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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五毒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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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绣花鞋主人的动作是真快,不消片刻的工夫,挂着画的那面墙整个被打开,急匆匆地丢进来三个活人。

    两男一女,沈碎看身形便知是阿兜、魏剑和白恹恹。

    白恹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们三个眼看着沈碎跃下了荷花池,想都没想就跟着跳了进去。循着水底的一股血腥气一路浮游着、彷徨着。忽然间竟被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抓来了此处,更没想到能在此间石牢里找到沈碎。

    只是眼前的沈碎像个老态龙钟的病鬼,慢吞吞地挪着步子,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你怎么了?那个老妖婆折磨你了?”

    这时,“老妖婆”在身后咳嗽了几声,说道:“他不过是中了软骨散而已,要不了性命。”

    谁料,白恹恹反应极快,蓦地纵身一扑,仿如逮兔子一般一把抓向了“老妖婆”的头顶。

    “我跟你拼了!”

    “老妖婆”许是没有想到一个姑娘家泼辣起来这般豁得出去,尽管反应敏捷及时扣住了白恹恹的手腕,可脸上的冰玉面具还是掉落下来,碎了一地。

    面具下的这张脸,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神色松弛地看着白恹恹。虽然上了年纪,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老妖婆”三个字绝对沾不上边。

    阿兜赶紧上前拉回了白恹恹,顺手帮她挣脱了魔掌。

    沈碎拱手道:“夫人莫怪,小妹年纪小不懂事,关心则乱!”

    “好一个关心则乱!”夫人睨了沈碎一眼,又转头看向白恹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点欣赏她这冲动的性子。

    “丫头倒是有点胆色,刚才抓你的时候怎么没瞧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白恹恹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叫白恹恹,敢问尊驾贵姓?”

    夫人眯起眼,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可以叫我五毒夫人!”

    白恹恹:“”

    这是什么称号,真够毒的!她目光一转,却见那五毒夫人“噗嗤”一笑,说道:“你这是什么破名字,病歪歪的,你爹娘是怕你养不大吗?”

    白恹恹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冷冷说道:“敢问五毒夫人,我大哥的软骨散可有解药?”

    五毒夫人嘴角擎着一抹笑意,看看沈碎又看看白恹恹,仿佛并不相信他们是兄妹关系。

    “解药自是有的!”她踱着碎步,卖起了关子,“不过我有一个交换条件,你可愿意一听?”

    白恹恹开始咬牙切齿了:“有话说,有屁放!”

    沈碎脸色很不好看,靠着软榻边没有出声,因为他身上的气血翻涌得越发厉害了。

    阿兜和魏剑始终站在白恹恹身旁,像两个护卫一般,看得五毒夫人怔了片刻,缓缓停下了碎步。

    “我不但可以给你软骨散的解药,还能放他们三个出去,唯一的交换条件就是——你,得留在这水底洞天里陪着我,直到”

    白恹恹柔光一闪:“我可以交换”

    沈碎、阿兜、魏剑:“你休想!”

    “奇了怪了,你们既想要解药救自己家的人,又想从这儿出去救别人家的人,却不肯留下一人做交换,世上哪有如此周全的好事儿?”五毒夫人阴恻恻地挖苦道,“我这儿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便能走的!”

    沈碎打量着五毒夫人,她似乎常年生活在这方寸大的水下天地。皮肤白皙水润却也潮湿不见日光,难怪辣椒粉随身带。

    只是她为何会囿居于山庄别院的池水底下?她与山庄有何瓜葛,是仇是怨?既然自称五毒夫人,定是与毒为伴,也许青川的降头她会有办法

    “夫人可认识这庄子里的管事茉玉姑姑?她待我们极好,此刻我们四人都不见踪迹,姑姑定是会着急的。”

    沈碎运气不错,一开口便说到了点子上。

    五毒夫人神色缓和,上前一步走到软榻边,佯装悻悻然坐了下来,嗔怪道:“茉玉这个老东西,这些年也不好好经营药材生意,尽收留些无用之人。”

    “我闭关这么多年,庄子里时常有人以避祸之名前来投奔。有的人是真遇难,关照几日便可送他们离开,不图日后回报;有的人只是觊觎庄中药材生意前来打探虚实;还有的人更可恶,见色起意,以为我一庄子的女流之辈便是待宰的羔羊任人欺负么——你们又是哪种人呢?”

    沈碎苦笑了一下:“我们是哪种人相信夫人慧眼如炬,心中已有判断。只是眼下庄子里岌岌可危,人心浮动,我怕”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心里头浮现一个念头,猜想眼前这位五毒夫人应该就是茉玉姑姑提到过的山庄主人。但在茉玉的口中,这位主人已然是个过世的人。

    五毒夫人挑眉看了他一眼:“怕青川?”

    沈碎顿了一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点了一下:“怕的是青川背后下降头的人,不明!”

    五毒夫人似乎对庄子里的人格外护短,听到“不明”两个字有些气不顺,她用双手拢了拢衣袖,忽然正色道:“真真是片刻不得安宁,又是哪里的鲤鱼精往我这里乱蹿?”

    说完她蓦地起身,望向了墙外。

    众人都愣住了,有点懵。沈碎一回头,只见一个“鲤鱼精”趔趔趄趄地闯了进来,一头扎进了五毒夫人的怀里。

    “茉玉姑姑?”白恹恹吃了一惊,“你怎么也下来了?”

    沈碎心道这五毒夫人的耳识绝了,没想到五毒夫人一脸嫌弃地用食指顶开了茉玉的脑袋,随手丢了一张绢帕给她。

    “赶紧擦擦,我可不喜欢腥臭腥臭的鲤鱼精!听说茉玉姑姑事务繁忙,怎么有空下来看我了?”

    茉玉姑姑用绢帕抹了一把眼泪:“您就别调侃我了!庄子里出事了,想必这几个孩子已经告诉您了。现在青川下落不明,老奴有愧您的嘱托。”

    “行了,什么愧不愧的。以你的掌力,大可在第一次逮住他的时候一掌结果了他永诀后患。可我深知你不会这么做”

    茉玉姑姑低头扯着绢帕没有接话。

    五毒夫人漫不经心地又说道:“青川的事我自有打算,你得空再给我做一双新鞋。”

    茉玉姑姑:“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惦记着新鞋?”

    五毒夫人指了指沈碎,正色道:“你之前给我做的鞋,被这小子拽掉了一只。”

    沈碎愕然,一时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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