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安息的韩宇（4）

    秦国中将霍奇被告知要调查安息当地的实际情况，并决定秦国方面在接下来要采取什么行动。这名陆军中将的履历看起来很扎实，是从装甲步兵排长这一基层指挥官的职务，逐步升迁上来的，并不是一直在总部坐办公室的角色。他对在安息的新工作很有热情，也对学习新事物持非常开放的态度，显然他认为帝国和安息的战争对他而言是一个机会。他负责领导整个秦国的军官顾问团，麾下人才济济。但是显然他对安息的历史一无所知，他也并不明白安息目前面临的巨大困境背后的深刻原因。霍奇将军声称将要全力支持安息的大阿亚图拉，为了稳定秩序，秦国方面将向安息护教军以及安息的各大安全部门提供支援。

    安息人的普通人，苦于贫困，饥饿，缺乏高等教育机会，失业，对妇女的着装条例，蛮横且昏庸的衙门，满口仁义道德却脑满肠肥的主教们，以及安息普通人认为的，造成目前这一切局面的罪魁祸首——将触手伸到经济与生活方方面面的护教军。安息的中产阶层可能生活更好一点，但他们显然对大阿亚图拉和护教军更加仇恨。大量的贫民，他们则只想要打碎一切，以重新分配财富。秦国方面支持阿亚图拉，在很多安息人看来，则显然是要维护安息那些高高在上的既得利益者，秦国人站在了无耻的主教们这一边，对穷人，以及对那些自认为是穷人的中产阶层弃如敝履。

    霍奇一方面在事后想要推卸责任，他说自己只是一名军人，负责在安息的战斗，秦国方面决定采取的立场是由外事部门决定的。另一方面他也试图进行辩解，他认为安息人长期处于困境之中，背后有其复杂的原因，并不仅仅是阿亚图拉的责任，而安息人目前，无法理性地接受这一事实状况，也拒绝为可能的未来局面承担责任。他指责反抗阿亚图拉的安息年轻人，他认为这些团体，只是出于一时冲动。对秦国而言最明智的举动，是维护安息的大阿亚图拉，他认为尽管阿亚图拉看起来不合潮流，但是在未来很可能会成为对秦国非常有用的角色。霍奇提到了援助阿亚图拉的极端迫切性，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外部支援，安息主教们的地位可能并不稳固。

    秦国的选择是不光彩的，对这一点帝国媒体已经连篇累牍进行了报道，无需赘述。秦国人显然是从一个传统的地缘考虑作出了决策，和什么社会公正、人民的选择、经济公平都毫无关系。

    秦国人则称自己并不是专程前往安息杀害平民，秦国方面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希望安息的不同派别可以团结起来成为一个联盟，双方互相让渡利益，以结束目前的混乱局面。这一美好的畅想显然没有实现。自此之后，霍奇开始变得失望且忧郁，他开始对安息的斗争双方都感到厌恶，他认为这些人只为了自己的权力地位，从未考虑过为安息的未来进行妥协。

    秦国对安息问题采取目前的立场，无疑正在飘向深渊，使秦国在天方人地区的威望跌入谷底。秦国派往安息的一个独立调查小组称：我们必须改变我们的立场，采取断然的纠正行为。否则的话，我们应当与帝国达成协议，让秦国和帝国同时从安息撤军，让安息人自行决定未来的命运。

    秦国和帝国同时从安息撤军。在正式的调查报告中看到这样令人迷惑的字眼，这是很不寻常的，很难说报告的作者是有什么特别的考量，还是单纯出于漫不经心就写出这样愚蠢的语句。秦国当然可以选择撤军，而帝国在这样的优势局面下怎么可能选择退却？

    帝国诚然存在军纪问题，帝国驻军的种种犯罪行为早已不是什么新闻。有一些国家，比如留里克的士兵，出于贫穷，常常在外国驻地会曝出一些丑闻。但是帝国则显然先进得多，帝国高度富裕，帝国的士兵很少出于经济上的原因选择犯罪，他们的罪行十分后现代，完全是出于对治外法权这一法律概念的高度信任，无法无天地想要验证自己的权力，毕竟正如法谚所说“法律不会保护躺在权利上睡大觉的人”，帝国士兵们有很迫切地理由去胡作非为。此次在安息也没有什么两样。帝国方面面对安息和秦国人的指责也毫不畏惧，帝国将士兵犯罪的事件一概指斥为是假新闻。

    帝国和所罗门王国的勾结，也对帝国的声誉造成了一定影响。所罗门王国可以说是天方人的公敌。不过所罗门是个富裕的现代国家，而安息则要穷得多。其实人类的舆论风向很容易猜测，大家大谈什么社会正义，内心深处却对富有者奴颜婢膝，渴望有朝一日能得到富人的垂青。安息的贫穷就是原罪，所罗门人即使一千次把重磅航弹投到天方人头上，大家也会因为所罗门人的富裕就原谅这一切，上等人一定是有充分的理由才迫不得已采取这一暴力行动。而安息人，肮脏邪恶的泥腿子，单纯这一点就该让它万劫不复。

    所罗门人对迦南的占领，使数百万人流离失所。其中很多人被迫逃往安息控制的地区。这给安息本已动荡不安的局面带来了更多的混乱。秦国方面在为安息的暴行辩护时，曾经提出一个观点，秦国人说，一些自称是迦南难民的人，实际是所罗门的间谍，有时是受帝国和所罗门人双重控制的间谍。这些被派去安息支持那些抗议者，在安息境内制造更大的麻烦。安息主教们愚蠢且残酷的治理方式，给这些间谍提供了广阔的舞台。他们为安息的安全部门提供了更多的借口，可以对平民随意进行监禁、折磨甚至杀害。

    韩宇出现在安息首都喇伽时，安息的普通人对秦国的厌恶情绪已经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