞着的盖子,抽出一竹简,打开来,慢吞吞地看着,像一只老乌龟眯着眼睛、伸长脖子细细瞅着竹简上的每一个字。
“信,到了。县令大人签章。”
“唉,我的章呢?给我找一下公文章。”
“哪个章?”一男声从屋中传出,伴随着翻箱倒柜的嘈杂声。
“蠢笨,牌桌上面!”县令嘶哑一吼,戛然收声,手指正了正帽子,眼神躲闪。
信使官只是瞟了一眼,没有说话。
齐国律法明文规定,官员不得嫖赌,违者罚俸一年,降一级。
一个师爷急吼吼地跑了过来,将一只一指宽的小章递给县令。
县令在竹筒盖子的内侧重重盖了一个红章。又在怀中摸索几下,才将盖子盖上,将装信的竹筒递回。
信使官一接,就知道份量不对,这竹筒是自己亲自做的,亲自挑选的老竹,十年如一日挂在自己背上,有一丝一毫不同自己都清楚。
重了!
轻轻晃动一下。
铛铛的沉闷声音从竹筒里传出。
“辛苦,辛苦了。”县令态度谦和地说着,手指压低隔空冲着竹筒一划。
“谢了。公务繁忙,走了。不送。”信使官背起竹筒转身离开,一出门口,走到十来步远的拐角,打开竹筒盖子,手接在竹筒口边,十几枚铜钱哗啦一声滑到手中,揣入怀中。去最近的官驿换了一匹马,飞驰回去复命。
次日。
李琰趴着临街的窗口,悠然地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人群,哄吵着从这头流动到那头。
发现街道上的巡逻队伍多了不少,巡逻频次也从一日二次,更改到五次。之前那些时不时抽空偷懒的、勒索店家的巡逻兵现在也都奇怪的尽忠职守。
闭户停市的时间也提前了一个时辰。城内人短暂外出需要去县衙内的人事处办理出城文书,要登记清楚人数、年岁、样貌,回城挨个查验。个别更是要脱衣搜身,因为出了几次小冲突,于是临时聘用了些有才学的女子专为女性搜身查验。
信急匆匆地从楼下跑上来,脚步踏在木板上十分沉重,额头上皆是白色的汗珠,衣物被汗水浸湿。气喘吁吁,犹如奔波数十里的老马,
他冲进李琰的卧房之中,拿起木桌子上的茶壶,咕咚咕咚几声,全都饮了下去,大出一口气,瘫倒在了木椅之上。
李琰慢悠悠的侧过头看了一眼信,又转过头去继续浏览着窗外的世间百相。不经意地一问:“怎么了?这么忙,干了跑马送货的兼职?”
“还和我这贫呢,出事儿了。大事!”
“我知道出事了,而且肯定事小不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儿。”李琰不咸不淡,悠然说道。
“啧,好定力。不愧是修道的。”
“你知道我是修道的?”李琰反而有些诧异,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从未显露过隐仙派的功法,和常人没什么不一样,最多有点路见不平便要拔刀相助的热血罢了,怎么就暴露了?
“你现在是在想怎么就暴露了?我藏的这么好。”信嘟起嘴唇,极其幼稚的扮着鬼脸,嘟嘟囔囔的说着。
李琰眼睛一翻,眼球白肚子显露出来,占据整个眼眶。
“哥。你干什么呢?”司空芸芸推门进来,看到一张嘟嘴鬼脸,一个翻着白眼,嘴角下撇。
场面不说搞笑,也是不正常。
二人马上恢复原状。
李琰一脸正经地问道:“芸儿,你今天一上午去哪了?”
“转转。”
“去哪转了?”
“到处转转。”
“芸儿,请认真点,现在局势显然有大事发生,怎么能到处乱跑呢?”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悠然自得的,跟告老还乡的老头子似的。”信小声的插了一句。
“信兄,我这教育妹妹,你就喝喝茶就行了。何必背后捅我刀子呢?”
“就是说,有郡主被劫了。”李琰十分惊讶。接着又说“不是,郡主来这偏远地方干什么?”
“不知,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吧。”
“唉,信兄,都是自己人,不藏着掖着。”
“我发现你这人啊”
“诚实。”李琰快速抢答道。
“你”
“都是兄弟不分你我。”李琰一把握住信的手,四眼相对,气氛显得有些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