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驻马栈的异常
穿过层层叠叠的灌木与黑木，眼前是一条宽阔的大路，这里就是官道了，两边还有几盏火灯，想来应该是驻马栈的人点上的。
不远处就有一个明亮的建筑，它旁边还插着黑旗，那就好驻马栈了，建在官道上供路人休息。
老人手探进钱袋，数着里面的数额，不一会儿就指着那边，“道长，走吧，跟我们进去歇一晚上。”
几人过去，驻马栈的门虚掩着，里面温暖的灯光钻出来，几个人只是站在门外都已经放松了不少，只是陈方阳心里始终觉得奇怪，但不知道是哪里奇怪。
刚进去，里面两个伙计迎上来，他们接过肩上的担子，看表情，这两个担子的重量不轻。
“老人家你这担子不轻啊，这是去镇上还是进城？”
老人揉揉自己的肩膀，顺口回答：“去镇上卖货。”
“哦，老人家，这里往前十里，有个车站，那里可以搭车，你们也省些力气，而且一人一钱，便宜。”
“哦？”，老人来了兴趣，继续与伙计聊起来，多是聊车的事情，旁边倒热水的伙计时不时插两句话。
陈方阳也坐在边上饶有兴致地听着。去年村上有位去过城里有见识的村民聊起过车，他记得那人回来时到处与人炫耀，其中说的最多的这车子，每说一处这车的奇异之处便引得听客一阵惊呼。
那时陈方阳也是他众多听客其中之一，只是当时离得远，也没人管他。
当时他就在脑海中勾勒出了车的形状。
外形像个大盒子，下面有四个车轮，前头装了四盏大灯，它不用马匹拉动，而是依靠精密的机关与炼石驱动。陈方阳搞不懂这个，但他大受震撼，而且没想到车站已经修到这里了。
一个伙计走过来递给陈方阳一把钥匙，这是他的房间，“这位道长想吃些什么？”
小黑跳到桌子上，冲着他吠两声，但那人像是没看见听见一般。
陈方阳瞄了一眼小黑，“来一盘卤牛肉和一张饼。”
伙计从过来到去厨房，全程都没注意到小黑，就像是故意无视一般，也有可能不是故意无视……
那边的几个人没有点菜，他们拿了钥匙就往楼上走，留下两个担子交给这两个伙计放置。
牛肉和饼送上来的时候陈方阳没有吃，只是小黑想吃肉所以叫了一盘。两个伙计没在这里待着，此时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做什么。
陈方阳就在一楼到处走走看看，他心里有些慌张，他感觉这里有什么，但始终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他脑子里回忆着从林子里出来到这里的一切细节。
一切正常，自己是在林子里遇到了这四个人，然后和他们走到了官道上，最后与他们一起进了这间驻马栈，这里有两个伙计。
不，为什么这里只有两个伙计？或许只是自己只见到了两个而已，其他人去休息了，毕竟现在已经不早了，这里没有问题，是自己太敏感了。
……
老人独自坐在床上，他们开了三间房，本来他儿子觉得开两间就够了，但老人还是坚决要三间。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上吊着的灯，这东西不用火，这时老人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时间抛下了，自己家里用的还是油灯。
老人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这是他出发前写下的东西。
“我们一共有四个人，每天要数人，一天至少两次。”
“心里写自己的名字，也让他们写一遍，之后看背面的名字。”
“人应该有一个脑袋，脸上有两只眼睛一张嘴……精灵也是如此。”
“时刻记录下自己一天的事情，并每晚回忆，最后看一遍写下的。”
老人看起了另一张纸，这是他写下的今天的记录，看一遍后又回忆一遍，没有发现出入。
“老人家。”，他的身前传来声音，是那个伙计的，“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老人抬头看去，那个伙计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又瞥了一眼房门，正锁着呢，没被打开。
“睡不着……你们这里有几个伙计？”
“……有四个人。”
老人点点头，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颗枣，“尝尝，这个甜。”
伙计接过刚要往嘴里放，老人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这个给他们带去。”
伙计用另一只手接过，然后看着老人继续在口袋里摸索着。果然又摸出一颗，伙计用第三只手接着，之后是第四只手。
老人笑了，脸上的褶皱几乎快要挤到一起，他伸手拍了一下伙计的肩膀，“陪老头子我到处走走吧。”
“好。”
伙计开门走出去，老人就在他旁边，一只手仍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握着怀里藏着的小刀，他的手掌有些出汗。
希望在走到一楼之前自己不需要动手，不然以自己的身体可能会出意外。
另一间的房间，女人也显得忧心忡忡，她坐在床上正犹豫要不要和丈夫说，如果因为自己没有证据的不安就麻烦道长岂不浪费人家的时间。
男人看出了妻子的不安，他走过去搂着她，她也顺势靠着丈夫的肩膀。
“有什么担心的吗？”
“我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们去道长说一下吧，道长就在楼下。”
“可是……”
旁边突然传来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墙，但两人很清楚，自己旁边没有房间，不会有人敲墙的，那声音是从墙里传出来的。
男人不假思索地拉着女人跑出去，一出门就见到陈方阳。
……
陈方阳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这份不安是从进驻马栈的时候开始的，于是他又走到门口试图顺着自己回忆找到令自己不安的原因。
驻马栈的大门是木制，涂上了红漆，很新的漆味，应该是最近才涂上。陈方阳又往门上揩了一下，手上没有沾灰，驻马栈的伙计打扫的很勤快。
他忽然注意到了一处被自己忽略的显而易见的东西。
门上的门神像在哪里？！
驻马栈不会存在不贴门神像这种严重的错误，这里已经出事了。
陈方阳迅速冲向二楼，他不能让那几个人在这里出事。
刚上去就看见那对夫妻从房间里冲出来，他们应该也发现不对了。
“那两个人在哪里？”
他跟着男人先去了老人的房间，刚进去就看到对方躺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小刀，他的嘴里还有散发着臭气的烂泥。
陈方阳把老人嘴里的黑泥抠出来，将一颗丹药捏碎喂进老人嘴里。
他把怀里放着的火石扔给男人，“去找你爹，把他带到楼下，我的狗也在下面，安全。”，随后他回头用法力疏导着老人的身体。
陈方阳炼制的丹药大部分以普通人的身体素质为标准，是给普通人吃的，但现在要用法力让丹药尽快被吸收，但这也快不了多少，普通人能承受的法力有限，多了对身体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