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宅,死狗
我和柳彤看向狗叫的方向,那是一棵大槐树。
柳彤小巧的鼻翼,像蝴蝶一样连连扇动着,在空气中嗅了嗅:“好熟悉的味道!”
我有些不明白柳彤的意思,故意逗柳彤:“熟悉?这树难道是你种的?”
柳彤给了我屁股上来一脚,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指着那棵大槐树:“昨晚我就是闻到这股味道才醒来的,你二婶就在那棵树上。”
我看着那棵大槐树,那不正是当年二婶上吊的那棵树吗?旁边这个破旧坍塌的院子,正是二婶家的老宅。
而且这东丹一脉的嗅觉,未免也太离谱了,竟然连鬼都能闻出来。
柳彤见我不动,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往前面走:“别傻愣着了,快走!”
我和柳彤刚走了两步,阿黄突然窜到我们面前,又对着我二人狂吠起来。
“阿黄,让开!”
阿黄没有理会我,继续朝着我们狂叫。
一旁的柳彤见状,直接拿出手枪,我连忙握住柳彤握枪的手:“彤彤,别!”
“放手!这把枪里的子弹在牧羊村就打光了,我们的子弹管制很严,这次姚老大并没有给我子弹。”
我松开手,看了看面前的阿黄,依旧还是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彤彤,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会稍微远一点。”
“带路。”
我和柳彤一前一后,绕了一个大圈,来到另一条路上。
这条路本来就是一条小路,因为很久没有行走的关系,长满了杂草。
汪汪汪……
我和柳彤刚在这条路上走了没几步,我们的面前,又出现了两只狗,对着我们狂叫不止。
柳彤深吸一口气,强压住火气:“李逸,还有别的路吗?”
我摇摇头,苦笑着说道:“再没路了,彤彤,我看要不我们明天再走。俗话说‘出门遇三事,必定有灾祸’,又有‘狗挡黄泉道’之说,我们连续被三只狗挡道,是不祥之兆,不宜出门。”
柳彤说道:“狗拦路,乌鸦叫,牛挡道,我们这才遇上了一个。我还听说‘好狗不挡道’,你们村的这些狗,都不是好狗!”
“不管它们是不是好狗,我们现在都出不了西村,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从二婶家的老宅穿过去,二婶家的人早就搬到东村去了,她家的老宅也早塌了,从她家坍塌的老宅中穿过,的确可以绕过去。”
柳彤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药瓶子:“你二婶是吊死鬼,不过现在是白天,应该不会出来找你叙旧,这‘火阳丹’你拿着,万一你二婶真的出来,就吃一颗,点亮阳灯干死她!”
“干死……”
我们再次来到二婶家门口,阿黄依旧蹲在路上,它见到我们再次返回,又站起身狂吠起来。
我冲阿黄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对柳彤指了指一旁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塌了大半的土墙。
柳彤点点头,用手扶着只剩半截的土墙,轻身一跃,十分轻盈地翻进进去。
见柳彤翻了进去,我也跟着翻进院中。
二婶家的老宅里,尽显残破荒凉。五间土屋已经塌了四间,院子里长满了扫帚草,有一米多高,枝叶已有些泛黄。
柳彤说道:“真一番破败之相!”
“土屋只要不住人就很容易坍塌,再加上西村又低又潮,那些还在村里的人,早就到东村建砖房去了。”
柳彤从小在城市长大,对这些很感兴趣:“现在的人们不是都争着往城市买房吗?”
我轻叹一声:“在我们这种偏远的农村,很多人靠种地,奋斗一辈子,估计也付不起城市里的首付,但在农村却盖一座院子,再加上我们这里的人乡土观念强,许多上了年纪的人,根本就不愿意离开村子。”
“各有各的好,我们……”
柳彤话还没说完,院中几株扫帚草丛竟然轻轻动了起来,一阵杂乱的嗡嗡声,在扫帚草丛中响起。
我连忙拿出白寡妇,挡在柳彤面前:“小心!”
“张嘴!”
我想都没想就张开了嘴,柳彤将一粒小药丸喂进我嘴里。
药丸入口的瞬间,一股清凉直冲脑门,眼中都是一酸,眼泪差点都给我逼了出来。
柳彤解释道:“这是‘避瘴丹’,吃了它,半日之内毒蛇蝇虫都不会接近你。”
“不愧是东丹一脉,竟然有这么好的东西,我要是有这东西,蚊香钱都省了。”
柳彤翻个白眼:“这一粒的价格,抵得上几千盒蚊香,而且这‘避瘴丹’一天只能吃一次,不然效果减半不说,还会因为服用过量中毒。”
柳彤说着,径直走进扫帚草丛中。
“死狗!”
我赶过去一看,果然,在扫帚草丛中,有三只已经死去的小狗,三只小狗的肚子被剖开,内脏不知被什么东西掏了去。
死狗的眼睛瞪得老大,半凝结的血液,红中透黑,与淡黄粘稠的脓水混在一起,十分恶心。狗嘴、狗肚子里,许多大花蚊子和绿头苍蝇嗡嗡嗡地穿梭其中。
我看着眼前这恶心的一幕,呸了一声:“看这毛的颜色,应该是阿黄的狗崽,看这样子,估计才死去不久,我一直都以为阿黄是只公狗,没想到居然是只母狗。”
“别打阿黄的主意了,不然你二婶来了,我们谁也走不了!”
靠近屋子的土皮很潮,墨绿色的苔痕上,爬满了许多喜欢阴潮的虫子,尤其黑红相间的马陆,一片片团在一起,让人心中直发毛。
柳彤拿出一个镊子,夹起一条马陆:“不错,可以入药。”
“彤彤,你不会是打算在这里抓药吧?”
柳彤将那只马陆丢到地上:“这又不是羊白兔红中分头,药效不强,不值钱,我们走。”
听到柳彤说到羊白,我立马问道:“你们东丹的人,难道也培养羊孽?”
“我们柳家可没羊老五那么变态,我们给羊喂药,也能培育出羊白。被培养的羊因为长期吃补药,寿命会比一般的羊寿命长,等那些羊自然死亡,就可以取出最极品的羊白。”
我点点头,果然,炼药也是要讲科学的。而且这“避瘴丹”的效果也不是一般的好,一路走过,马陆、蚰蜒、蜈蚣、鼠妇等,在我们走过时,就像遇到了煞星,连忙四散避开。
我们踩着坍塌的土块前行,一旁突然传来一道极其虚弱的声音:“谁?”
这声音虽小,但我和柳彤这一行的传人,从小都练过五感,依旧还是听得十分清楚。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我和柳彤都吓了一跳。
我转过头,只见二婶家老宅后面,一个皮包骨头,身形枯瘪,宛如一具干尸的人,正站在墙脚的阴影下看着我们。
那人的旁边,还站着一只皮包骨头,干尸一样的老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