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能卖很多钱的姐姐
姜念弟朝着桌子撞去，砰的一声头破血流。
本来就已经被撞出血的额头，此时更是惨不忍睹。
事情发生的一瞬间，姜石脸色一喜，嚎哭着冲过去抱住姜念弟，姜鸢则是白了脸，惊呼一声：“三妹！”
裴亦安嘴唇一颤，赶紧伸手捂住了裴亦琛的眼睛。
“念弟……念弟……”
姜石哭嚎着抱着瘦小的姜念弟。
“阿爹没本事，阿爹不该让你跟着我来这吃人的裴府。本来想着你姐姐在裴府，想让你劝一劝她，回去见见你阿娘，谁知道这黑心肝的一家人，不仅要拉着你姐姐陪葬，还害得你这样。”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阿爹可怎么活呀！”
“你和你大姐都是阿爹的心头肉。更是你娘的命呀！你娘已经快咽气了，见不到你们陪在身边，如何能安心啊？这是想要逼死你娘呀！”
“裴家这是仗着自己家出了个兵蛋子，就欺压百姓，不给我姜家老少活路呀！萧将军，你快来看看你的兵啊！杀人了！”
姜石那破锣嗓子一声高过一声地嚎哭，裴亦安黑着脸忍无可忍，“够了！”
“你不过就是想要我给姜鸢写放妻书，我写就是！”
“二哥哥！”
裴亦琛急声阻止。
裴亦安抬手压下他要说的话，转身走了出去。
姜鸢用手绢压着妹妹的额头的伤口，看着裴亦安离开的背影，心跟着他的脚步开始颤抖。
片刻裴亦安拿着一封折好的书信回来，来到姜鸢面前，递了过去。
“这放妻书给你，带着你家人离开，从此之后，你姜鸢与我裴府不再有任何瓜葛。婚丧嫁娶皆随你愿！”
姜鸢眼泪蓄在眼眶，盯着信封上狗趴一样的“放妻书”三字，浑身上下都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一张小脸惨白一片。
姜石高兴地跳起来，一把抢过放妻书，脸上笑意压都压不住，“好好好，还是裴二少爷仁义。你放心，等我丫头嫁了高门，你们裴家死绝了，我定会让我丫头年年到你们坟头上香烧纸。”
“滚！”
裴亦安红着眼，一脸煞气怒吼出声。
“你和你女儿闹这一通，不过就是想要我写这放妻书，现在我已经给了你要的，就赶紧滚出我裴家。再晚一步，我就砍了你的腿。”
姜鸢扶着姜念弟起身，裴亦琛哭喊了一句：“嫂嫂，不要走！”
姜鸢红着眼眶伸手准备抱抱裴亦琛，却被裴亦安拦住。
“姜姑娘，你还是赶紧带着令妹离去吧！头上的伤势耽误不得，不然我裴家白白担上一条人命。”
姜鸢猛地抬起眼皮，看向裴亦安，对方却根本不正眼看自己。
她咬着下唇，许久轻声说：“二叔，待我安顿好家中，我定会回来的。”
裴亦安偏过头，冷声说道：“我受不起。你已不是我裴家妇，我裴家也不需要你回来。”
“赶紧走！”
姜鸢红唇被自己咬出血，口中有了丝丝腥甜味道。
不再停留，带着姜石和妹妹，不再有停留，如同来时那般，静悄悄地离开。
入夜，裴亦安来到之前姜鸢住的房间，看着放在桌上的那坛桃花酿，倒了一壶，翻身上了房顶，看着星星点点的夜空，一个人喝起闷酒。
不一会儿另一个人飞了上来，坐在他旁边，抢过他手里的酒壶。
“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爱惜你自己的身子。”
“前天才受了几十鞭子，怎么能喝酒，是不想伤口好了是吧？”
裴亦安无所谓地说道：“无妨。”
说着伸手就要去拿酒壶，谢剑并不给，重重地叹口气，“你看你这鬼样子。是不是舍不得小嫂嫂？”
裴亦安睇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
谢剑抓起酒壶往自己嘴里倒，醇香酒液下肚，他美滋滋地吧唧了两下嘴巴。
“你呀！全身上下就这嘴最硬。你舍不得干什么要给小嫂嫂写那什么劳什子放妻书？她那爹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放她回去干什么？”
裴亦安用手抱头，忘记自己后背有伤，刚躺下就疼得自己呲牙咧嘴地又坐了起来。
“她爹虽然混蛋，但是她爹说得也没错，现在的裴家不是当年的裴家。她留下来，只会跟着受苦。她不过十五六岁，甚至比我还小上几岁。我不能让她白白在裴府蹉跎了年华。”
裴亦安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悲伤，看着广袤的天空，稀稀拉拉的几颗星星，感觉星星们离得好远。
“再说，我命格不好，我身边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我不希望她被我影响。”
谢剑本想给他一拳，拳头都到了他胸口，想起他之前受的伤，看了看他有些发白的嘴唇，又将手收了回来。
“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
裴亦安扶着额头轻笑出声，只觉得眼角有一点湿润，“她若能自此过上好日子，也挺好的。”
姜鸢那日带着妹妹回家，姜石甚至都没有带姜念弟去医馆包扎处理伤口，只是胡乱地在路边抓了一把泥土往额头上抹了抹，止住血就往家里赶。
让姜鸢一度以为，阿娘的病情真的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才会让阿爹这般着急带着她往家里赶。
可是到了家里她发现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姜鸢阿娘在见到姜鸢的那一瞬间确实表现出了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惊喜。
“阿娘！”
姜鸢站在门口，一时有些不敢上前，她很想上前抱抱邹氏，可是三年了，三年从未见过她，一时之间，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邹氏有些不自然地应了一声，将手里端着的水碗放在桌上，擦了擦手，赶紧迎了三人进屋。
姜金宝此时正趴在地上，用一根木棍在地面上戳着虫子。
看到姜石回来，赶紧迎上去。
“阿爹回来了！”
声音又脆又大，听着十分开心。然后他在姜石身上到处翻找，结果一无所获，马上翻了脸。
“阿爹，你骗人！你说的你去了会给我带好吃的，还会给我买大肉包子回来，可是你身上什么都没有。”
姜石笑眯眯地哄着，“明儿就去买，今儿赶着回来，明儿一早，爹爹就去城里给你买。”
姜金宝听到明儿能吃上，才勉强给了姜石一个好脸色。
他注意到站在旁边的姜鸢，发现她与他们一家都不一样，一身干干净净，穿着好看的衣裳，梳着好看的辫子，甚至那张脸也长得十分好看，比他们一家人好看多了。
就像，别人说的画里的仙女。
姜金宝好奇地将姜鸢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几遍，然后觉得自己很机灵地大声说：“阿爹，这个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带回来能卖很多钱的那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