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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天谴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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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可瑞吹了吹热茶,“很多人就是这样啊,法律处置不了的人,就用道德标尺去量,量来量去又有什么意义?对待那些坏人啊,除了骂一句‘这样的人必遭天谴’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秦杰若有所思,“说起天谴,豫省那个通告我还是没读明白,那孩子身上真的没有约束伤吗?”

    “你要是好奇,我让人把尸检报告调过去给你看看,你有这个精力吗?”

    “说实话师父,您的意思我明白,我是没有精力去管别人的案子,但是这就是不合理的,13岁的男孩,平常性格调皮捣蛋,智商肯定没有问题,怎么可能下雨天跑到树底下躲雨,这对国家这么多年的素质教育也是一种侮辱吧?”

    刘可瑞本来是打算阴阳秦杰的,但是孩子该惯着就得惯着,给他看了尸检报告就能死心了。

    他打了电话,“给豫省公安厅的老薛说一声,要半个月前被雷劈死那个小孩的尸检报告,还有骊城那个也要一份过来。”

    “行,不过……雷劈案,怎么了刘科长,你有新发现吗?”

    刘可瑞细品了一口热茶,“你去要就行了。”

    “好。”

    秦杰如愿拿到了两份尸检报告,“师父,他身上有一些暗红色斑点,这是蚊子包吗?”

    刘可瑞瞥了一眼,“是。”又继续往嘴里塞饭。

    “除了雷击伤以外,全身都有这种暗红色斑点分布,可是即使遭遇雷击之后,救援人员发现他时,他是穿了了衣服的,只不过是烧焦了,什么蚊子这么牛能咬到全身?衣服的材质是亚麻,形制是圆领t恤,圆领,那证明脖子是裸露的,脖子为什么没有蚊子包?”

    刘可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花露水就喷脖子了。”

    秦杰看得入迷,完全没意识到刘可瑞是在胡说八道,他一本正经的说道:“不是排除了这个孩子是弱智的可能性了吗?去公园怎么把花露水直喷脖子啊?”

    刘可瑞要笑喷饭了,他喝了口水,又被热茶水烫了舌头,还是想笑,“那你说为什么啊?下雨敢往树底下躲,能是什么聪明孩子,你也不聪明。”刘可瑞忽然就笑不出来了,夺过尸检报告,“无束缚痕迹……这么看尸体的姿态不太对,给薛法医打电话,问问尸体家属领回去没有,让他们马上二次尸检!”

    林殊棠就在一边看着,看见刘可瑞和秦杰又吃了一半饭就跑出去,和大家慨叹道:“老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知道吗,法医对我们来说重要,一个优秀的法医更重要,一个基层的法医,拿着和基层民警一样的工资,但是因为掌握专业知识,不能轻易挪窝,所以提拔困难。高强度工作,而且每次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比一比工资,都是自讨没趣,这也是公安法医岗位不断流失人才的主要原因吧,秦杰这小子也不错,将来准能接老刘的班。”

    其实应该感谢悬疑小说里的法医,把不少年轻人引导到法医这条路上来

    人,真的有因果报应吗?

    “在想什么?”楚客拍拍池竟夕的肩膀,“人肉组织送去了中大一部分,董教授貌似否认了体外培养的可能。”

    池竟夕刚复职,现在负责人肉案,他在网上查阅了大量论文,“我听说了,正打算去找董教授,她否认得太快,我觉得她隐瞒了什么,是担心给自己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吗。”

    楚客倒觉得未必,“不尽然,董教授在骊城就承认了这项技术,为什么现在不承认了。”

    董新月在骊城案里承认技术存在了,没有理由现在就否认,一定有其他原因,池竟夕也想不通,“毕竟骊城没人吃出朊病毒,而且,老刘也说这些组织很奇怪,像是专门给朊病毒设计的巢穴一样,基因编码也出现大量盲码,基因组计划发展到今天已经很难发现盲码了,我现在就去中大找她。”

    “董教授?”池竟夕敲了敲她办公室的门,只是里面一直没有回应,“董教授您在吗?我是小池,来和您谈下案子的事。”

    董新月最近回消息的间隔很长,可能是在基地封闭,池竟夕没有多想,转身打算离开,扭身就见到了董新月的学生。

    “老师去基地了,明天才回来。”

    “啊,好的,谢谢你啊。”

    徐誓青忽然盯着池竟夕打量一下,“您是那个来旁听的警察吗?”

    “是我。”

    “听苏师妹提过你,说你很有天赋。”

    池竟夕倒是不太习惯这种平白无故的夸赞,“哪有,都是上面领导派的任务,不得不完成罢了。”

    徐誓青按了董新月的办公室的密码,学校最近给老师们的办公室都换上这种密码锁,“那池警官进来坐会儿吧,我是董老师的博士研究生,一些理论知识可以先问我,老师最近挺忙的。”

    “好啊,那太好了,说实话,董老师确实太忙了,有时候我是不太敢请教她,怕打扰她。”

    “那池警官以后有事可以找我。”

    “叫我小池就行了。”

    “我叫徐誓青。”

    徐誓青对池竟夕可谓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刚刚谈到董新月最近的研究时,门滴了一声,有人在输密码,徐誓青条件反射的站起身,门开启的那一瞬间他就往门口走,挡在董新月的视野前,“老师?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董新月没应他,而是下意识的往里面看了一眼,看见了池竟夕,“小池来了。”

    徐誓青接着说道:“我觉得您不会在基地过夜,池警官说警局那边的案件棘手,我让他进来等了。”

    “那你没事就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赶到基地,你去跟进四组五组的实验,来,小池跟我去二教实验楼,我有个实验给你看。”

    两人走在实验室外,董新月和门口的实验员领了两套防护服,一脸严肃地提醒着池竟夕,声音中带着警告:“一定要做好防护,这里面是新型朊病毒。”

    池竟夕听了奋力点头。

    两人随即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观察细胞生长的过程中。

    组织被放大,就看见了细胞,细胞里还有一个世界。细胞的世界微小而奇妙。

    董新月口中危险的细胞正在和其他普通细胞一样,或快速分裂,或缓慢生长。池竟夕不知道这有什么不一样的,而且也没有看到新型朊病毒。

    可董新月的神情越来越认真起来,每一个细节都牵动着她的神经。她的眼睛紧盯着镜中的影像,不放过任何一个变化。

    这个实验对池竟夕来说开始变得漫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可董新月专注的神情没有丝毫改变。她埋头记录数据,偶尔和池竟夕说两句话,池竟夕听的云里雾里也不敢多问。

    “出现了。”董新月笔尖麻利的写下一串数据。

    池竟夕不敢相信这个结果,显微镜“朊病毒……出现了!?”

    “目前数据是3小时内,病毒直径大约150~180nm。”

    那团和其他细胞团几乎没有区别的组织,在短短三小时内,产生了一种朊病毒。

    朊病毒本质不是病毒,是一类不含核酸而仅由蛋白质构成的具感染性的因子。这为这个现象的出现提供了合理性解释,这个细胞的细胞器能合作生产合成朊病毒的蛋白质,那么它的基因一定有编码朊病毒的部分,这又解释了那些人肉组织里的基因信息偏离人类基因组的现象。

    董新月把外套从消毒柜里拿出来,“可能学生没有传达对我的意思,我不是否认体外培养,是说我们的体外培养和这个细胞比起来,是最微不足道的技术。”

    豫省的薛法医要求再次尸检时,死者家属表示已经下葬了,所以只能翻看之前的记录。

    蚊虫叮咬的红包在身上并不密集,而且是正常现象,所以他当时并没有考量,血检情况正常无麻醉剂致幻剂等药物的成分,身体无约束伤,除了掌心蹭破一点皮之后无其他外伤。警察走访结果也表明孩子经常去公园,通信设备及社交账号无异常邀请信息,掌心也提取出来了树干纤维,应该是爬树等一类动作导致的,便确认为自然灾害导致的死亡,不考虑他杀可能。

    刘可瑞给老薛看了一个广告视频,

    广告里的人拿出一个软带绳,说这是训恶犬专用,只要抬高手柄的高度,项圈处就有压力,狗就会老实,但压力不会伤害到狗,还有安抚作用。

    广告里还说只要训练一周,狗马上就变听话。

    老薛点点头,“压力项圈,我知道,它也会产生物理压力,压力不够就没有效果,压力太大会出现勒痕的。”

    刘可瑞手下继续调整着播放器,“不,这个不是重要,看广告里那只狗,其实它不是恶犬对吧。”

    “当然,广告,肯定找训练有素的好狗来,它们都听指令的。”

    “再看这个。”刘可瑞给他看的是黄色网站上的广告,“这是扫黄的同志,在网站上发现的听话项圈广告。”

    老薛一头雾水,不知道刘可瑞在卖什么关子,“这,人比狗,那不是更听话,这能说明什么啊,老刘你有话就直说啊。”

    “秦杰,把芯片的档案给薛法医看看。”

    老薛一边看着档案,一边回想自己尸检的过程,秦杰明知故问,“您当时在脖子皮下发现芯片了吗?”

    “这……我没有剥离这层皮肤,不知道有没有芯片的存在。”

    秦杰道:“植入芯片后,那一块儿皮肤会处于凹陷状态,这张照片上有削微凹陷的现象。”

    刘可瑞直言道:“去找家属要骨灰吧。”

    “先等等,你们有芯片案子的先例,那这个芯片可以操纵人的行为吗?据我所知这些芯片不过也就是起到一些定位或者外界刺激的作用,所以即使有芯片又能说明什么呢?”

    其实刘可瑞也一直没搞懂芯片的用处,也没有搞懂孩子的死因,直到他发现死者被雷击的姿态应该是抱紧树干的姿势,而作为霸凌者之一的他,曾经也把把同学绑在过树上,就是抱住树干的姿态,他衣服下有蚊子叮咬的痕迹,怀疑是他曾经在公园树林里赤身裸体过一段时间。

    “实际的物理作用确实不大,高级一点儿是芯片合只起到点位监视的作用,但是心理作用的无穷无尽的啊。”

    极有可能是芯片的心理作用加催眠造成的这种自残行为。那么对他实施诱导的人,就需要负刑事责任。

    “即便是没有真正的‘天谴’,人也应该恪守底线,要有自己的道德指标。”刘可瑞坐在副驾驶上,侧目对开车的秦杰说,“我们其实像个正义的律师了,即使是委托人是杀人犯,也要站在法律的立为他辩护。”

    秦杰点点头。

    刘可瑞叹了口气,“只希望我们能尽快找到真相吧。”

    车子开进了警局大院,两人下车直奔办公室。

    网友们还在热烈地讨论着话题:被雷击中的人,到底是遭天谴还是仅仅因为倒霉?

    这个话题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大家各抒己见,有的人坚信被雷击中是上天的惩罚,是对恶人的警示,而另一些人则认为这只是纯粹的偶然,是不幸的遭遇。

    不少人试图证明遭天谴的说法。他们提到了那些犯下罪恶行为的人,声称雷电是上天对他们的报应。然而,另一部分网友则以科学的角度出发,解释雷击中人只是一种自然现象,与个人的善恶无关。

    刘可瑞又试探的问了问夏喜茗,“催眠,你知道怎么做吗?”

    夏喜茗疑惑的嗯了一下,“压力很大吗,刘科长?我可以做的,一个小时收你300就行。”

    “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正的催眠。”

    新派心理学里的催眠,只用于心理治疗。所以夏喜茗回道:“之前林副不是问过了,在科学的范畴里,催眠真的只能让人睡着而已,然后想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是新派心理学,我想问问有没有邪门一点儿的?”

    邪门的?有流派认为催眠可以篡改人类的记忆,可以激发人类的潜能,甚至可以像电影里一样操控别人的意识。那也太邪门了。

    夏喜茗只是微微点点头,“那太多了,我这几天整理个文件给你吧。”

    “那辛苦了。”

    “刘科长,”夏喜茗喊住刘可瑞,“人类是否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不是将一切归咎于天意呢,又或者,你信天谴吗。”

    “你问的问题涉及的也太多了,唯物主义者,坚信没有天意,对于这样复杂而神秘的问题,可能永远没有绝对的答案。”

    夏喜茗没有说什么,只知道高压电和雷电会继续执行它的“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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