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末日

    王牧坐在书桌前，仔仔细细地按照自己的记忆将今天听到的一切都记进了日记本。他还让圣徒也额外备份了这些内容。

    地灵，人灵，这些消息虽然听起来宏大，事实上也确实短期内和他扯不上关系，但他还是不得不重视。

    人灵必然会成为人类的领袖。

    这是司空朔和白永辉都确认过的事情。

    王牧让圣徒查过相关信息了，毫不意外的保密。

    记完日记，他又习惯性地检查了一遍之前的日记并和自己的记忆核对，确认过没有差池才收起了日记本。

    洗漱，睡觉。

    某人的灵魂飘荡在无垠的虚空中。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是谁？

    他产生了这样的疑惑。

    他伸出双手，却什么也没看到。

    我没有实体吗？

    他转头看向周围，又看向了应当是自己身体的位置，空无一物。

    他无法移动，又或许是这片空间中不存在位置的概念。

    远处传来某种生物的嘶吼声。

    他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

    一无所获。

    他努力鼓动着身体，试图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动。

    他眼前的虚无中似乎出现了什么。

    那是一个小小的背影，人形的背影，正背对着他。

    “不要找我。”

    那小小的人影向前走去，每走一步，人的形状都会消散几分。

    “不要找我。”

    小小的身影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那隐约的嘶吼。

    那是谁？

    他心中升起了一丝疑惑。

    那不是谁，那是你的一部分。

    他的心给出了答案。

    他似乎太过用力地向那边移动了，以至于无法停下。

    他向着小小身影离开的方向飘去。

    在那个方向，黑暗逐渐褪去，斑驳的光线勾勒出了无数图案。

    他撞向了那些图案。

    他看见了。

    他看见神明高悬天际，大地熊熊燃烧。

    一道人影身沐烈焰，持剑而出。

    而后，剑光闪过，世界归于沉寂。

    他又看见无数舰船遨游天际，满载无名嘶吼而归。

    一道人影高踞王座，手持银锥。

    那人将银锥刺向自己的心脏。

    画面翻涌，眼前又是一座瑰丽雄奇的古城。

    古城之中车水马龙，而这一切都落在了远处一副机械复眼中。

    钢铁洪流般的虫群掠过城市上空，一切归于沉寂。

    这是末日。

    观察着这一切的人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他看到的是毁灭的前一刻。

    他看见万顷良田瞬息间化作冻土，原始的城镇被太阳吞没，看见一片黑暗中爆发出创世般的光彩，看见一个孤独的灵魂漂浮于永恒沉寂的宇宙。

    这个灵魂，是我吗？

    他产生了这样的疑惑。

    他鼓动着身体，向那个孤独的灵魂飘去。

    那个灵魂也看到了他。

    就在他接触到那个灵魂的前一瞬间，一切都消散了。

    青色的光汇聚在头顶，无数细丝从中垂下，光幕后似乎有什么冷眼注视着。

    这是！

    他猛然想起了那是什么。

    下一刻，他的意识消散了。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我检测到现场的三种已知的特征物质可以通过一定的变化规律向王牧报告中的污染分布情况拟合，其中两种是在以前实验中推测为污染源特征的物质，我认为可以初步确定，这两种物质与污染的强相关性，具体的内容在我的报告里。”

    污染研究室，舒梅正向文海声做着情况汇报。

    “我们分别将其记为a型，b型和c型物质，经过多点采样的测量数据，c型物质的存在与污染的存在呈现必然联系，在确定未发生过污染现象的地区未观测到任何c型物质的分布，我将其命名为污染尾气。”

    污染尾气，很贴切的名字。

    文海声一边听着汇报，一边在自己的笔记上记录着。

    舒梅的汇报不算太长，主要的、相对晦涩难懂的内容都在报告上了，不需要她现场讲述。

    “综上，我们需要找王牧来进行多次重复实验确保结果的可靠性，一旦确认这三类物质的特性，我们将可以开展下一个阶段的研究工作，借此共享王牧的污染视野。”

    污染视野，这是舒梅给王牧的洞见之眼看见污染这一功能起的名字。

    “我知道了。”

    文海声确认了舒梅的需求，之后叹了口气。

    舒梅的需求原本不算难，王牧毕竟是他们的组员，但司空朔在得知事件演化到命案时立刻中断了王牧继续掺和的可能性，而文海声没有比司空朔更高的权限。

    看来是是要跟司空议员聊聊啊。

    文海声心中盘算着，他不想这么做，他很讨厌这么做，但没办法，对于污染者的研究卡了这么久，他绝不会放弃任何前进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