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幻觉中的凶手

    嗔这个名字让王牧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孙长正身上的那种本质为贪的污染。

    贪嗔痴，应当是某个宗教叙述的人的欲望，还是什么？

    王牧不是很懂这些东西，但他听说过这几个字。

    从字面意思来看的话，嗔应当是指愤怒，愤怒的受害者会是什么？激情杀人的受害者吗？

    不对，虽然被描述为嗔，但它应当和愤怒并没有直接联系，至少这个本质是“受害者的恐惧”的黑色人形并不需要与愤怒建立起联系就能存在。

    恐惧，受害人的恐惧，尸体是不会产生恐惧的情感的，也就是说这应当是被害人生前的浓烈情感，在名为嗔的污染和自身的强烈情感的共同作用下形成了这个人形？

    另外一种可能是灵魂，如果让一个灵魂产生足量的恐惧，它会变成什么？

    王牧想起了上次在赵慧玲家和赵涛的对话，灵魂是可能存在的，比起临死的瞬间的强烈恐惧，一个时时刻刻被恐惧折磨的灵魂更有可能生成这样的怪物。

    这个人形连接着整片湖，也就是说受害者的恐惧来源于这一整片湖。

    王牧转头看向湖中，刚才在湖底看到的一幕幕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重现。

    “司空……”

    他呢喃出声，又用力地摇了摇头。

    什么司空，司空朔又没在这，看来是养成求助的坏习惯了。

    与壮年司空的见面已然不在他的表层记忆之中。

    湖底，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人形的东西，当时在溺水的恐惧之中他将其当做了幻觉，现在想想的话……

    王牧挣扎起身，再一次站在刚才他掉下去的地方的栏杆后面，向着他刚才落水的地方看去。

    不行，水面太黑了，根本看不清下面，除非跳下去，但他又不会游泳。

    他怀疑自己看到的并不是幻觉，那很有可能是溺毙在这湖中的人的尸首，也就是所谓的嗔的受害者。

    如果那只是幻觉，现在下去只会一无所获，如果那是真的，贸然接近也绝非上策。

    他将目光转向舒梅。

    舒梅此时占据了上风，而且看起来算不上费力，就算不能解决黑色人形也可以压制黑色人形很久，下去接近那个可能存在的尸体虽然有可能解决问题，但也有可能导致问题更严重，应当留到最后再考虑。

    如果能换个角度看待这个黑色人形，不从源头考虑的话，那还有一个可以解决问题的思考方向。

    这个黑色人形究竟是依托于什么而存在的？

    单纯的污染和单纯的情绪都无法凝成实体，二者相加按理说也不可能，必然是有某种作用于人的认知的因素促使这个黑色人形出现。

    作用于认知的因素……

    王牧回忆着自己刚刚在湖面的倒影中看见黑色人影前后发生的所有事，以及在他看来最有可能有影响的——他当时的情绪。

    ……

    同一时间，警局。

    特殊的解剖室内，黄法医将被守密人处理过的赵慧玲的尸体用白布轻轻盖好。

    外来支援的小组提出了一个简直有辱他职业素养的猜想，但那个猜想听起来很有趣，他并不介意验证一下，反正这具尸体已经在这停放这么久了还没人认领，如果能借此侦破案件也算是还给受害者一个公道，想必受害者九泉之下也会同意的。

    他收起解剖用具，将用过的工具统一放置在一个地方，等待之后做收尾工作的人来收敛。

    工作中的指示灯熄灭，黄法医也从中走出来，门外站着那个外来的支援小组的组长。

    “你猜对了。”

    黄法医摘下口罩，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答复。

    “这种死法，闻所未闻，简直是……”

    他的手颤抖着，不敢相信自己刚刚下的结论。

    “简直可以直接发到幻想小说网站了，从医学上来说，这根本不可能啊……”

    他从未如此失态过。

    “死者的皮肤表面有被压迫的淤青，但咽喉部位的详细解剖给出了不同的答案，从肌肉组织的状态来看，她根本就没有被人扼住脖子。”

    他阐述着自己的发现。

    “相反的，她是被……她是被自己的颈部肌肉扼住自己的呼吸道导致的窒息死亡，她用自己的咽喉掐死了自己。”

    何其荒诞的结论，如果不是对面的人提出了这样堪称门外汉臆想的猜想，他根本就不可能往那个方向想。

    “黄法医，我之前看过一个故事，一个人被蒙住双眼，绑在椅子上，用刀背在他的手腕上轻轻划一下但不划破皮肤，之后在他的手边放一根水管，用水流模拟出滴血的状态和声音，那个人最终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他对面的人抛出了一个曾经盛行在杂志上的故事。

    “那完全是杜撰。”

    黄法医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复。

    “但这个，这次的案子，你是想说，她因为幻想自己被掐死所以才……”

    “我是这样想的，黄法医，我想，她在极度的恐慌中，被自己的幻觉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