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 章 我要去高考
十几分钟后……
胡梅不知从哪搞来了一碗面条。
陈自忠真是饿坏了,呼噜噜地一分钟就将一整碗热腾腾的面吃了个干净,吃完还舔了舔嘴唇。
胡梅将碗筷收拾好后叮嘱陈自忠好好休息,随后出了病房。
老太太跑到了附近的派出所,大儿子陈自强就是在这个派出所上班。
她来叫陈自强去第二服装厂喊家里男人到医院,小儿子醒了在老太太的心里就是最大的事了。
陈自强听说弟弟醒过来了也是十分高兴,再三确定了消息之后才骑了所里老式跨斗摩托飞快的开到了第二服装厂。
服装厂的门卫也认识陈自强并没有拦他,很快陈自强见到了这几天长出了不少白发的父亲。
陈安国见自己大儿子来了,奇怪的问道:“自强你咋来了呢?是你弟弟那个案子有消息了?”
没错陈自忠的案子就发生在陈自强的辖区,但是由于对方家里也有不小的人脉所以立了案却迟迟不能抓人定罪。
陈自强挠了挠头,为自己的无能有点恼,却也只能尴尬的接话:“不是,是妈来我单位跟我说小弟醒了,让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小弟。”
“什么?自忠醒了?快快,跟我一起回家,咋就醒了呢?”
如果是不了解这个时代,不了解老爷子的人来了一定认为老爷子太无情了,自己儿子醒了是好事,还能说咋就醒了呢。
其实是在现在这个年代奇迹太少了,老爷子又见过了太多生离死别,在战争年代睡着觉都能有人睡死过去。
像陈自忠这种被医院,被医生判了死刑的,还能再醒过来,老爷子是真的觉得不可思议,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当陈安国和大儿子到医院的时候,胡梅已经把大女儿,大女婿和小女儿都叫回了家,一家人围着陈自忠像围着一只大熊猫一样。
“醒……了?真醒了?成天胡混,没死就是万幸醒了就好。”
老爷子看着坐在床上的陈自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的平静一些。
在陈自忠的记忆里父亲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明明关心着家里的每一个人却不善言辞,永远的保持自己大家长一样威严的形象。
老爷子也不管旁边怒目看着自己表达不满的老太太,自顾自的说:
“自强一会让医生再给自忠检查一下,看看留没留什么后遗症,本来就混账,别再让人打傻了,实在不行在医院多住两天。”
说着从身上掏出了家里仅剩的二十张大团结递给了大儿子。
老爷子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这时候的二十张大团结二百块可算是一大笔钱了。
有些农村家庭一家人一年都不一定能攒下二百块钱。
“还看什么看,那就是一帮子庸医,浪费钱,前些日子花了五百多,前两天还又说抢救无效,又说醒不过来的,你看现在不还是好好的。”
老太太对医院的怨念真的很大,毕竟儿子被医院抢救了快一周花了不少钱还被判了死刑,没想到陈自忠就醒过来了,换谁都会觉得有问题了。
“是啊爸,我没事了还看什么看,在医院纯是浪费钱,直接出院得了。”
陈自忠搭腔到,他可不想再在医院住下去,毕竟家里还有收音机能帮他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一场梦。
这是决定他人生的大事,要是留在医院别说收音机了,连报纸能不能看到都说不准了。
陈自忠还想把腿伸到床下准备起来证明自己的身体真的没问题了,却被大姐拉住了。
“行行行,没问题没问题,你们说没问题就没问题,你想出院那就出院吧。”
老爷子看着自己小儿子身体可能真的没啥问题,说话也清晰也就放心了,看来是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也就不多说什么,转身就一甩手就出了门。
“我是真没事了,妈你也是把爸和大哥大姐他们都叫回来干啥啊,我又不是什么保护动物。
大哥,大姐夫和二姐不还有工作呢嘛,咋的?都不上了?大姐你家我大外甥和外甥女你不看了,别回去再让婆家念叨,都该忙啥忙啥去吧。”
陈自忠被这么多人围着也是真的不自在。
他也需要时间好好想想毕竟在“梦”里他学的更多的都是理论知识,真的要是放到这个年代,要干啥他是一点数也没有。
一家人见陈自忠是真的没事了,在医生诧异的目光中不顾医生地阻拦,给陈自忠办了出院手续。
陈自忠在一家人的护送下回了家。
到了家之后,陈自强几人才各忙各的去了。
只留下陈家老太太一个人照顾陈自忠,而陈自忠找老太太要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就把老太太赶了出去。
然后将他所能记得的在所有的有关经济的大事件都记了下了——
从78的的改革开放,到92年的深化改革中间无数的暗流涌动。
全国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经济体系并不完善,说不上什么时候开始就被反攻倒算。
这段时间陈自忠在纸上写上了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算是给你提了个醒,生意是要做的,但绝不能把自己搭进去了。
这时候只能慢慢的积累原始资本想要做大做强还是要最少等82年的行动纲领再看情况。
实在不行就得等92年的全面推进改革才能放开手脚。
中间还记录着各种历史机遇和挑战。
有什么“计划为主,市场为辅”,“双轨制”,“民进国退”,“八三严打”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最后发现一张纸根本写不下,又向母亲要了几张纸才写下。
但当他写完这些之后才发现,更懵了……因为他只是知道中国的积极发展趋势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这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了高层建筑,他可是一点基础都没有,别看他是个厂二代,可是他现在又不可能把厂子承包了。
别说他没有钱,就算是有钱,这妥妥的一个侵吞国有资产的罪名压下来他也受不了啊。
所以他又在纸上写上了三个字,“去上学”……
没错,陈自忠决定了继续去上学,在那个“梦”里他别的不行,但却是个妥妥的学霸,无论是任何考试都是得心应手。
换到现在这个年代,77年刚恢复高考,即使79年的高考号称史上最难高考,对他来说也算是小儿科了。
边上大学边寻找机遇这是陈自忠给自己定的计划。
但到了晚上,当他说出来要去上学,要参加高考的时候,就遭到了二姐无情的嘲笑。
“高考?就你?你姐我考上你都不一定能考上,哈哈哈哈,可笑死我了。”
“我以前只是不想学,以前也没啥高考的机会能混就混了……以后我不想在混下去了,我想读书。”
陈自忠梗梗着脖子很倔强的说道。
家里人听着陈自忠这么说也陷入了一阵沉默,最后陈安国开口了:
“本来呢,我是准备让你进我们厂子,准备接我的班,当不上个厂长也能混的不愁吃喝,你这身体也不好也累不着你。
你既然有自己的想法,我去给你找找人,把你插到高三,你去试试吧。
但如果明年考不上也不能再出去乱混了,给我滚到厂子里安心上班。”
于是陈自忠高考的事也就这么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