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打坐
这处地方在瀑布之后,仿佛有地火一般,与外面的气候相差甚大。
这破木屋虽然四处漏风,但是并不觉得冷。
沈之禾去隔壁收拾那间破屋子,好在高寿还是比较靠谱的,就坐在外面那个椅子上,给顾清远再次把起了脉。
他把着把着,叹一口气,把着把着,眉头又皱了皱。
“先生有什么困难,不妨直说。”
高寿的目光往沈之禾所在的屋子瞥了瞥,然后凑过身子,和顾清远小声地说着悄悄话。
“顾小兄弟,你师父都同我说了。”
“你这病啊,能治,只是”
“颇为要耗费心力啊”
顾清远很了然的站在那里,将自己的手腕收了回来,“先生放心,答应给您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差。”
高寿的背往后靠了靠,“噫~这话说的,我高寿是这样的人吗?”
“我和你师父那是兄弟,是过命的交情。”
“我这是不知道他徒弟瞎了,不然我肯定第一时间便去侯府了。”
顾清远低头笑了笑,“先生,当年师父就四处寻过您了。”
高寿笑了笑,“诶~不提。”
“不过这答应的东西可都是极难寻到的宝贝,万一”
顾清远:“没有万一,方才那只白鹰飞走,东西便已经送到您徒弟手里了。”
高寿看着顾清远,满意极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顾清远的肩膀,“不急,不急,这治疗啊,急不来的。”
“小徒弟!”他扯着嗓子冲隔壁屋子里的沈之禾叫了一声,沈之禾抱着被褥探出了个头来。
“干嘛?”
“这要治疗之前,咱们有些准备工作要做,你将这屋子收拾好之后,便来寻我。”
“哦。”
沈之禾又转身回去了,这高寿真是把徒弟当驴使唤啊。
沈之禾不是一个做事多么细致的人,粗略的在房子里铺上了被褥,擦了擦灰,便去了高寿的屋子。
此时,顾清远正坐在桌前,头上插满了一指长的银针,身上的衣服已经除去,各处关节上也都插上了银针。
像个刺猬一般。
“别看了,拿着。”高寿见沈之禾悠哉悠哉地走了进来,直接递了一根针过去。
沈之禾莫名其妙地将针拿了过来,疑惑地看着他。
“来,往这儿扎。”
高寿指着顾清远的脖颈处,示意沈之禾扎针。
沈之禾捏着银针愣在了当场。
“愣着干嘛,耳聋啊,扎啊,动作利索点。”
沈之禾捏着针在那处比划了一下,还是下不去手。
这可是脖子处万一她一个不留神把顾清远扎没了怎么办,定远侯府岂不是要立马起兵造反?
沈之禾刚想辩驳几句,高寿就又往她另一只手里也塞了一根针,“怕什么,既然当了学徒,还不敢动针?”
“老夫在这里,谁能死在我的面前?”
“这针法你不学会,难道还想让为师每天起早贪黑地给他扎针?”
沈之禾一听这话便懂了。
去尼玛的医者仁心,这高寿可真够懒得。
沈之禾将针抵着高寿指着的地方,慢慢用力将针推了进去。
“感受一下这个力道,对,就是这里,停,收手。”
高寿看着沈之禾扎下去的第一针,眉头有些舒展不开。
“它它滋血了啊”沈之禾看着那处溢出来的小血珠,有些担忧地看着高寿。
高寿手速飞快地一把就将针拔了下来,“无事,出血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他现在五识禁闭,你放心扎,他感觉不到疼痛的。”
好家伙,这是把顾清远直接当成活靶子啊。
“来,再来同一个位置扎一次,你直着点扎,别扎歪了。”
高寿又递了一根针给沈之禾,看着她又扎了一次。
就这么扎了拔,拔了扎的,沈之禾忙活半天就只戳了三根针,紧张地一身汗,累得眼睛都酸了。
高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嫌弃模样,“你师姐那针,能甩出花儿来,怎么你这么没用。”
“去吧去吧去吧,剩下的我来,你去瀑布那儿打点水,去外面的炉子里烧一桶热水来。”
沈之禾这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她师父的另一个任务就又派发过来了。
沈之禾看着扎满了针的顾清远,咬牙认命的去打水。
从小屋到瀑布那里,虽只有几步路,但是拎着桶水走了这么二十几趟,也把沈之禾累得够呛。
她将柴火点了,燃烧的火焰,只觉得自己的灵魂浮在空中,脚步虚浮,恨不能就坐在那里发呆什么都不想。
高寿从屋内走了出来,看了看满满一缸子的水,又瞧了瞧累到虚脱的沈之禾。
竟然给她又把了一次脉。
“盘腿。”
高寿踹了一脚沈之禾的小腿,让她盘腿端坐在附近稻草铺在的地上。
“闭目,尝试着去寻找自己的灵魂。”
“用你的意识去感知它,然后绕着自己的血液循环往复,感受这天地日月精华。”
“感受到瀑布的水声了吗?感受到它蒸腾的雾气了吗?”
“吸纳它,融入你的丹田之中,慢慢往下沉。”
沈之禾原本因着他粗鲁的言行,内心一直压着一股火。
当牛做马这么长时间,天都黑了,居然还敢踹她。
北辰还没倒呢,她也还没沦落到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地步吧。
但是她累得都反驳不动,只能坐着尝试着去感受。
照着高寿的说法去做,渐渐地他的声音消失了。
她的耳中只有水声,风声,还有远处火苗的跳动声。
她感觉太极双珠在体内疯狂转动,饥渴地吸收着这天地精华,通过她的全身经脉慢慢汇聚到了她的小腹之下。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之禾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片亮光,顾清远居然也坐在她的身旁。
“殿下醒了?”
沈之禾站起身看了看四周,“我在这稻草堆上睡了一夜?”
该死的,这老头儿该不会在糊弄她吧。
老头儿像是听到了她的召唤一般,穿着个破草鞋,踢踢踏踏地从屋内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他捞过沈之禾的手腕,细细把了一会儿,“嗯,好多了。”
“以后每天白天你干完活,晚上就这么练,先练上一个月再说。”
“这样以后你再运转你体内那个破珠子,就不会再内伤了。”
沈之禾将信将疑地将手收了回来,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子骨,其他她不知道,这身子确实轻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