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两类人

    舒梅安静地看着慢放过的监控录像。

    这小区的监控探头型号很旧，不带声音，画面也很模糊甚至有些地方的监控录像是黑白的。

    她只是那样安静地看着，脑海中不断分析着画面中的内容。

    赵慧玲回家的时间是当天午后，穿着和她身份不符的名牌服装，挎着品牌包包，尽管步态并不好看，但还是在地上踩出了一排浅淡的整齐脚印。

    她走到小区门口，回过头陶醉地看着自己踩出来的脚印。

    间距不齐，左右不分。在舒梅眼里那些脚印是这样的。

    从小区门口到她家单元门口这段是没有监控的，李警官很自觉地放大了单元门内的监控。

    这个监控角度很差，大概是被谁碰过，几乎一半的视野都对着墙，只能拍到门口的一点内容，离楼梯口近的地方则是一点都看不到。

    遗憾的是，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赵慧玲的身影。

    “小李，根据我们的调查，被害人不是从这里上楼的。”任警官出言提醒，他没想到李警官对工作这么不上心，甚至都没搞清楚被害人的行动轨迹。

    这个小区虽然老旧，但因为建在山坡上，所以采用了在当时看来颇为超前的半地下车库设计，赵慧玲当天是走了半地下车库，从那里直接进入了居民楼地下室，从地下室乘电梯上去，并没有经过单元门。

    李警官有些尴尬地想把画面切走，却被舒梅抬手阻止了。

    “李警官，这里的录像是原始录像吗？”

    舒梅目光锐利，与刚进来时判若两人。

    李警官被她盯的咽了口唾沫。

    “当然，这里的录像都是原始录像。”

    “你确定这里的录像没人编辑过吗？”

    “我当……”李警官刚想说当然，却想起了不久前的事。

    他的后背冒出了冷汗。

    任警官也听出了不对劲，舒梅的意思很明显，这个录像被人动过。

    而能动录像的，就只有刚刚李警官提到过的，来拷贝录像的孙长正。

    “小李，你老实说。”任警官语气严肃，“都谁动过这里的设备，怎么动的，台账在哪。”

    李警官被他压得有些说不出话，任警官毕竟是他半个上级，就算在面对特聘顾问时有些唯唯诺诺，二十多年磨练出来的气质也是足够锋利的。

    “今天下午孙长正来拷贝过录像，他当时直接把u盘插到电脑上操作的，台账……我没留。”

    任警官看舒梅对这件事没发表意见，不免有些心虚，孙长正是他带出来的徒弟，如果这事真的是孙长正做的，他也脱不了干系。

    “等结案了再收拾你。”他有些色厉内荏地恐吓了李警官一句。

    “他来的时候，有没有戴帽子和肩章？”

    舒梅突然问道。

    帽子和肩章？

    李警官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根据自己的记忆回答道：“都没戴，只穿了没有贴警号的制服，我们夏天没有正式场合经常这么穿。”

    只穿了警服。任警官听到这个答复心中有了些许猜想，或许那个人不是孙长正，而是用某种手段蒙骗了李警官的双眼，或者是单纯的乔装打扮。

    “我联系一下孙长正。”

    任警官想到这里第一反应便是给自己的徒弟洗脱嫌疑。

    舒梅仍旧没做反应，事实上，她除了刚才提问的时候盯了李警官一眼，就一直盯着显示器屏幕，什么都没做。

    任警官掏出手机打给了孙长正的工作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任警官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顿时变了脸色。

    他心虚地看向了舒梅，还好，舒梅仍旧在全神贯注地盯着监控画面。

    他也不管有没有人看，赔了个笑脸便又打给了孙长正的私人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一模一样的提示音，但这两个号码原本应该在不同的手机上，以孙长正的习惯，他不会让手机离身的。

    就在他怀疑孙长正是否真的做了这种事时，舒梅伸手暂停了监控画面。

    “一共有四十六秒的画面被替换为一段两秒内静止画面的重复播放。”

    她给出了结论，但这个结论让两位警官不知道该怎么接。

    舒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心中已然有了猜想，但这猜想当然是不能和警方直接说的，这可能和王牧之前汇报的污染有关。

    但这两个警察都紧张兮兮的，似乎在等着她发落，这样的画面让她很头疼，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两个人在紧张些什么。在她看来，有问题就该解决问题，这样慌乱有什么用呢？

    “去现场吧。”

    舒梅对任警官提出了下一步的要求，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事情都还算符合她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