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布条
王牧家楼下,任警官的车稳稳当当停在了早餐店前。
“谢谢。”
王牧仍旧维持着那种礼貌的距离感,道谢后就下车了。
任警官也没多说什么,说了声不客气便掉头离开了,他还要去把孙长正也送回家。
王牧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十五,除了乱七八糟的应用推送没人发消息来。
眼前的早餐店里透出一丝灯光,看起来像是后面卧室的灯亮着。
因为早上要三点多就起来准备早餐,一般这家人八点左右都已经睡下了,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还开着灯。
王牧没胡思乱想,毕竟别人不睡觉也是别人的自由。
上楼,开门,开灯。
客厅还是一如既往的空荡,没有一丝生气。
王牧的父母从他有记忆起就在不停地出差出差,王牧连他们的模样都记不太清了。
小的时候他有时去楼下早餐店待着,在他的记忆里早餐店的阿姨都更像妈妈一些。
他的父母似乎给了早餐店阿姨一笔钱,不多,只能说是寄宿孩子的费用。
有时他也会去司空朔家里住,不过不经常,因为司空朔家比起王牧家实在是太偏远了,几乎到了人迹罕至的山上,有时长假他们会一起住过去,每天跑上跑下地玩。
司空朔也乐得让他过去,他也是从小不在父母身边,确切地说,家里一个长辈都没有,除了他以外就只有充满科幻感的全自动机器人,
当时王牧年龄还小,不懂那些东西到底有多离谱,等到他对这些东西有概念的时候就没怎么去过司空朔家里了。
现在想想,司空朔当时可没主动瞒过他,只是他自己视而不见,
王牧在心底不自觉地给司空朔开脱着。
来到书房,王牧本能地抽出了书架里的日记本。
自打发现齐谷有能力影响他的记忆后,王牧就格外注重记日记这件事。
每天回顾之前的日记,跟自己的记忆对照,然后在零点之前记下今天的日记,这一连串的动作已经成了习惯。
令他颇感安慰的是,除了齐谷来到他家那一次以外,日记和记忆之间还没出现过偏差。
只是今天似乎格外不同。
标着今天日期的日记页的确是空的,但那页里夹着一条约莫三指宽的白色布条,上面还隐隐约约绣着某种金色的纹样,但纹样实在是太淡了,看不清原本是什么。
看到家里突然出现不认识的东西,王牧的第一反应不是惊恐,而是某种莫名的安心,就好像这条白布本就是他的一样。
他把布条平铺在桌上仔细观察着。
三指宽的布条,外侧是白色,上面的纹样很模糊,而里侧则是黑色,没有任何纹样,只是单纯的黑色。
材质不像他见过的任何一种材质,布料温润细腻,没有纺织的痕迹,倒是有点像在日光下晒过的玉石。
虽然不记得这到底是哪里的、用来干嘛的布料,但王牧还是理所当然地折了几下收在抽屉里,就好像这块布原本就在那一样。
理所当然地,这件事也被他记进了日记,如果现在他的行为是受到某些临时性的影响而做出的,事后回顾日记的时候他一定能发现不对劲。
污染研究室的隔壁,一间堆满了实验仪器和电脑的房间内。
文海声和一个三十岁上下的身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看投影仪上的画面。
女人叫舒梅,污染者研究小组仅剩的成员之一,也是唯一一个正经科研人员出身的研究污染的心能者。
投影仪上播放着王牧今天去过的现场画面,现场的情况被圣徒以星伶特有的手段记录下来,并加入了根据王牧的描述调整的现场画面,经过了一下午的渲染,基本能够在视觉上还原王牧看到的内容。
这是两人第一次用肉眼“看到”污染,这对他们来说是极为新奇的体验。
“根据王牧之前的汇报,单纯的污染者和被污染者都不会引发这种污染弥漫的现象,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认定这是某种特殊形式的污染?”
舒梅翻阅着手上的纸质报告,头也不抬地说。作为一个前科研人员,她还是偏爱这种不易篡改的传统形式,星伶投影出的光幕总给她不踏实的感觉。
“我认为可以,并且按照王牧的说法,这种污染没有给他扭曲现实的感觉,也就是说这种污染目前还没有引发对应的污染现象,只是单纯地‘存在’,并且按他的直觉来说,他认为这和灵魂有关。”
文海声维持着对他来说最轻松的火柴人形态,双手抱胸阅读着长生投影出来的报告。
“灵魂?”
舒梅抬头,一脸狐疑。
“还有直觉?”
“我相信他的直觉,他的末那是感官大类下的眼睛,你知道的,感官大类的末那的持有者直觉都很敏锐和准确。”文海声那纯黑色没有五官的脸上传达出了某种表情,让舒梅感觉他在撇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至于灵魂方面,摆渡人那边一直没给我答复,也不知道是准备干什么。”
“摆渡人估计都过去处理最近那个堕化了,那次堕化正好也发生在这座城市,说不定他们那边会得到什么特殊的线索。”
“堕化啊……”
文海声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似乎是有了某种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