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地灵

    东北，一处佛店内。

    中年女人对着一幅山水画敬上三炷香，又将小半碗米洒在香炉前。

    山水画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向外飘动了几下。

    女人取下山水画，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扶膝，低头看地。

    山水画后面的墙上贴着五张动物画像，其中老鼠形状的那张画像此刻正微微颤动着。

    原本均匀铺在香炉前面的米似乎被什么东西搅动着，留下一个个老鼠爪印。

    女人就那样坐着，没有动作。

    直到线香燃尽，原本盘桓在五张画像前面的烟气无端飘向了女人，环绕在她周身，久久不散。

    女人闭目抬头，将手悬在香案上，离米粒约莫十公分的位置。

    “人间事来人难料，恭请仙家来瞧一瞧。”

    “仙家瞧到了一更天儿，一更天儿，请灰仙儿。”

    “灰仙儿抬手算人间，人间兴亡看了一遍。”

    “灰仙儿放手忘了烦，留下谜语给人看。”

    女人轻声唱着，那一层米动得越来越快，直到她全部唱完，那一层米便再也不动了，环绕在她周身的烟气也随之散去。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睁眼看向香案。

    米中显现出了几个类似文字的结构，而三柱香灰则构成了一个两边高中间低的图形。

    女人在心中解读了一下其中的含义，面露了然。

    她掏出手机，眯着眼滑动着，似乎是有些看不清。

    良久，她才打通了一个电话。

    “哎妈呀大晚上的嘎哈啊刘姨。”

    电话对面是个小伙子，他似乎已经睡下了，现下还打着哈欠。

    “现在来我这，沙楞的。”

    被称为刘姨的女人也没客气，语气中满是不可置疑。

    五分钟后。

    光膀子披着件夹克的小伙推开了刘姨佛店的门，显然他接到电话立刻就来了，忙得衣服都没来得及好好穿。

    刘姨坐在店里嗑着瓜子，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怎么个事啊，姨？”

    “我刚请灰仙儿看香儿， 仙家说人灵出世了，派你去看着。”

    小伙挠挠头。

    “哪儿啊姨？”

    “反正是挺远的，具体在哪我明天问织命司，你提前收拾收拾行李明天就走。”

    “哎呀这……你瞅这……哎呀姨，我这眼瞅着高考了你给我干那老远咋整啊我呀。”

    “姨给你安排转学和保送，你就安安心心给仙家打工去吧啊。”

    “哎呀妈呀，就之为那老撂爪忘你给你大外甥干关内去了？”

    “你少在那说胡话昂。”

    刘姨顺手抄起痒痒挠指了一下对面的小伙。

    “你要不是地灵仙家才懒得让你去呢。”

    “行行行行行，我去我去，我这就回去收拾行李去，不给你添堵了昂。”

    小伙双手高举，作投降状。

    翌日。

    “现在是，六点四十分，天气，多云，气温二十到二十六度，风力弱，建议您穿……”

    王牧迷迷糊糊地拍掉闹钟，打着哈欠坐起身来。

    洗脸，刷牙，换衣服，拎包。

    收拾好的王牧照旧在门前对着墙上的便利贴回顾自己有没有忘带东西。

    想了一会，他又跑到书房把那条布装进了手提包，他总觉得这东西最好别离身比较好。

    推开早餐店的门，司空朔还是在老位置坐着，仔仔细细地擦着他的眼镜。

    “早，昨天的事怎么样？”

    他抬头看向王牧，双眼炯炯有神，一点都不像近视的样子。

    “有点复杂，还出人命了。”

    王牧放下提包，叹了口气。

    “我感觉这有点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司空朔戴上眼镜，脸上没有多少意外的表情，显然，他已经提前查过报告了。

    “如果觉得自己搞不定的话就摇人，安全第一。”

    “好。”

    王牧应了一声。

    两人在这坐了半分钟，闫姨还是没过来。平时她都是在两人屁股还没坐热的时候就兴冲冲地端着托盘过来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没看到吧。王牧这么想着，走向了后厨。

    闫姨和她男人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两人都在发呆。

    “闫姨，两个包子一碗豆腐脑，一碗番茄鸡蛋打卤面。”

    “闫姨？”

    闫姨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出什么事了吗闫姨？”

    闫姨别过头去，摆摆手。

    王牧看见她地眼眶红了，眼睛里也有些血丝，她男人的状态也不怎么好。

    他想起昨晚看到她家没关灯，该不会是一晚没睡吧。

    王牧这样想着。

    “没事，昨天没睡好。”

    闫姨手上的动作还是那么麻利，看不出没休息好的样子。

    但王牧心里清楚，怎么可能是没出事，她那样爽朗的江湖豪侠一样的女人没出事又怎么会眼眶发红呢？

    但她不想说，王牧追问下去多少有些不识趣了。

    就像任警官说的，是出事了，但日子还能不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