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酒都佳酿几人尝，偷他三坛又何妨
六月初九，寻花楼，中院东庭东门。
一大早，来了很多马车，上面载车着从百里之外的酒都运来的美酒。
整个寻花楼的杂役几乎都来了。
史旦和狗三来来回回库房不知道多少趟。
日上三竿，汗浸衣衫。
“终于搬完了，这酒闻起来就香的不得了，到时候想办法，弄两坛，尝尝鲜。”
史旦坐在库房门前的石阶上，一边擦汗，一边小声对狗三说道。
狗三在一旁点着头，两人有商有量聊的正嗨，声音没能收住，越来越大。
库房门口一侧放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位白胡子老者，是这里的库房管事。
“咳咳！我还在这呢？你们两个臭小子注意点？”
背后传来苍老浑厚的声音，两人慢慢回过头去。
“老张管事，您耳朵真灵光？”
史旦眨了眨眼睛，起身走到桌前，张管事手里的笔还在认真的记录着一些信息。
“都搬完了，你还写什么？”
“给各院，各屋，大堂，分发酒，我得仔细算算，需要一点时间，让大家稍微多等一会，正好休息休息。”
算盘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史旦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字迹太过奔放潦草，史旦就认出几个字，脸都快要贴到桌子上，没看出个所以然。
张管事歪过头来不解地瞅着史旦，置笔于砚台之上，推算盘于一侧，合起账本，轻轻敲了一下史旦的脑袋。
“看出啥了？下去吧，开始干活了。”
“大家伙都过来，你们几个负责从屋里往外取酒，我念一下各院的名单，你们照着送。”
老张管事指了指史旦旁边的五个人。
“前院东楼 一百五十坛，春红二十坛，云晓晓，八坛……”
“史旦，狗三，你俩去给春红送酒。”
史旦听到春红的名字，心头微微一紧，到时候可怎么对付她，同时还有点小惊喜，天大的好事降临自己身上，这下终于有酒喝了。
“放心吧，您呐。”
狗三，史旦两人相视而笑。
从旁边推来了一辆小车，这车是请木匠精心设计，上下三层，每层都可以拆卸。
一层八个格子，每两个一组，可以独立拉进拉出，另有旋钮机关，将格子固定，格子四周，有棉垫作缓冲。
两人很快装好酒。
“狗三，你来推吧，我待会替你，这小车做的倒是挺精致。”
“那是，也不想想是谁做的。”
狗三满脸得意洋洋。
“谁呀？”
“我爹呀！你这也能忘。”
“哈哈哈哈，瞧我这脑子。”
史旦略显尴尬，微微一笑。
来到中院的水井旁，
“正好口渴了，我去井里打点水，你去把我们床底下的三个空坛子拿来，还是老样子。”
史旦假意从井里打了水。待到四周无人，将空桶提出。
迅速打开旋钮，取出三坛酒放在了水桶里，提桶去了旁边的柴房。
狗三提着桶，没见史旦的身影，直接进了柴房。
史旦埋头藏好三坛酒。
“这么快，把酒坛放下，正好去打些水。”
两人配合十分默契，一人打水，一人取酒，复回柴房。
半坛水，半坛酒，封好坛口，置于桶中。
环顾四周，一人放哨，一人装车。
将桶摞到一起，放到井边。
“狗三，快点推上车，走了，免得被别人发现。”
狗三推着小车急匆匆地向前院走去，越走越慢，史旦若无其事的跟在一旁。
“不该你推车了？怎么还是我在推呢？”
“快点吧，等会就到了。”
史旦推着狗三向前走去。
小车停于东楼南楼梯下，两人搬着酒，上了楼，敲门。
先后进入屋子，春红正在梳妆打扮。
史旦眨眼示意狗三，狗三眯眼点头张口：“春红姐，您的酒，放哪？”
“拉开北边红帘，放在里面的酒架上。”
春红沉浸在镜中自己的容颜里，头都没向这瞥一眼。
最后一趟搬完，两人刚想出门。
“等等，回过头来。”
粗犷的声音带着死亡般的气息再次冲史旦的脑海中，激活那熟悉的回忆，泛起死亡的气息。
春红走上前来扯着史旦的胳膊，强行将史旦拧过身来。
“咋滴，怕了？”
“呶，抠个鼻屎，你也想要，给你好了。”
史旦伸出手指指向春红，春红向后退了两步，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丝丝嫌弃。
“咦~，拿开拿开，恶心死了！”
碧波微漾荡于白衫之下，初逢山峭料，今朝泛新澜。女人真好，每天总会给别人带不一样的感觉，史旦不由得感叹起来。
假正经道：“春红姐，还是那么美！”
“少来，滚，赶紧滚你们两个！别忘了今天约定。”
春红将两人推出门去。
“哐！”
门被狠狠关上了。
两人就此离开，又被安排为中院西庭的几位女子送去了酒，史旦听说那里的姑娘都非常温柔谦逊有礼。
可惜只见到其中一位女子，叫流苏，其他人身旁都有一位女佣，唯独这位流苏姑娘独自一人，史旦只记得她非常娇弱。
她只要了两坛酒，因此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
日头渐歪，时间过午。
两人吃过饭后，回到住处，身上的衣服早已沾满汗臭味，擦拭身体，换上新衣，清洗旧物。
两人倒头睡去，晚上是每月人最多的一天，最是忙碌。
酒都佳酿非常难得，都是宫中特供，民间几乎没有，有财难寻。唯有这寻花楼最是特别，慕名而来者，不计其数。
太阳拉下夜的幕布，万物散去热量，微风裹挟着凉意，穿过河岸，翻过白墙，推开窗子，涌入怀间。
史旦伸了伸懒腰，看着微微泛红的天空，时间刚好，踢醒旁边的狗三。
“要忙了，我去处理点事，有事情你帮我顶会。”
狗三坐在床上，诡谲一笑。
“你能有啥事，哦，我懂了！”
“你又懂上了？我看你懂个屁？”
史旦出门，心里仍然没有想好怎么应付春红。慢悠悠地再走石路上，思考了一会，大堂里喧闹的场景。
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默默地爬上楼梯，站在栏杆旁，向下看去，空无一桌，客人很多，舞台上女子已经跳起舞来，台下女子添茶斟酒。
眉来眼去，拨云撩雨，真是好不自在呢？
真是一片祥和呢？
传完菜的狗三，在下面朝着他看来，疯狂地摆着手。
两人目光交汇，史旦抿唇皱眉。
“傻样？”
推门进了春红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