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安息的韩宇（5）

    霍奇把安息境内的这股针对阿亚图拉和秦国的风潮称为霍乱，国联说在第一个月这场“霍乱”就造成九千人死亡。如今超市的货架上空空如也，有观察家说这和留里克公社末期的典型景象如出一辙，商品紧缺，消费者被迫排起长龙，还有在这种大厦将倾之际经常伴随的，居高不下的失业率，和高通胀，平民的积蓄变成了废纸。霍奇一度向秦国国内求援，要求他们派出更多部队来到安息，并不是为了和帝国军队作战，而是为了帮助大阿亚图拉稳固安息国内的局势。即便是智识阶层面对这样的情景，也不禁产生了迷信的想法，这一年安息不仅要面临平民的愤怒，还在年初就接连爆发了洪灾、蝗灾，安息中部的斯帕罕还遭遇了地震，这难道不是王朝行将就木的信号？更不要说还有帝国王师，有如上帝的天罚，来送阿亚图拉最后一程。

    安息的衙门濒于瘫痪，民政系统完全不起作用。由于洪灾和蝗灾影响，霍奇建议让安息的安全部门去农村征集大米，用于保障城市的食品供应。这种不顾乡民死活的行径，当然不会被帝国媒体放过，这条新闻占据热搜第一位持续了很长时间。其实不用帝国媒体的抹黑，安息安全部门本身的行为就足够令人发指了。在帝国的要求下，许多天方国家加入了对安息的制裁，拒绝向安息出口化肥和电力，这当然使得安息国内的农作物短缺雪上加霜。安息的安全部门则像恶狼一样冲进乡村，殴打农民，强抢大米，这相当于是给帝国媒体送上了一份大礼，帝国媒体立即进行了详细的深入报道，将大阿亚图拉麾下安全部门的无耻展示在全球观众面前。

    韩宇抵达的是安息首都喇伽的梅赫拉巴德机场，这所机场已经被后来新建的喇伽国际机场取代，国际航班并不从此处起降，因此游客们对这座机场并不熟悉。战争开始后，秦国空军将这里作为基地，指挥残存的安息空中力量，试图对抗帝国无敌的空军。

    韩宇落地后显然没有过海关，他立即向基地内的空军情报部办公室报到。用帝国的说法，韩宇是加入了空军情报部下辖的一个反情报分队，帝国人说是k分队。这听起来不像是秦国军队的标准军语，我们只能猜测韩宇加入的是一个反间谍部门，所谓k分队、k部门、k小组，可能只是一个对外的代号，绝对不会是正式的名称。秦国人使用帝国字母来称呼自己的部队也有一点奇怪，可能只是这个部门的敌人以讹传讹，是某种秦国语言的音译。

    为方便起见，我们就用k部门来称呼韩宇的小队，为方便对外工作，整个k部门的成员都“加入”了安息的情报与安全部，他们拥有安息安全部队的制服和证件，韩宇甚至还在安息护教军情报局内任职。为了尽快稳固安息内部的局势，k部门逮捕那些被认为反对阿亚图拉的安息平民，他们甚至抓捕了不少因走投无路而涌上街头的农民。他们突袭了不少大学生组成的自由社团，在里面收缴很多大学生制作的传单，嘲笑安息安全部门在农村征粮的暴行，讽刺护教军在战场上被帝国大兵打得节节败退，只能在后方用着装条例随意逮捕妇女，把怒火撒在无辜的妇女儿童身上。这些所谓的违规宣传品基本都只是陈述事实，韩宇对此都无言以对。

    当然，韩宇也努力想从这些宣传品中找到一丝谣言的成分。比如安息的反对派称，秦国援助给安息的汽车，都是在国内滞销的工业垃圾，有油箱爆炸的危险。再比如秦国士兵分发给安息人的抗痢疾的药品，是慢性毒药而且具有一定的成瘾性的，其目的为了诱使安息人选择购买更多秦国药品。

    这些宣传行动，诚然有证据显示帝国的情报机关参与其中。很多被捕的安息学生供认，自己曾短暂接受过帝国自由促进基金会的培训。帝国国会组建的救助安息难民委员会，其中也安插了大量帝国间谍，这些在战争开始后被空投至安息境内，其中至少有两人被捕。但是韩宇在报告里将安息的一切都归咎于帝国情报机关的苦心经营，这就是夸大其词了。大多数的安息人，只想要面包、就业机会和自由。秦国为安息提供了贷款、援助物资，但是安息的普通人并没有见到这些东西。

    韩宇在安息刚刚开始接触反间谍工作，他的初始工作并不顺利，文书报告常常出错，老员工对他并不欣赏。此时安息国内已经不是帝国媒体所说的和平抗议了，大规模的暴力行动此起彼伏。韩宇对流血事件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安息中部的斯帕罕发生的暴力事件使他有点吃惊。按照安息本地的标准，斯帕罕算是大城市，阿亚图拉的统治触角在此地还算稳固，但就是在这个地方，抗议者们冲进了一所警察局，大火燃烧了整整一夜。

    这次事件造成四十多名安息警察死亡。在形势日趋严重的安息，四十多人死亡，数百名平民受伤，这谈不上是什么空前绝后的暴力事件。但是在韩宇看来，这一事件是一种象征，一种心理上的转折点，抗议者们已经看出阿亚图拉的虚弱，无论是普通警察，还是安息的安全部门，还是臭名昭著的护教军，这些有枪的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护教军的装甲车开进斯帕罕后，抗议者们才撤退。在警察局里，护教军的士兵找到了很多尸体，很多警官生前遭受了酷刑。韩宇将现场的照片附在了报告中，并强烈要求秦国的宣传部门利用这些材料。但是这显然无济于事，毕竟整个世界的舆论基本掌握在帝国手里。

    秦国内委喇伽站的报告中说，安息护教军所谓维持秩序的行动，事实上引发了更大程度的怒火，必将遭致更严重的反击。护教军面对抗议者是十分残酷的，喇伽站在报告中强调：“一个普通人只要亲眼看到护教军的种种暴行，之后他就必然会变成煽动者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