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灵皇
“咚，咚，咚”京城的上空，代表着宵禁的钟声划过了寂静的夜，守卫军又像照常那样来到街上巡逻和帮助大街没有回家的百姓回去。
京城的最中央，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耸立在万众之上，围墙的顶部，几只金色的猛兽雕塑正座之上，那由名贵宝石打造的眼睛镶嵌于眼窝之中，月光反射出的光辉在其中熠熠发光，好似在代表着君王俯瞰着由他一手缔造的王朝一样。
宫殿之中，沿着那雕着各种奇珍异兽浮雕的台阶上去，一个身穿黄衣的男子正端正地坐在那把象征着王权的椅子上，此时的他正低下头来，仔仔细细地审视着每一份上来的奏折。
一阵谨慎的脚步传入耳中，但男子并没有抬头，仍是在那里低头批阅着手中的奏折。
一位文官打扮的老臣站立于圣堂之下，双膝跪下，老臣恭敬地俯首道：“微臣钱深，参见灵皇陛下。”
闻言，王座上的男子放下了手中的笔，随着飘逸的长发缓缓抬起，只见一副清秀的模样出现在那张堪称完美无瑕的脸上。
他笑盈盈地看向面前这位一直侍奉着他的老臣钱深，全然没有那种统治者该有的气势，他温柔的声音不急不慢地从口中慢慢传了出来，语调就像顶级乐师弹出的音符那样充满感情而又婉转悠扬。
“钱卿，现在不是早会，您就不要来如此大礼了，吾于卿之间，不用行这一套。”
“谢灵皇陛下。”听到灵皇的答复，钱深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才敢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即便弯腰保持拱手行礼的姿态说道：
“陛下，七星剑已然现世了。”
“嗯”听到“七星剑”三个字，灵皇立刻从王椅上站了起来，那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起来。
“钱卿此言当真？”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在钱深惊愕的眼神之中，那个黄袍少年，这个时代的王，竟在高台之上挥舞着衣袖，整个身子身轻如燕地翩翩起舞了起来。
他激动到伸出两只手在空中挥动着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甚至说话都带着略微颤音，“这真是天佑天佑我鸿蒙!天佑我华夏，天佑我华夏呀！”
再次对上钱深的眼神，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失态了，于是他有些尴尬地咳了咳，赶忙恢复到最开始儒雅的样子继续吩咐道：
“立即下令，要尽快将其找到，不能让这股力量落入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反贼手中。”说到这里，灵皇一反常态，刚才随和的模样荡然无存。
他不禁用力攥紧了拳头，本是白哲的手臂上顿时青筋暴起。
停顿了一下，灵皇松开了拳头，又开口冷冷说道：
“就像俞之鸿那样的乱子，虽身怀绝技，但心有反骨，这次七星现世，绝不能让那种事情再次发生。”
“臣遵旨。”钱深听见灵皇提到了那个人的名字后，赶紧立刻低头遵命道。
灵皇平定好心中的心情后坐回了座位上，继续举起笔来批改起了奏折：
“鸿蒙已创四十余载，此剑乃是当年开国大将军所执，当年军中都在相传那把剑拥有泯灭神意志的力量，结果不言而喻，大将军在人神大战为吾军建立基业斩杀多位神明。”
“现如今，即便将军已然故去，但柄失传的宝剑若能再次找到，对于整个鸿蒙一统天下，当真是天降祥瑞呀！”
看着一边勤恳为国家费心费力，即使半夜也在这里审阅奏折的灵皇感慨万千地诉说着，钱深那苍老到早已双鬓泛白的眼眶不禁泛红了起来。
是啊，转眼四十年过去了，自己已经老成这般田地了，可是眼前这个本应和他一样年纪的陛下却仍是此间少年模样，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都说灵皇是天降于人间的人间神了。
永远不会苍老，不管是容颜还是思想，心中永远都在为了整个鸿蒙所着想。
想到这里，钱深再次跪下。
如果说刚才是被灵皇身上的气势和君臣上下所跪，那么这一跪，就是对灵皇发自内心的尊敬和认可。
他饱含热泪地喊道：“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托，躬耕尽身，死当为国!”
就在这时，身后宫殿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一位面露凶相，长相粗犷的男子穿着一身短袖布衣走进了大堂。
停在了钱深的一旁，男子行抱拳礼微微向着前方鞠躬，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微臣王虎，拜见灵皇陛下!”
说罢，王虎便要跪下行礼，看见这一幕，灵皇赶忙抬手阻拦道：“甲胄之士不行跪拜之礼，王将军，快快请起!”
闻言，王虎起身，看着面前这位三十几岁的年轻将军，灵皇欣赏的心情溢于言表。
“钱卿，你也快起来。”看着起身后一脸不知所措的钱深，灵皇继续笑眯眯道：“王将军是吾刚刚唤过来的，智勇双全，以后就和钱卿一同寻找七星剑。”
什么听到灵皇的这番话，钱深虽然表面没有变化，而内心则是大为震惊。
刚才灵皇就是在和他说话交谈的途中一个瞬息之间，便用了某种手段将王虎召唤了过来吗
而且王虎来后没有任何的疑虑便立马接下了任务，这说明再从他和灵皇开始说话时，整个对话的内容一毫不差地都被灵皇传给了王虎。
而且，如果说这种千里传音的手段已是绝技，那面前这位年纪轻轻便当上将军的王虎更是不容人小觑，只是几句话的时间便出现在了这里，并且丝毫没有什么疲惫的神态，定是非同凡响。
“末将，不负所托!”，听到灵皇的命令，王虎声如雷霆，言语中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好啦。”见到二位如此表现，灵皇坐在王椅上悠哉悠哉地伸了一个懒腰，“都回去吧。”
钱深正后退着准备退出朝堂之外，这时灵皇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
“我的那个女儿怎么样了，还在京城吗。”
“点头或是摇头给我就可以。”
钱深抬起头来，轻轻点了点。
看见对方的表示，灵皇的神色有了一丝的舒展，尽管只有一丝，但却让人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一位父亲的宽慰。
“那就麻烦钱卿照顾一下我那叛逆的女儿了。”
关上大门，两人一路无言地走下了石阶，不约而同地移步到了下面一处几乎无人能注意到的僻静角落。
停下脚来，王虎转头看向还在处在思索中的钱深，继续恭敬地抱拳道：“以后还请钱大人多多海涵。”
“哪里哪里”钱深见状立刻止住心中的惊讶，热情地赞扬道，“王将军的身手也是当真不凡呀。”
“七星剑失踪一事，一直是灵皇陛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如今有了将军，此事定将会落个好结果呀”
“钱大人，这里没人，没必要和我这般客套了吧。”王虎突然不客气地打断了钱深。
钱深看向王虎，此刻，那副粗犷的神色在月光的照耀下反而显得有几分忧郁的气息。
“能告诉我一些实话吗”王虎恳切地发问道。
钱深略有深意地看了对方一眼：“不知将军所言是”
“比如那把剑的主人。”
钱深愣了一下，王虎再次说道，
“当然，我也会和钱大人共享消息。”
钱深听到这话，先是会心一笑，随后缓缓开口。
早春如刀刺划破生命的风声呼啸在京城上口，更是吞没了二人谈话的声音，传在耳朵里的，只有树叶划过空气的沙沙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宫殿里，灵皇终于批完了所有的奏折，丢下手中毛笔，看向前方，以他的那个角度，恰好能透过窗前看向宫殿外林苑的一棵老树，树干因岁月套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年轮而变得粗壮，上面任凭枝干自由疯狂地肆意生长。
话说回来，今天下午那个门口的白发少年，那和自己有些一样的眼神倒是颇让自己印象深刻呢。
灵皇的眼睛里发出湛蓝色的光芒，如同天空一般纯净无瑕的颜色透出视线，发呆的他儒雅一笑，那笑容里掺杂了些许的思念：
“纯阳子，我终于算是发现七星的一点下落了，但是你在哪里呀？”
说完这话，灵皇垂下头来黯然神伤，整个人侧卧于王椅上，眼眸微眯，月光透过屋檐好似给他盖上了白色被褥，伴着月光，安稳地闭上眼睛，就像那年，决战之前的平静与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