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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异同寻常的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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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恹恹倏然怔住了。

    她抓着小安宁的手微微颤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日思夜念的人就站在眼前。

    她又睁大眼睛努力确认了一下,没错了,厨房里除了沈碎,还有阿兜和魏剑。

    “魏公子?你也来了?”白恹恹眸子一转,不敢直视沈碎,便开口先向魏剑打了招呼。

    眼前的人,清瘦单薄,虽然满脸锅气,一身尘灰,也掩盖不了她笑靥如花、灵动无邪,一如当初在无风客栈的厨房里系着围裙为难民熬粥的时候。

    魏剑不禁满怀感慨:“白姑娘,多日未见,你还是喜欢呆在厨房里。”他看着白恹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我道是哪家的小娘子这般灰头土脸,跟灰炭似的,原来是我那厨艺精绝的白姐姐呀!”

    阿兜一边调侃,一边拉着白恹恹的手:“白姐姐,你还好吗?我可太想你了!”

    白恹恹激动地握住阿兜的手,看看阿兜又看看沈碎,最后目光扫了一圈厨房里自顾自忙碌的人。

    他们依旧旁若无人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她缓了一会儿,自从回到白家,各种奇怪的现象和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亲人没有变,还是盼她回家的人,可一切都不一样了,哪儿不一样?她说不上缘由。

    如今又见到了沈碎他们,故人相逢她忍不住想倾诉一番,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只得垂着目光说了一句:“我不太好!”

    小安宁下意识地搂住了姑姑。这孩子不说话,手上的力道却是不自控得越来越大,直到那股寒凉气顺着指缝透过白恹恹的外衫洇进了她的皮肤里。

    “小安宁,你的手怎么又如此冰凉?姑姑现在有客人,待会儿给你熬药喝。”

    那孩子依旧不说话,只是用力点点头。

    白恹恹有些心疼地看了小安宁一眼,将他脸上的汗水擦掉,抬眼又冲着沈碎他们说道:“这是我兄长的孩子,他叫白安宁。厨房里人太多,咱们去我的院子里再叙旧如何?”

    白恹恹拉着小安宁的手,一路穿廊过院风驰电掣般地疾行着。

    沈碎跟在她身后,眼里没有水榭木桥,没有丑石假山,没有白家宅院的富贵景象。

    他看着白恹恹和小安宁的影子在阳光下斑驳变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沉静的心安。

    眨眼工夫,他们几人便已然来到了白恹恹独院的那株老银杏树下。

    未及深秋,银杏叶只泛了一半的金黄。老树粗壮,枝繁叶茂,很好地遮盖了大宅院中的阴气。

    看样子,这个独院和刚才的大厨房算是为数不多还有人气的地方。

    白恹恹一进院落,就把院门上了锁,气喘吁吁地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整座宅子阴气沉沉奇怪得很?”

    沈碎神色冷肃地示意她噤声!

    然后径直绕到树下,捡起一颗石子抬手往空中一掷。银杏树上不知何时落了一排鸟雀,被石子一击,尖利的鸟鸣声杳然荡出了树梢。

    直到那群惊鸟飞远,沈碎才沉缓地说道:“你先洗把脸,等会儿坐下慢慢说!”

    白恹恹这才惊觉此刻自己应是无比狼狈之相,她抿嘴浅笑了一下,退身先回了房间。

    再出来的时候,白姑娘的模样便秀丽清澈多了。就见她眉心舒展,薄唇微抿,双眸因为忽然间得了依靠而有了一星光亮。

    头上的双蝶竹簪更是隐隐透着俏皮,沈碎和魏剑都看到了。她手里端着一碗汤药和一碟子甜糕,定是给小安宁的。

    “小安宁何故喝药?”魏剑看着孩子不解地问。

    “你们大概也瞧出来了,这宅子邪性得很。”白恹恹转头冲魏剑和阿兜说道,“其实这是一副驱邪避厄的汤药,蓝先生给开的,你们俩要不要也喝一碗?”

    那日,她和蓝鹊半夜回到白家。

    照理说城里宵禁,他们是入不了城门的。可那天守城的士兵鬼使神差地放了他们的车马通行,各个卡房也像是提前通了气一般,没有人出来拦行。

    大半夜白家更是静悄悄,只有兄长一人在大门口等她。

    离家许久,再见到亲人本以为会被数落一通。没想到兄长表情淡漠,只交待她住回自己的院落闭门思过几日,暂且不要去打扰家中长辈。

    说完便与蓝鹊驾车匆匆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白恹恹在风中站了许久。

    “你真的闭门思过了几日?”阿兜表情古怪地问,总觉得如此乖顺就不是他认识的白姐姐了。

    “怎么可能!”白恹恹不出所料地说道。

    “只不过当晚我确实没出院子,因为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很浓的阴沉气,只有这个院子似乎比较干净。”

    坐在角落的沈碎看着小安宁双手捧着碗一边暖手一边喝药,手上渐渐有了一丝因温暖而漾开的红润。

    “你见到小安宁时,他便是这样吗?其他家人呢?”他声音轻轻地问道,好像有意避着小安宁。

    那晚过后,白恹恹发现家中异同寻常。

    爹娘三天两头避而不见,不知是否还在气她离家出走。晨昏定省之时,也只是隔着屏风远远问候一声,冷淡得不像亲人。

    兄长忙碌,时常不在家中已是司空见惯,可就连嫂子也见不到人影就越发奇怪了。

    只有这个小安宁一直跟在她屁股后头,给了她些许慰藉。只是见到安宁不似从前活泼健康,动不动就浑身冰凉,她心里极为不安。

    正好蓝鹊来了府上一次,白恹恹就请他为安宁号脉开药。蓝先生也只是说中了邪,嘱咐她闭门不要外出。

    这日子当真是越过越奇怪,白家上下除了她没有一个人正常。感觉自己生活在巨大的幻境中,只有自己的院子和大厨房阴盛之气最少。

    她也想过跑出去找人求救,可这个宅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笼罩着,不论走门窗、翻围墙、还是攀屋顶爬树,她都出不去,这里的阴气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今日父亲寿辰,我原是想混在厨房送菜的人堆里溜出府去没想到你们竟然来了。”白恹恹越说越无助,声音一度有点哽咽。

    “为什么会这样?像是被人设了结界,沈大哥你怎么看?”魏剑听着白姑娘的描述,脑中回想起赤铸塔坍塌的那一晚。

    这白府,聚水处朦胧裹着许多层白雾,迎风处又凝合了幽灵的阴气,是一处极好的缚住游魂、豢养怨灵之地。

    此间谜团重重,他们能进来,白恹恹却出不去,怕不是设了结界那么简单。

    难道是套了障眼法的缚灵阵?

    沈碎捻着长穗银铃,蹙起了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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