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途满斋语
朝煟明白再问也只是无果。
二人飞向笼堀之外的天空,泠偰手轻轻一点白羽化作烟雾消散不见,一个漂亮的落地。
白未脚下的白羽渐渐飞散,发现新的两末影出现在外面。她只好摇铃快速地将黑剑拔出,掷向蓝空再借力踏上去,正好那白羽已经全然消散。
她缓缓飞向门口,看见闻人望站在门口生着闷气。
朝煟走上前笑道:“大少爷你怎么又生气了。”
白未站在停滞在空中的黑剑,仅差几分毫碰到土地。她道:“你怎么这么喜欢生气啊?”
闻人望道:“没事。”他没说原因,但众人都清楚是因为没有再次体验那白羽。
朝煟叹了口气。泠偰道:“没事就好。”
闻人望:“……”
朝煟只好道:“要不先去满斋楼?”
白未道:“好啊。那快走吧。”
三人齐步向前迈去,闻人望仿如呆若木鸡,朝煟左右都没寻到那袭红衣。朝煟回头安慰道:“闻人望少爷,我们要去满斋楼了。你去不去?”
闻人望哼道:“去啊,我待会儿再去!”
朝煟往回迈步,他一手抓住闻人望的上衣。闻人望挣扎道:“别拉别拉!要走光了!”他想掰开朝煟的手,可奈何他掰不动,只有一边拍打一边假哭喊。
朝煟拉着闻人望走向前方二人等待的空隙之中,闻人望最后干脆放弃挣扎不乱动就这样被朝煟紧紧拉住。
闻人望道:“你不是顺彰门的吗?力气怎么这么大?”
朝煟头直直朝向前方,他道:“你是娇生惯养的少爷,我是偏远农村里的留守孩子,哪能一样。你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们饱一顿却不知下一顿该怎么办。”
闻人望听朝煟开始聊起小时候的苦苦生活,他不由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他静静说道:“少爷也有少爷的苦。”
朝煟听言笑了一声,他说:“你吃的苦怕只有早起吧。”
闻人望回道:“不是。”他没有接着往下说,或许真的比不上朝煟以前经历的苦。
朝煟接着道:“没事,苦不能比较。只不过你还是得听话一点,老跟我吵架较量,耍脾气。…我可受不起。”话虽像责怪抱怨,可语气轻松自得。
闻人望并没有回话。白未等得有点累,她干脆御剑直接坐在上面。
朝煟与闻人望终于走来,白未道:“闻人望,你不会还在闹脾气吧?”
朝煟把手松开,闻人望将被拽皱的衣角撵平。闻人望回道:“没有,我不闹脾气了。”
白未翘着腿,她道:“好吧好吧,只不过得快点去了,不然到晚上又得体验那一番迷香。”她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闻人望,“你肯定不想再体验一次。”
暮色渐浓,明明离血场遍扬时还略有微阳,此时已经被晖暮压下。
现在理应只是下午才对。
闻人望道:“应该是你才对。”上一次白未中毒之后与本人反差太大,差点折腾得泠偰与朝煟扶不住。
白未驱使着黑剑向前飞了几步,她望向天空,道:“先不管谁怎么样了,你们看看这天,怎么黑了一点了?”
本先御白羽飞行之时黑影还随着移动,现在连影子的残余都见不着。虽然天空弥漫着紫红的夜色,但诡异至极。
壬国的时辰为何这么怪异?
泠偰许久未开口,此时道:“现在是晚春时节,壬国处于的地理位置是很奇特的。这是属于壬国的一个特色夜景,可以当景点观赏。”他慢慢解释着,让众人悬着的心放下。
在壬国遭遇的一切着实让几人心惊胆战,如今还有个“高神乐”的传说还无从得知。
朝煟道:“所以这个现象很常见了?”
泠偰点头,他让朝煟放心。闻人望道:“泠偰你去过的国家很多的吗?”
泠偰应道:“全去过,为了无望门。”他补了个理由。
白未惊道:“光是赶去云国就得飞个好几天吧?”
传有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每个方位都有自己的国家镇守,但不止一个国家。例如南方是壬国为首,却还有其他国:泽乐国,赏月国等。然而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门派,门派却把门主分为一个管理门派一个管理国家。
云国则是北方的首国。
泠偰道:“或许你们是几日。”
白未这才想起他们门派有个鸟兽,名叫白隼。身形巨大可遮千里阳,行万里路。体色通白尾红,形如传说中的凤凰,头神似疾鹰,喙长三尺,极为美丽却又危险。
朝煟激动道:“是不是你们只有你们无望门才有的白隼!你们是怎么抓到的,我听说体型贼大,听说可以吞食五人?”说到着打了个冷颤,这个世间吃人的动物太多了。
泠偰将别束白发搭在肩处又给撩到身后,他才回道:“不是抓的,传闻无望门的初门主救过一只白隼,白隼记恩便不知何时下约生生世世守护无望门。”他突然惋惜道,“但白隼生育能力极弱,无望门再怎么好好养护也只留下五只。只怕白隼只存在过千年就绝灭不复存在。”
几人听着听着也有些感触,朝煟道:“我记得,有数个国家也被翼侵占了。”
闻人望像听到什么晦气物般,但确实是晦气之物,更是暴戾恣睢。他蹙眉道:“怎么提到这个组织了?”
气氛显然不再轻松,朝煟意识到提到了不该提的东西。他道:“闻人望,这是不可避免的…”他想去缓和,却不知怎么说,更像是添油加醋。
白未想起翼的暴行,也是厌恶。要说这世间为何如此惨暴,也得是翼搅得天翻地覆,一切归咎翼似乎也是应该。
但白未还是得充当和事佬,道:“总会有人得处罚翼的。”
泠偰也道:“现在翼如此嚣张只是暂时,并不是拿他们没有办法。”
闻人望叹道:“翼仅仅十几人就能将这天地变得不安宁,谁还能拿他们有办法。”
白未换了只腿,被压着腿有些麻,用手时不时揉揉。她问道:“你们门派与翼结下了什么梁子吗?”
闻人望思索了一会儿,他回道:“我不知道。太多事我都不知道,父亲母亲总是藏着掖着。”
朝煟望着天边夜色渐染红暮,他打断了几人的对话:“边走边聊吧,再说天就真的黑了。”
现在主要还是前往满斋楼。
众人也同意,泠偰干脆将白羽捻出三根,除了白未皆有。
白未也没有多想什么,四人乘着白羽与黑剑向着满斋楼飞去。途间,金陵街依旧人头攒动,但觉得由升没落之情,不知是太过繁华还是华漫到无趣。除了金陵街还有许多繁多热闹的城,街。金陵街所存在的城也正好就叫“南封城”。
像专门纪念子南封一样。
这次的风不再是吹打,有些温和。话题还在继续,泠偰道:“门主长老坐位主殿之事,闻人望,尽管你是门主之子,不能让你知道。”
闻人望没有得到安慰,反而被教训了一次。他没有耍性子,不解道:“门主的儿子为什么不能知道门派之内的事?”
闻人望以为泠偰只是靠着灵行天赋作赏当上到门主,他并不明白泠偰这话的含义,却贯彻了闻人望作为门主之子的天真。
但泠偰是无望门门主之事也只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
朝煟其实也不懂,瞒着孩子这么多真的好吗?
只能不知恶,痛恨一个组织,尽管翼的恶行传遍整个世间,如果连这种罪恶横天的组织对自己生活的门派或者国家做过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恨什么?
泠偰不耐其烦地接着道:“真相往往不是你一个孩子能够承受的。”
闻人望被这么一说孩子,闷红了脸:“我好歹也有十七岁。”
泠偰轻笑道:“我已经成年了。”
白未瞬间对泠偰的年龄好奇了心,只不过没敢问。看模样,应该也刚过二十的年龄,却沉稳冷静到他不止像二十岁。
朝煟还不等白未开口,他先问道:“泠偰你成年了?”
泠偰道:“我不像?”
朝煟道:“也不是,总觉得你和我们相差不大的感觉。”他上下扫了扫泠偰,尽管看过很多次但总不厌其烦,觉得他和自己不一样,或许是身高上,他长得太高了,比自己高出一个头。
最后还是问出了:“你几岁?”
泠偰道:“十九。”
朝煟差点吐血,什么?才十九?看起来二十多啊,虽然他这么问“你成年了?”但也不是这个意思,但他还是归咎于高个子,长得高的总给他一种年龄也一样大的错觉。
白未倒没有惊讶,她看着朝煟道:“你怎么看起来这么震惊?”
朝煟赶紧恢复刚才若无其事的样子,他道:“没有。”
闻人望才是没想到,如果他的黑蚕暮被摘下,他的眼睛应该瞪得溜圆。比他只大两岁就成了门主,天赋得有多高?只不过话题也有些跑偏了。
闻人望镇静道:“总之翼恶就是恶,所有人憎恨翼也是他们应该的。”憎恶翼仿佛天经地义的事。
所有人也被拉回了回来。泠偰摇头道:“有些事非你所见所闻如此,或许翼是该被憎恶,但你又有何理去恨?”
闻人望确实只是听了翼的传闻,但自己所待的门派从未受过侵害。但父亲与母亲的身影常常将自己笼罩,他不知道是非对错,只知学着憎恨应该才是正确的。
或许翼对离步门的恶行只是他不知道呢?
朝煟道:“我以前所待的村庄就是被翼引起的战争所给殃及,我的妹妹也是那个时候和我走丢的。”他面露凝色,但又故作轻松,“只不过我遇到了爷爷,养了我很久,后面的事我就忘了。”
白未问道:“你忘了?”
泠偰也倾听着。朝煟接着道:“对,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忘记,但我在梦里隐隐约约会梦到爷爷,我把他的模样忘了,梦里只是模糊的背影。”他没有难过。
白未可惜道:“朝煟你恨翼吗?失去了妹妹,忘了爷爷,如今你又要寻找你的姐姐。”
朝煟道:“恨,我肯定恨啊!”他有些激动,“但如果不是这样,我可能会和妹妹饿死在那个偏远的村子里,遇不到我的爷爷,也进不了顺彰内门,也不会遇到姐姐。”他眼神复杂,他恨这罪恶的苦同时又享受带来好运。
白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闻人望却还在想父亲身为门主却什么也不愿意告诉他的事。
泠偰道:“朝煟。”
“怎么了?”
“你可能也在庆幸战争的到来给你带来的接下的事。”
朝煟被戳中了那颗两岸不立的心。他心虚了:“我也失去了妹妹。”
泠偰低头看着自己的羽扇,道:“你们知道翼做过哪些事吗?”
闻人望被泠偰从幽微拉了出来,他问道:“除了恶行还有哪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