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方宴闻声过去，看到眼前的场景直接瘫在地上，他完全被吓傻了，半天愣是没吐出一个字。
“快叫救护车！”陆少衡地惊叫把他拉回现实。
楼下车灯闪过，唐妮被抬上担架送了上去。
陆少衡看着车离去，又看了看自己粘着血的双手，久久没回过神来。
唐妮的脸犹如白纸，那血红的场面还在陆少衡面前回闪。
“陆少衡。”方宴轻唤他的名字。
一个摩托车头盔塞到了他的手上，方宴拍住他的双肩才稳定住情绪。
“不用担心，妈妈没事，你是医生，刚才急救的医生也说了，发现的及时，已经做的很棒了。”方宴道。
他上下摩挲着陆少衡的肩，顺毛让他心跳平稳。
两人跨上车，追随救护车的脚步。
方宴开的急，冷风贯穿全身。陆少衡本想抓着摩托车边上，结果早在殊不知自我的时候圈住了方宴的腰。
车子停好，就直冲医院。
陆少衡在手术室门口焦急地等候，他坐不住来回走动。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你妈妈是有什么精神疾病吗？”方晏说。
说完他意识到这话说的不好听，连忙补充了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大学的时候学过心理这方面。”
“你还上过大学？”陆少衡的注意力被他转移。
方晏拍拍边上的椅子让他坐过去，“肯定读过啊，顺利毕业的好不好。”
谈话之余，手术中的红灯终于暗了，护士从里面走出来，陆少衡赶紧迎上去。
“陆大夫，您母亲情况还算可以，就是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她道。
唐妮被送去了普通病房，沉沉地昏睡过去，连着吊水氧气面罩。
方宴靠在墙上看着他的背影，身边刚才的小护士走进来，手里还捧着束花。
小护士走到陆少衡边上轻拍着他的肩，陆少衡还很自然地接过了她的花。
看的方宴是一愣一愣的。
原来陆少衡不是生人勿近，也分人的。
两人在那轻声说了些什么，陆少衡才回过神站起来。
面露憔悴，比之前那副死样还要颓。
“方宴，你回去吧，谢谢你了。”陆少衡道。
“你忙去吧，我看着咱妈。”方宴拍拍陆少衡的肩膀，拖着椅子坐了下来。
陆少衡被唐妮的事情烦的头都大了，没和方晏顶嘴，“有老师有事，我帮忙去看下急诊，得加班。”
“我等你。”方晏接在他话之后说。
陆少衡点头，拉门出去。
那小护士一脸茫然地跟着，之后又折回过来问方晏和陆少衡什么关系，是不是兄弟。
方晏瞥了她一眼，吊儿郎当翘着二郎腿，戴上蓝牙耳机。
这一等就是一晚，方晏饿了还点了份外卖，拆了筷子吃米线，吸粉的声音大到边上的病人有了意见，刚想发声，看到方晏那样又蔫了下去。
天已经快要亮了，唐妮没有要醒的意思。
方晏在这地方待着难受，拿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刚播了出去，屏就有一个电话强行占线打了进来。
和死神抢人，昨日康建路附近发生了一次追尾，伤亡惨重，索性是救了回来，没有人员伤亡。
陆少衡歇了下来，发现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响了两声，还是个陌生号码。
还想给人打回去，就被人叫走去见科室主任了。
唐妮那件事在医院已经传开，陆少衡怕是影响不好，直接进到办公室就先发制人道歉。
结果人说的还真就是这事，只不过是拐弯抹角的没直说。
“你家里人的事情要好好处理，医院那些闲言碎语不必理会，”主任道：“刚才有人投诉到我这里来，说外面陆大夫上班喝酒，浑身全是酒味，你怎么回事？”
陆少衡自己完全没有察觉，抓着衣领闻了闻，“啊，和朋友稍微喝了点，临时被叫上，但我状态没问题。”
主任摘下眼镜，满头白发，蹙眉捏着鼻梁骨，“小陆，你毕业来我们这我一直很喜欢你，你在工作上也没出过什么岔子，我知道你母亲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工作要认真，家庭也要管辖，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吧，好好把事情处理好再来上班。”
他话里的意思陆少衡明白，就不再多嘴解释些什么了。本来日子已经太平，家也安定下来，结果半路唐妮杀过来，把一切都搅混了。
陆少衡推门出去，些许是休息少了，整个人松懈下来的瞬间，大脑一般刺疼。
他皱眉倚在墙上，不愿去面对唐妮，沉静片刻收拾心情回去。
病房前，夏甜玩着手机，一手揣在护士服的兜里。她撩起短发发丝夹在耳后，注意到了陆少衡，“陆大夫，阿姨醒了。”
她守在门口，防止那些对陆少衡母亲好奇的人进去。
病房内一片寂静，其他病人被方晏半夜吵得睡不着，全在白天补觉了。
唐妮侧身坐在床上，窗帘遮住的微光。鱼尾纹的眼睛瞪得很大，好奇地望着。
“谢谢你夏甜，接下来交给我吧。”陆少衡感激地点头。
“你弟弟已经回去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交接班来看阿姨的时候已经不在了。”夏甜补充了句。
那把椅子放在唐妮床边，吃了一半的外卖就这样丟在那里，都起了味。
陆少衡把盖子盖好准备拿出去扔掉，被夏甜截胡下来。
家丑不能万扬，陆少衡也是个要面子的人。休息的这段日子，确实要把唐妮的事情解决一下。
曾经的陆少衡还是个孩子，没有能力保护唐妮。
“我帮你联系他，把离婚的事情解决一下。”陆少衡握住唐妮的手。
唐妮憔悴地回过头，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那眼里已经包含泪水，“宝宝，事情总会解决的，我们再给他一次机会。”
就知道事情会朝这样发展，陆少衡脱去工作服挂在椅背上。
握拳忍着自己情绪，表情扭曲地看向唐妮，“他家暴你，这些年来动不动就打你，把你逼到心理有了问题，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家庭该有的样子，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这样。”
他努力压着声音，不想吵到边上的人。唐妮的做法让陆少衡觉得恶心，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怀孕了。”唐妮说。
“什么东西？你再说一遍。”陆少衡眉间紧锁，愤怒地情绪的诧异。
“他让我打掉，所以我跑了出来。”唐妮又说。
陆少衡真的无语了，他承认之前是没参与两人的事情。
父亲在陆少衡十六岁的时候过世，之后的日子继父殴打唐妮是常态，再后来陆少衡就离家了，没再管过他们的事情。
也从没想过这事会那么离谱，简直离谱到家了。
他真是想不到事情会往这方面发展，抽搐着嘴角笑出声，“我会和许云霆谈这件事，但是如果你想躲我这，必须按我的方式来。”
“好。”唐妮答应了他。
陆少衡冲出医院，跑到了后面垃圾场的角落，一拳重重地砸在墙上。
“草。”他忍不住粗口，一拳拳地砸着。
发泄完当天就安排唐妮出院接回了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安逸生活，不可能就让唐妮这样夺去。
吃了点东西，她就睡了。陆少衡干脆将门反锁后，才放心的出去。
忙于工作，天天把自己打地像个陀螺。突然闲了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了。
跑到杨家乔的店里去找他，他正忙前忙后为了那些小动物忙破了头。
就连陆少衡过来了，就没工夫迎合他。
到了中午一切才消停，杨家乔把人家小助理的饭拿来给陆少衡吃。
“你怎么这个时间段想着过来了，这段时间医院应该很忙吧。”杨家乔开了罐汽水给他。
“有酒吗？”陆少衡抓着头发，显得烦躁。
杨家乔挥手把医院其他人支出去，“你怎么了，失恋？怎么突然要喝酒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呀？”
“家里的事情。”陆少衡叹气道。
杨家乔早些的时候，就知道陆少衡家里很乱，但陆少衡没说，他也就没过问。
“兄弟，你那认识什么心理方面的医生吗？”陆少衡问。
“没有，没有吧，怎么了，是你还是谁？”杨家乔想了想说。
陆少衡没继续说下去，抓起汽水就一饮而尽，“今晚我想去酒吧，你有时间吗？”
“吼哟，不得了，我们三好学生小陆居然会讲出这种话。”杨家乔感慨起来。
“滚蛋，陪不陪我去。”陆少衡瞪他一眼。
“今晚不行，约了赛车车道，要不你改下行程，把大学那会扔我这里的摩托车拿出去耍耍？”
摩托车……
陆少衡眼前闪过几个少年，戴上头盔在城市穿梭，冷风吹在自己身上，甚至有张开双手飞起来的冲动。
“陆少衡，去不去？”杨家乔在他面前打个响指。
“去。”他回过神来，眼神坚定斩钉截铁。
两人相视，陆少衡刚拿起筷子准备开饭，就听见大门“叮铃”一声，卡着午休的点，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诶呀杨医生，你看看我们家lucky，最近饭都吃不下，瘦了不少，您给检查检查。”他热情地往杨家乔身上靠，然后注意到了陆少衡才放下手里的小约克夏。
“陆医生！你的宠物也病了啊。”貂皮男人拍了下陆少衡的腿。
这不拍不要紧，一拍他全想起来了，熟悉的感觉……
“你不是把我忘了吧，我是杰克啊我们酒吧见过，那天和晏哥一块来的，晏哥从来不带人的，你们俩好上了？”苏杰克一脸八卦地看着他们。
杨家乔眼神逐渐质疑，“几天不见，酒吧都混上了，什么时候玩那么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