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牢与道(三)
颛顼拉开距离，旋松冲这片空旷的土地此刻就是纯天然决战的战场。
“你们想杀我，那就请试试看喽。”颛顼破碎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夹杂风声的呼啸，颛顼侧过身子，那两把巨刃擦肩而过冲向身后的树干，粗壮的树干被这携带着巨大力道的一击瞬间击得粉碎。
回头再次望了眼那熟悉的巨刃，颛顼由衷地赞叹:
“这破军使得倒是一道好手。”
没有应答这句夸赞，挥出破军的天水戟依旧保持住那个低垂头颅的姿势立在原地。
突然，他整个身子向后仰去，已经挥出破军的双手回到胸前向上一推面前的魔戟。
本插在泥土里的戟尖破土而出，红色的气浪震碎了面前的地面，如同脱缰的野马，直冲颛顼而来。
眼见气浪近在咫尺，颛顼没有犹豫，一把扯开了已经破烂的胸甲。
气浪淹没了颛顼的身影，天水戟并没有掉以轻心，一把抓起魔戟，脚步一蹬，整个人直接冲入烟中。
“死！”
这时的灵皇在一旁还在保持着和天水戟一样的姿势，他双眼再次放大，血丝布满眼球，咬紧牙关的样子就像在忍耐着什么一样。
“嗯”烟尘散尽，天水戟面露纯粹杀意的面庞明显愣了一下。
颛顼撕开盔甲露出伤痕累累的胸膛上，一个巨洞如同从沉睡中醒来的眼睛打开。
没等天水戟反应过来，那空洞的黑暗之中便光芒大盛。
汹涌能量在其中咆哮，如破开堤坝的洪水淹没了冲上来的天水戟。
整片黑夜在那一瞬间被光柱散发出的光芒照到亮如白昼。
一道光柱冲了眼前，可已经滞空的天水戟无法找到借力点躲避，只见立刻将魔戟横在身前，暗红色的屏障也在同一时间展开。
光柱撞向屏障，那股纯粹的能量与其交接的一瞬间，火花无穷无尽地四射开来。
光线吞没天水集的同时，一旁灵皇也抬起头来，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颅，仿佛也在忍受着什么撕心裂肺的痛苦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光柱缩至散去，原本散发着威慑力的怪物此时变成了一块漆黑的木炭跌落在地上。
“隐元，是隐元！你竟然没有把右弼放进七星里！”
天水戟吃力地站起身来，随手已经不散发光的魔戟往后一扔。
魔戟掉落在一旁地上，整个兵器身上随着逐渐扩开的裂缝变成了一块一块的碎渣。
而此时此刻，他身上那件原本就破烂到不成样子的白袍，早已在刚才那场可怕的灼烧之中化为灰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只有那些裸露在外、被严重烧伤的肌肤，触目惊心地暴露在空气当中。
那些受伤的部位，呈现出焦黑炭化的颜色，仿佛被烈火无情吞噬过一般。
释放了这一击后，颛顼长呼出一口气，手在胸口上方轻抚过去，那刚刚释放了能量波的洞口仿佛接收到了信号，整个洞口竟开始慢慢合拢，直至在那伤痕累累的胸口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抬起头来的颛顼，天水戟凝视着他的眼睛。
尽管颛顼没有眼睛，但那湛蓝色的光芒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与自己的灵魂对视。
天水戟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你！你！你这个愚蠢的家伙，你怎么胆敢，你怎么有权利去调动九星汇聚于自己的！”
“不是我有权利，请你分清这点。”颛顼淡然说道，“是九星愿意帮助在下实现我们共同的愿望。”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在开什么玩笑！”天水戟大怒，“帮助你，帮助你能做到愿意献祭自己的灵魂和生命来‘锻魂’吗？”
“你对生命有你自己的见解，魔戟。”颛顼向后举起双手，牢牢砸在身后树干的破军直接被那股吸力吸到颛顼的手中。
“那我们自然也有自己的道义。”挥舞一圈“破军”后执于胸前，原本剑身庞大的特点在颛顼的手中荡然无存，更像是为他量身定制。
“天水戟欲言又止，转过头来，灵皇不知是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
儒雅的笑容再次出现在灵皇的脸上，仿佛之前经历的痛苦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样。
两边的秀发低垂在脸庞两侧，即便沾染上了些许灰尘，也掩盖不住灵皇那由内而外的人皇之质。
感受到对方身上不一样的气息，颛顼神色一变。
这种气息颛顼的眼前，年少时血淋淋的战场重现于前，即便过去了不知多少年，那时的恐惧仍旧萦绕耳边久久不能停息。
杀，杀，杀！
伴随手起刀落，鲜血布满了颛顼的脸，族人们的尸体横在地上，那些舔着钢刀上血迹的恶魔正踩着他们一步一步向着他过来。
绝望之中，颛顼伸出双手，在空中无意识地挥舞。
你们不要过来！
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自己不是那个弱小的孩子了。
他现在是战神，是堕神，是先驱。
我已经有能力让你们去偿还你们杀害无辜者的罪恶了！
你们这些罪人！
杀了你们！
“颛顼阁下！不要再次被蛊惑了！”句芒的声音再次从上空传来。
在声音出现的那一刻，幻境轰然崩塌，颛顼即将变猩红的眼光再次恢复到了原有的湛蓝色。
颛顼恢复了神智，脸上的惊讶展露无遗。
原本以为只有魔戟才可以窥探内心制造幻术，没想到神戟也能做到这一步。
最开始他出手的杀招本是朝着天水戟挥出的。
魔戟在对视的那一刻，一察觉到了颛顼的存在，便悄无声息地释放了幻境，自己顿时身处在和刚才一样真实的炼狱。
暴怒之下的他挥出一刀，不曾想是那个人类统领阻挡下了这一击。
这么一看，这些家伙似乎从一开始就在保护着自己的部下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很有趣。
“你怎么还不走。”颛顼轻声说道，仿佛是在对空气喃喃自语。
见到幻境被句芒的一句话轻易打破，灵皇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沉。
他不再废话，抬起头来，伴随着喉咙的鼓动，一把长戟就这样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右手抓住长戟拔出，就像是王从墓碑中拔出自己的佩剑。
长戟握在手中，散发出浩瀚如海洋的湛蓝色。
天水戟眼神一瞟，身旁早已碎成一片的魔戟漂浮到手中，它们逐步拼接复原，那把无时不在宣泄着自己滔天恨意的长戟再次复活！
感受到灵魂的杀意，颛顼长吐一口气，心中已经了然此战是非打不可了。
“这副躯体，比起那副如何”正要出手时，灵皇扭过头问了一嘴天水戟。
“比起那个家伙定是弱小上了许多，况且那个家伙还给我上了禁制。”天水戟说到这里，脸上的笑意已经藏不住了。
“但是这样的条件才更适合我的成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