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些乱七八糟的碎碎念
只是转眼间,天就亮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随着清晨的到来,许禁酒醒了许多,他慢步走在街道上,看着快要灭掉的路灯,迟迟没有走进校门,沿着马路又多走了一段,南方的坡很多,校外的墙再是校内的视角是一片平地,墙外蔓延着校内长出来的青藤,青藤上沾染着清晨的露水,晶莹剔透,摇摇欲坠。许禁没穿外套,薄薄的衣衫沾着露珠,湿湿润润。
许禁摸着自己湿润的薄衣,苦笑了一下,像是又回到七年前的被细雨打湿的自己和自己潮湿的心事,此时又浮现在眼前……许禁叹了口气,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雨总会停,衣服也会干,自己也长大了,他停下了脚步,静止了一会,然后转身向学校走去。
此时太阳终于跳出云层,天终于亮了,新的一天又是晴朗热烈的一天。
许禁走到寝室门口的超市,习惯性买了个包子,看了看旁边的银耳粥,忽然想到不知道听谁说过林惟许喜欢喝超市里的银耳粥,许禁看着仿佛能想象到,林惟许喝银耳汤的样子。想着想着,他的眼底溢着清浅的笑,伸手拿了杯银耳粥,握了好久温暖了好久。
许禁知道以前的她不喜欢甜食,这么多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喜欢吃点甜食了,想来也是遗憾,自己常来这家超市,竟然没遇到她一次,或许遇到过只是自己没有发现,又或者她发现然后就悄悄躲开了。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很稀薄稀薄到几天不见几个月并不见就消失了,他们两个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生疏一些也是正常的,可是他不想生疏,他和谁都可以生疏,唯独和她不能生疏,即使生疏了他也会想尽办法把这个距离缩短直到抹掉。
他仔细想过这么多年这些喜欢是他的执念吗?他也很担心自己对她的喜欢只是年少时候的执念,可是他发现不是这样的,他是真的很喜欢她,第一次见第二次见以至于后来每次见他都是喜欢她的,他喜欢惹她生气,喜欢她安静地等着自己放学,喜欢她坐在一旁看自己打篮球,只要有她在他就觉得内心无比宁静。后来他发现自己这样不好,对她不公平,她怎么可以只是能让自己宁静的存在呢?她应该是她自己,他也想过如果她做她自己然后不喜欢自己了又怎么办?
唉,许禁没有问过她,只是这样想了想,他站在超市门后吹了凌晨的风,看着通向她寝室楼的那条路,那条只有几百米的路,他竟然一次都没遇到过她。
这条路她肯定走过几百次,只是自己没遇到过一次,也许有几次像电视剧里那样擦肩而过。可是,自己没有上帝的眼睛,也不知道擦肩而过什么时候擦肩而过了,此时此刻他好想遇到她
但是他的理智告诉她如果想要和她有以后,就不能吓着她,她向是个慢性子,害怕的东西总是躲得远远的。
她害怕的东西其实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很多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那儿做的不好那时候自己也思考过,始终也没得出结论,不知道为什么她怕的东西和不喜欢的东西那么多。
好多次送她回家,路上说着说着她就开始不开心了,许禁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对了,最后只能默默不说话也不拿着小木棍到处祸害路边的花草了。
“你今天怎么学乖了。”林惟许稚嫩着脸庞说。
“你生气是因为我打着棍子打它们?”许禁觉得机会来了就问了。
“之前一直给你说这些野花估计只开一会,人家开着就挺好的,你为什么老老是那么手欠。”林惟许说手欠的时候有些担心他不开心小心翼翼地说。
“那你怎么不早说啊?”早说他不就改了嘛?
“可是我说了好多次了。”
“”许禁不记得她说了好多次的事情,总是会忘她说了什么,甚至很多时候在心里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要生气,还总是不理他。
现在的许禁看着学校路旁的花花草草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段对话,这样的事情当时太多了,多的他记不住,但是那时候就是天大的事,就是林惟许会生气的事。
许禁现在早就改了这个习惯了,但是遗憾的是直到林惟许离开他的时候,他依然觉得这是个小事,他始终觉得自己并没有把那么花花草草弄死只是小小地碰了碰
想到此处许禁就没有在想了,时间并没有让他淡忘自己那时候确实是个小混球,挨骂是应该的,林惟许就应该把自己揍一顿,揍一顿解解气才好。
还有那些拖着不交作业让她来催自己的事,更让现在的许禁觉得自己当时真的好幼稚
好幼稚啊!
怪不得那时候她不喜欢自己那个样子,她喜欢什么样子其实这么多年许禁也没有想清楚,只是按着以前的样子反过来改了,改的多了就真的成了现在的自己,离以前的自己更远了。
或许不应该是为了她改的,是时间让自己变成了这样,即使没有她自己也会变成这样,有她自己会快速变成这个样子,这样他可以早一点找到他。
也从来没问过她喜欢什么样子,许禁想着,他总想着有机会要问问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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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惟许寝室。
这个点林惟许刚起来,坐了一会醒醒神,洗漱完见袁简润还是没起。
心里想着醉酒可真好,能安稳睡一夜。
自己整晚焦虑的难以入睡,真是羡慕。
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阳台,今天的阳光真是太刺眼了,又是明媚的一天。
林惟许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换上衣服带上口罩,去楼下超市买点包子银耳粥和豆浆,袁简润醒了可以马上吃到。
她太喜欢那个银耳粥了,清清淡淡的甜,不浓不腻,合她的口味,她死心眼到一旦爱上就不放弃,那个银耳粥她直接喝了两年。
袁简润经常笑话她,笑她能不能换个口味。
林惟许也很奇怪,自己好像并不是日日喝,但是好像每次买就都选银耳粥。
死心眼就死心眼吧,死心眼也不是不好,死心眼也有好处,比如死心眼的人更适合学术研究,她在心里绕口令一样地想着安慰着自己。
那些能有学术研究成果的人,哪个不是死心眼,虽然她没有但是她并没有放弃,一直在有没有之间挣扎着?
那时候袁简润被她的一板一眼打败,又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自古以来那些有学术成就的人,那个不是耐得住寂寞和煎熬的,她们只是读个书就要浮躁了,遥远的征途才刚刚开始,需要的就是沉得住气和死心眼。
袁简润那时候就忽然觉得,死心眼这个词,好像瞬间变成了褒义词,又想到现在很多人用“死心眼”“老实人”来打趣或者嘲笑别人,难道时代变得快了,那些缓慢进步,诚恳的人要经不起快节奏的考验了嘛?仔细想想快节奏的生活需要这些“死心眼”和“老实人”,这些人不管他人如何改变世界如何改变,他们始终有自己的节奏和行事准则,不受他人干扰,也因为他们“死心眼”所以才显得有些品质如此珍贵。
甚至有很多时候,比如喝酒的时候,袁简润就在想,是什么让现在的人开始从众,开始复杂,开始浮躁的。
她喝着酒看着楼下摇曳在舞池里那些醉生梦死的年轻人,她看不懂,也不明白。
直到某一天,她看到林惟许才明白,人和人是如此不同,有的人无趣至极又生活简单,就这样看着如此苍白的灵魂,其实最为厚重,她有着别人没有的纯粹。
这些想法袁简润并没有告诉林惟许,她想站在温柔身边,成为温柔本人。
林惟许买完早餐回来,袁简润还在睡觉。
今天没什么事,两个人都不想去图书馆了,想在寝室准备论文开题,好好准备一下。
不想去图书馆的研究生真的很少,但是这个寝室就集齐了两个,甚至很多时候她们的导师都会找她们谈话:“要多去图书馆啊!多看看书才能写出来东西啊!”
但是她们觉得收拾需要时间,还不如在寝室自由做自己地学习,后来因为这样的自由性学习太过自由,隔壁寝室都学习了一下,学习的第一步就是买了个宽大的睡衣,后来直接两个寝室一起变懒,蓬头垢面在寝室盯着电脑和一摞一摞书。
“不用收拾自己学习是真好。”某位尝到甜头的人黑着眼圈说。
“我这头发越梳越少,根本不敢梳头,不出门彻底解决了梳头问题 ”
如今算是真的懒到极致,学习是可以学习的但是多走一步都是不行。
林惟许打开了笔记本,敲敲打打了老半天,袁简润终于醒了。
“惟惟,唉,我做了一夜的梦。”袁简润揉着一头乱发,嗓音闷闷地说着。
林惟许边打着电脑说道:“快点起来了,早餐在你桌子上,再等会就凉了,你在晚起一会早饭中饭一块吃了。”
林惟许很忙,忙在一堆的论文文献阅读里,忙在每一篇文章解读注释里,她都没有时间看袁简润。
袁简润听她这么说,看了看手机,快九点了,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上午都要过去一半了,这就意味着自己一上午什么都没干!袁简润是真的不敢多睡,即使睡梦里也是害怕的,总觉得自己再睡就要完了。
更何况没有哪一个读研的是敢睡一上午的,这个年龄是真的不敢睡,尤其是同学们个个都在读书。
关键不是大家都在读书,而是这个书真的不好读!
天资不高,不敢懈怠。
袁简润的宿醉清醒一半,三下五除二地爬下床,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
关于打开电脑这件事,真的是肌肉记忆,不管什么时候起,不管自己有没有进入学习状态,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即使文献论文看不进去,也要开着放到桌面。
林惟许和袁简润给这个学习方式叫,潜移默化耳濡目染!后来发现大家都是这样,原来大家都希望知识以一种自觉自动的方式进入脑子,这样就不用那么费劲了,学习也就不那么困难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老师也知道了现在学生的奇葩学习方式,有一次上课的时候留了一些时间,彼此谈谈对学习的看法。大家各抒己见,不怕死地说了“潜移默化耳濡目染”的学习方法新解读。
不知道谁说:“我们是唯物主义者,怎么能在学习上如此唯心!”
“唯不唯心我不知道,我就要强迫知识爱我。”有不知是谁黑着眼圈说道。
“在古代我们这样是要被逐出师门的。”
大家在圆桌面对面七嘴八舌地肆意发表观点,又或者调侃学习如此艰难,做学问也不是努力那么简单。
“虽然如此,但是,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马克思会被你气死的!”
老教授也被大家的言论气笑,有没有办法,毕竟年轻人就是这样,想法和观点幼稚又稀奇,似乎不合理里面又有一丝丝合理,只是用不合理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美好期许。
最后老师说:“学问一向难做,但是总有人一直在做学问,并为此不辞辛苦。”
学问确实难做,但是现在问题是,那些前人留下的学问我们现在看都看不懂,光看懂就费了老大的劲更别说在原有的基础上再次做什么创新,那都是可能性很低的。
很多事林惟许也觉得要是以前的人知道我们现在连读懂他们的研究成果都那么费劲会不会气死。
这些个问题林惟许与袁简润讨论过,她们得出的结论就是,别看那些古人离我们遥远,甚至各种生活也比不上现在,但是人家的脑子就是比我们的好使,即使过去这么多年那些璀璨精华让我们纯吸收,我们都吸收不了,觉得好困难啊!
唉,最后只能觉得人有万种,种种不同!
也许在很久以前那些学者在年轻的时候也像课堂上七嘴八舌的学生一样,为了学业一边拜佛祈祷,一边熬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