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水淹三军
汝南郡，西华县。
皇甫嵩与朱儁、曹操一众追至西华。
一斥候驾马冲至皇甫嵩前，翻身下马，拱手道：“皇甫将军，黄巾贼已弃城而逃，现在定穎、上蔡一带，且他们宣称要与我等死战，欲行屠城之举。”
“这黄巾贼跑得倒是挺快。”皇甫嵩看向身侧一人，其坐在马背上，不通马术，双手紧张地捏紧缰绳。
这人是当地小吏，在一番排查后，让其负责带路。
“此处距那定穎、上蔡一带有多远？”
“不远，大概也就十来日的功夫。”那小吏一边摇摇晃晃地拉着缰绳，一边回话道。
朱儁闻言开口，“我等不若乘胜追击，一举将其攻破，这汝南也就差不多平定了。”
追击？曹操听到这个词不知为何有些心神不宁。
似是看出曹操的不安，皇甫嵩开口问道，“孟德，可是有何不妥？”
曹操忙拱手道，“非也，此举并无不妥，只是我听闻陈国黄巾贼也不少，不若便由我去陈国平叛？”
朱儁眼神一凝，略有深意地看向曹操，“曹都尉，可是不看好我等？”
曹操又朝朱儁拱手道，“朱将军，操非是此意，只是陈国距沛国谯县太近，不免有些担心家中长辈。”
言罢，曹操朝着夏侯惇打了个眼色。
夏侯惇见状打了个哈哈，“啊，对，非是不愿与二位将军一起建功，实在是担心家中父老，还望二位将军原谅则个。”
朱儁点点头，“也罢，那我等便就此分开。”
曹操向皇甫嵩、朱儁拱手，“二位将军，后会有期。”
言罢，掉马向陈国方向而去。
夏侯惇见状，向二位将军拱手，而后驾马跟上。
皇甫嵩目送曹操离去，缓缓道，“此行恐怕有埋伏，那孙坚到何处了？”
“已到汝南，”朱儁略微思索，“便传信与他，于上蔡接应我等。”
“也好。”
夏侯惇拍马赶上曹操，“孟德，何故离去，这现成的功劳我等不要？”
曹操却是眉头紧皱，“元让，你信我否？”
“你这话倒是生分了，我如何不信你？”夏侯惇颇有些不满道。
“冥冥之中我有预感，”曹操缓缓说着，“这上蔡一行，凶险极大。”
“啊？”夏侯惇大惊，“那为何不向皇甫将军言明？”
曹操摇摇头，“军中之事，岂容以感觉为断。”
转头看向回路，“望二位将军此行顺利吧。”
皇甫嵩与朱儁一众行至定穎，却是城去人空，偌大的县城，竟然没剩几户人家。
一番打听，原来是黄巾军大破定穎县，城中传出黄巾贼欲行屠城之事，城中已有数十人家惨遭屠戮，此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城中百姓闻言皆弃城而去。
“哼，”朱儁冷哼一声，“这些黄巾贼终是逃不过一个贼字，亏某之前对其尚有敬意。”
皇甫嵩却是眉头皱起，“此事恐怕没这么简单，传令斥候，再探前路，务必探清前方可有伏兵。”
在定穎一番休整，皇甫嵩一众启程，向上蔡行军。
数万人的队伍，拉出一条漫长的黑线，其中还有两万辅兵负责运送粮草、器械等。
沿途遇到许多逃散的百姓，一问其故，皆言那黄巾贼要屠城。
这让皇甫嵩也有些惴惴不安，不知这黄巾贼打的是什么主意。
“渠帅，皇甫嵩一众还有十里便到。”
波才骑马立于城下。
听完斥候的消息，波才向其问道，“家中可有妻小？速速逃命去罢。”
那斥候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我愿与渠帅共存亡。”
“哈哈哈哈哈”波才仰天大笑，笑着笑着，泪水从眼角滑落。
其身后的数千黄巾军立于城前，皆知决堤一死，愿为太平道赴死。
“好！”
波才举起手中长戟，厉声喝道，“便让我等，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彭脱骑马立于波才身侧，率先喝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喊声震天，天空为之一颤。
数千人的呼声竟是喊出了数万人的气势。
上蔡城数里外的山坡上，徐晃率万余黄巾军守在此地，决堤一事交给了周仓与裴元昭。
听到上蔡城传来的喊声，徐晃缓缓朝着上蔡方向拱手，轻声道：“波才渠帅，实乃当世之真英雄也。”
浩浩荡荡地长队奔赴上蔡，皇甫嵩远远可见上蔡城墙的影子。
“那黄巾贼怎么在城外？”
皇甫嵩眼神一凝，看向敌阵。
只见那上蔡城门大开，城门前站着数千黄巾军。
领头的是波才与彭脱，身后数千黄巾军列阵整齐，倒是有几分强军之势。
朱儁沉声道，“不过困兽犹斗而已，不必忧心。”
只见波才拍马上前喊道，“可是那皇甫嵩与朱儁？”
朱儁朝其喝道，“怎么，你这贼子一路东逃，如今还欲负隅顽抗？”
“哼，”波才挥动手中长戟，负于身后，“今日，我当为我兄弟报仇。”
“随某，杀！”
“杀！”
数千黄巾随波才而动，朝皇甫嵩与朱儁部冲锋。
皇甫嵩眼神微眯，“听我号令，放箭！”
嗖——
箭矢飞袭，黄巾军如被割的麦子般，成片倒下。
“杀！”
波才挥动长戟，击落飞过的箭矢，冲至敌阵前。
“便由某来会会他。”朱儁拍马上前，其副将常维与其亲卫跟上。
皇甫嵩掏出弓箭，为其掠阵。
朱儁迎面撞上波才。
长剑与其长戟一触而过。
波才的手微有些发颤，又是个难缠的。
常维已与渠帅彭脱缠斗在一起。
波才双手持戟，猛夹马腹，马仰蹄嘶鸣。
“你这贼子，倒是有两分本事。”
言罢，朱儁又持长剑冲向波才。
铿！
长剑卡住波才手中长戟的戟头，双方陷入角力。
“杀！”波才发出一声怒喝。
双手用力下压，青筋暴起。
朱儁一时间落入下风，左手按住长剑剑身，死死顶住。
“喝！”
波才用力挣脱其长剑束缚，双手向下劈去。
这一击，波才早已心存死志，不做任何防守。
吾命休矣？
朱儁心中大骇。
却见一箭矢飞来，命中波才后背，穿透其心窝。
波才瞪大眼睛，直直向前坠马。
朱儁赶忙引马躲开。
长戟落地，波才的手依然紧紧握着那戟。
朱儁抬头一看，是皇甫嵩，他早看到朱儁落入下风。
趁其不备，一箭将其射杀。
敌将已死，想来这些黄巾贼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
可不知为何，皇甫嵩却隐隐有些不安，且这种不安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