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砸出了一桩难断的官司。
魏剑这一倒,砸出了一桩难断的官司。
无风客栈已被围得密不透风,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名剑山庄的家丁护卫,一个个持剑而立,周身透着凛冽的杀气。
他们的少主一遇害,两名仆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阿兜和白恹恹。
随即往南天方向发送了一枚信号,召唤附近暗桩的同门。
沈碎正在后院喂驴,只见头顶闪过一道冷烟,又轰然炸响,乘风而去的烟雾在空中弥散开来。
他暗道:“出事了!”
魏剑被瑟瑟发抖的掌柜和小二哥抬回了房间,紧跟其后的白恹恹和阿兜,他们正被魏剑的两名仆从用剑抵着脖子,挟持而行。
沈碎厉声道:“放开他们!”
那仆从毫无惧色,应对这样的场面比主人老练多了。
只听高个子的那位轻描淡写地说道:“沈公子不必急恼,我家少主突遭暗算,如今该着急的恐怕是我们兄弟俩。”
“三哥哥,魏公子吃了一口我们煮的粥,就”阿兜一脸难辞其咎地解释道。
如今的场面,他虽感到蹊跷,却也是有口难辩。
高个子仆从偏折一下剑刃,警告阿兜闭嘴,又十分镇定地捏住了他的肩膀,朝着沈碎开口道:“你最好祈愿我们公子安然无事,否则这两个人只好拿来祭剑了!”
“谁要是敢动他们一根汗毛,我定会让他下辈子都投不了胎!”
沈碎面色铁青,嘴角含着三分杀意,右手已经探进了衣袖。
他没有兵刃,所有的利器都在心里。
白恹恹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正面迎敌的气势,目光冷峻刺骨,笔直穿入名剑山庄那两个仆从。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白恹恹心想,此时拿剑驾着她的人已经浑身戳满窟窿了吧?
既然这一锅乱粥因她而起,便不能等着别人来收拾。
于是她让自己尽量淡定地带过了话头:“各位,都冷静些!沈推之,你也冷静,我和阿兜暂时没事。”
“我想,当务之急是先救魏公子。粥的确是我煮的,但我可以发誓绝没有害人之意。料想这中间,必定有什么蹊跷。如果你们真为魏公子着想,就应当查清真相。我保证,事情水落石出之前,绝不会离开。”
阿兜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添乱了,飞快地应和道:“是是是,我们不会逃跑。能不能先放开我们?”
高个子阴着脸不吭声,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沈碎也懒得与他们再费唇舌,眼角一扫,早已在袖口中用符咒捻成了两支飞箭。
箭头如劲风中的落叶一般横扫出去,直击那两名仆从手上的经脉。
一声刺耳的吃痛炸响开来,这两人无法承受沈碎这锋锐的一击,长剑双双滑落在地,狠狠往后退了一步。
而再一凝神,才发现沈碎的飞箭早已原地化成了一缕青烟,仿佛从未出过手。
大惊之下,再莽撞的人也看得出来,此人修为不低。硬碰硬,只怕是有来无回容易吃亏。
沈碎并指收回,冷冷地说道:“快去请郎中,我们三个不会临阵脱逃。”
两个仆从忍住喉咙里快要吼出来的痛哼,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无风客栈。
很快,郎中接连来了三个。
跟郎中一起的,阵仗如围剿般,将这破客栈堵得水泄不通的,还有这群接到信号的暗桩护卫。
整个客栈恍若在惊恐中摇摇欲坠,顶梁柱胖掌柜从没迎接过这么大的排场,此刻已经顶不住了。
“沈公子,这郎中都来了仨,怎么魏公子一点起色也没有?”掌柜满头冷汗地寄希望于沈碎。
“这要是好不了,外头那群人一定会拆了我的客栈。”
胖掌柜一边肝颤,一边来回踱步。脚下一踉跄,直接摔了个屁股蹲。阿兜眼疾手快,冲过去将他扶起来。
“掌柜的别急,郎中说魏公子目前稳住了,剩下的看老天了。”
“哎哟,老天保佑,千万别有个好歹。”
沈碎坐在床边,看着无知无觉的魏剑。
这个人脸上清宁安详,看不出一丝痛苦的迹象。仿佛清早起来,喝了一口粥,而后又睡着了一样自然。
身上、手上也是温润的,并没有寒凉透骨。
郎中检查了三遍,说的都是同样的话——没有外伤,没有内伤,没有中毒,可就是气息一点一点微弱下去。
就好像魂魄被人从身体里一缕一缕地抽离出来。
而那柄随身的七星剑,自从主人昏迷不醒,就一直焦躁不安。
剑气蠢蠢欲动,但因为之前被沈碎的鲜血封过,不敢反抗,更不敢直接出鞘。
硬生生从剑柄处憋出一条裂口,含着誓不罢休的煞气,活像一个有血有肉的男儿。
当然,七星剑的紊乱除了有符咒修为的沈碎,谁都没有看出来。
他心里提了一口气,暗自决定如果魏剑再没有好转,他便将那七星剑拖进魏剑的梦境处,去会会这执剑人到底有多少心魔。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沈碎忍不住看向他身边的姑娘。
白恹恹为了自证清白,当着名剑山庄众人的面,一口气喝了一整碗清粥。
眼下她心乱如麻,若魏剑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会牵扯出更乱的恩怨仇恨。
她神色凝重地拉过一个仆从:“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再去请大夫,请更好的大夫,请名医来。”
“小的已经传信去请蓝神医了,如果连蓝神医都束手无策的话,只能先将少主送回名剑山庄去。”
“请谁?你刚刚说请谁?”白恹恹以为自己听错了。
“蓝鹊,蓝神医。”那仆从自是不敢怠慢,宁神又回答了一遍。
“他早年为我们老庄主看过病,一双回春妙手能医死人肉白骨。只是他经常四处游走,行踪不定,很难请到他。所幸,暗桩的同门已经打探到他就在江安城,相信很快就能为少主诊治。”
蓝鹊悬壶多年,医术自是没得说,可从不知他在民间的威望竟这样深了,白恹恹想起自己丢下蓝鹊逃跑,便有些无颜面对。
还没来得及踌躇细思,屏风后便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一个熟悉的声音柔声细语地诘问道:“白姑娘,多日不见可安好?可曾想过,蓝某遍寻不着姑娘焦急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