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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孤身入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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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津渡口。

    河对岸来了一个传信的,信传完就马不停蹄的跑了。

    信上说请张角到洛阳一叙。

    田丰见此开口,“这刘宏定是不安好心,大贤良师万万不可上当。”

    “我不傻。”张角轻笑一声,眉目间却带着忧色,“不过我等粮草无多了,还得留着后续耕种所用,不能拖了。”

    此事田丰最清楚,粮草皆过他手。

    当下沉声道,“我欲前往洛阳,商议此事。”

    “你去?”张角有些犹豫,此行不易,稍有不慎,恐怕还有性命之忧。

    “除了我,没有合适的人了。”

    言罢,田丰笑着对张角道,“大贤良师勿忧,我田丰可不是庸才,岂会丧命于此。”

    张角轻叹,看向田丰,“即是如此,今日我为元皓践行。”

    “不必,宜早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发。”见张角还想再劝,田丰又开口道,“大贤良师莫要劝我,莫不是信不过我田丰。”

    张角深深看了田丰一眼,向其拱手道,“元皓兄,多谢。”

    田丰轻笑一声,“你我还有什么好谢的。”

    言罢,向营外走去。

    张角相送。

    行至河边。

    “大贤良师莫要再送,回去吧。”

    田丰上了一艘小舟,舟上仅有他与一船夫二人。

    河边站满了人,数万人相送。

    张角没有开口,只是向田丰拱了拱手。

    田丰坐在舟上,也向张角拱了拱手。

    舟行。

    张角目送田丰渡河。

    不知此行是否顺利。

    张角抬头看了看天,是个晴天,万里无云。

    张角本想伸手掐算,却怎么也想不起该如何算了。

    “大哥。”

    张梁在其身侧小声开口,“是不是应该多派几人,让田祭酒一个人去,若是遇上危险怎么办?”

    “多去几人也无用,”张角看着那艘小舟慢慢从视野里淡去,“我信他。”

    田丰坐在舟上,闭目养神。

    岸边数万人相送的场景还在心头回映。

    此行,太平道数十万人的命运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田丰突然笑了。

    倒是没想到,我田丰会造反?

    转过头去,看向岸边。

    河面上略有薄雾。

    岸边已有些看不清,隐隐约约能看见人群似乎还没散去。

    “祭酒,咱们真能推翻这什么汉皇帝吗?”

    撑船的老伯突然开口道。

    “会的。”田丰缓缓开口,看向那座九六城。

    这洛阳城倒不是第一次来了。

    便让我田丰来讨教讨教。

    田丰来洛阳的消息很快传到宫中。

    刘宏召三公议事,得知这田丰原是侍御史,后来辞官归家了。

    当下有些微怒,这黄巾贼是什么意思,故意挑衅吗?

    不过人未至,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

    刘宏让三公归家准备,明日命那田丰上朝,以大势压他。

    倒要看看这黄巾贼,葫芦里有什么名堂。

    第二日,晨时。

    百官上朝,早早立在朝上。

    田丰在一小黄门引路下向着南宫行进,从开阳门向前殿去。

    这早朝,说起来,他田丰倒是还从未参加过,今日倒还是头一遭。

    至殿前。

    两侧皆有带甲侍卫,手持长戟,刀尖散发寒芒。

    众官一言不发,看着田丰。

    在场官员就没有官小的,随意拎出一人,都能比田丰曾做的侍御史大出两三圈。

    隐隐间一股气势压来。

    这股无形的势似是一张无形的手掌,想将田丰那挺直的脊背压下去。

    田丰却面色如常,气定神闲地走上堂前。

    一人迈出一步,是司空张温。

    他朝着田丰冷笑一声,“我道今日这天有些酸臭之味,原来是有叛国贼子上朝来。”

    田丰微微皱眉,但随即面容恢复平静,他深深地看了张温一眼,然后缓缓开口,声音坚定而有力:“张公,此言过矣。我田丰虽非出身名门望族,但自问一心为国,未曾有半分懈怠。昔伊尹佐商汤以王天下,非以其家世显赫,而以其才德出众,心怀天下。我虽非伊尹之才,却亦愿效法其志,以国家社稷为重,岂敢有叛国之心?张公此言,未免过于偏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官员,继续说道:“至于叛国之说,更是无稽之谈。我田丰生于此,长于此,一心为民。张公,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叛国贼子,可曾想过,真正叛国的,是那些尸位素餐、误国害民之辈?我田丰虽不才,但愿为为百姓请命,又何来叛国之说?”

    “哼,”太尉邓盛冷笑一声,“老夫从未见过你这等厚颜无耻之人,尔等所为难道不是在造反?还口口声声为百姓请命,你又道如何?”

    田丰看向在场一众官员,缓缓开口道,“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民不必可轻。我不知在场诸位可曾听过这段民谣,尔等可知这话为何传遍了整个河北?你们可曾看过河北流民成片的模样,那所谓的赈济粮草,又发到了几人手中?”

    言罢,田丰扫视一圈,沉声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昔日《尚书》有云:‘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百姓乃国家之根基,若根基不稳,何谈国家安宁?如今河北流民成片,百姓流离失所,这难道便是尔等所愿?今朝廷失道,百姓流离失所,河北流民成片,若非是活不下去,谁又愿意背井离乡,甚至铤而走险?我等非为造反,实乃求活而已。

    在场诸位大人,皆为朝廷重臣,可曾亲眼见过那些饥寒交迫的百姓?可曾听闻他们声声泣血的哀号?我田丰虽非大才,但也愿尽我所能,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请命。若此便为反贼,那么天下间,又有何人不是反贼?”

    不少人听完田丰的话,面色铁青,那赈济粮草,有些人可没少伸手。

    刘宏闻言也是眉头一皱,他虽然猜到赈济粮草会有人贪污,也猜到过河北多流民,却从未有人这么直接地跟他讲明。

    或许也有人上报,但要么被上面的人扣下,要么被刘宏选择性的忽视。

    “巧言令色,你且说尔等惩治官吏之权从何而来,现今更是重兵压境孟津。任你如何狡辩,也难掩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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