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牢与道(二)
“不要碰那道墙壁。”白修羽面露冷色警告道。
被喝止的俞枫没有解释，而是立马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颐夏站在俞枫身后，经过刚才那个差点因自己而酿成的大错，尽管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心中早已是惊恐万分。
自责再加上被这么突然一吼，颐夏有些惭愧地低下头来。
没想到，本以为自己可以独当一面，现实却是如此残酷地给她来了当头一棒。
注意到二人的反应，白修羽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太失态了，恢复冷静，环视了周围都以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士兵，他指向了墙壁:
“诸位请自己看吧。”
所有人看过去，只见原本漆黑的墙壁上在两把刀剑插入后，一道道暗红色的条纹从切口开始延伸，如同生命力旺盛的藤蔓，顷刻间便遍布了整个墙面。
不止四周，就连刀剑上，暗红色的条纹也已沿着刀身将其全部包裹。
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白修羽开口解释:“这是一种封锁术式，因为我只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所以我不能笃定他的具体能力。”
“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术式发动的途径，其中一个就是通过触摸人体。”
“因此，诸位还请小心为妙。”
似乎是发现了自己触摸到的不是人体，暗红色的条纹开始逐渐从刀身褪去了下来。
同时，因插入而凹陷的部位鼓了起来，伴随“咣当”一声，原本深深刺入的两把兵器被墙壁挤压出来掉落在了地上。
穿过人群，白修羽捡起地上的横刀，纯阳剑也顺手递给了跟上来的史程光。
明显的惊讶了一下，史程光点了点头，郑重地接过了那把剑。
“看来书上说的没错，只要没有‘气’的流动，这个术式就无法检测。”
白修羽又掂了掂手中的横刀，发现依然没有任何影响后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结论。
提到天水戟的话，灵皇眼中闪过令人琢磨不透的神色。
他站在原地，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就是迟迟没有作出答复。
“快下决定！反正只有眼前这个人知道这个事实，我不能一直压制住重生之玉的禁制！”
天水戟的语气开始急切了起来，灵皇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见的动摇。
“不不”灵皇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不是这样的，我是神戟吾是灵皇我必须完成复兴大计吾 吾必须拯救苍生于水火。”
“人皇。”颛顼看着仿佛摇摆不定的灵皇，突然开口道，“不管你是不是神戟，现在，请遵循你自己的内心吧。”
看出了灵皇的异样，天水戟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暗红色的气势暴起。
“屠戮一切阻拦华夏发展的，斩断一切威胁华夏生存的。”
“这不是你的梦想吗。”
“那就上呀，你是人中之皇，没有什么能够真正阻拦你，任何强大的嚣张的，斩断了就好。”
恶魔的低语在耳畔如丧钟回荡，充斥了了灵皇脑海的全部。
“阻拦杀掉威胁杀掉摧毁他们。”
“斩断他们。”
“碾碎他们！”
灵皇身上淡蓝色的光晕如璀璨的花朵无尽地绽放，蓝色愈加浓厚，浩瀚无垠。
光芒之中，灵皇躬下身子，头颅朝向地面。
一旁，天水戟也作出了一样的姿势，两人似乎达成了共识。
“这才是神戟嘛。”看着蓝色带来的压迫感已经远比自己深厚的灵皇，颛顼没有丝毫慌张。
即便手中已没有与之抗争的兵器，他依旧驻足于原地，眼前是一蓝一红对他虎视眈眈的怪物。
但他选择站在这里，和四十年前一样的选择。
颛顼这样想着。
天水戟的喉咙隐隐上下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钻出来了一样。
他的嘴张开，有一把红色的长戟冲出喉咙，戟尖深深地扎入地里。
缠绕长戟的红色浸入了泥土，漆黑色的土壤被诡异的能量染红。
一对二，开始。
旋松冲深处，察觉到两股力量的同时出现，身居树木之中的人首鸟身睁开了双眼。
“我们，不应该止步于此，但人族也一样。”
是伏羲的声音，是曾经自己誓死效忠的那位伟大领袖。
在神统治人的那个时代，句芒作为大陆东北森林的掌权神，善良的他不愿意对这些人类进行惨无人道的统治，于是在他的领导下，人类都对他表示了十分的尊敬。
后来，句芒便被伏羲大人从那片被熊熊烈火吞噬的森林中救出。
眼睁睁看着那片陪伴自己几百年的古树因自己怜悯救下的人类率领部落而燃烧开来。
那份善良，也在这场大火之中被摧毁殆尽。
在那之后，句芒一反对于之前的善良，对人类自私的深恶痛绝，让他在人类起义义无反顾地加入了维护神的一方。
直到他在一次战斗被各种各样的元素所埋伏控制住时，他惊讶地发现，人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学会了神的“气”流动之法。
直到他看见了伏羲在一群人类的簇拥下走出，亲手帮他解开了困住他的禁制，这些疑惑才自然而然地解开。
随后夜里，二人在人类的营帐里畅谈。
“伏羲大人，当初就是因为那帮杂碎发现了我藏在古林的宝藏，于是他们部落企图潜入将其占为己有，这才意外导致我的伙伴们葬身火海。”
“您现在却让我帮助他们夺取我们的权力”
伏羲叹了口气:“句芒，对于那件事情，我的确深感抱歉，那些家伙的行为也的确充分反映了人类这个族群性格上的缺陷。”
“但是你我都明白，我们曾经也只是普通人，贪念与欲望都充斥着我们的全身，直接漫长的岁月淡化了这一切而已。”
“就像火，我的父亲发现他并加之利用，绝对不是为了去乱杀无辜。”
“人类也一样，如果会有将坏的一面发展到极致的极端，那就一定会有白色的一面与之对立。”
“我们帮助人类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让这白能够展开，以至于能覆盖住那道黑。”
“他们不应该把自己命运的决定权交与我们。”
“这条路会和其他神的理念背道而驰，必然会困难重重。”
“难走，那一定是上坡路。”
“哈哈好一个上坡路。”句芒苦笑一声又感叹道，“伏羲大人，真不知道你这样的神明，最后会以什么样的结局收场。”
“可能我会在某一刻消失在这条路吧。”伏羲站起身来，手放至身后，踱步到营帐之外。
抬起头来，“但，那最后走到这条路尽头的人，不必是我。”
那一刻，句芒的眼中只剩下了那个仰望星空的背影。
傲然而坦然。
他总是这样，拥有着强大的实力的同时，还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让其他家伙不禁想要再靠近他一点的冲动。
伴随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浮现萌芽，破土而出。
句芒也站起身，两边羽翼执于胸前:
“句芒，誓死追随伏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