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房间夜话
是夜,陈自忠洗完澡之后,站在文华东方二十一层的海景套房内远眺维多利亚湾,看着灯火璀璨的夜景陷入了沉思。
对于怎么将17亿的美刀运到白枫所提供的船上去,陈自忠毫无头绪,这么大宗的交易想要瞒天过海简直太难了。
“咚咚咚……”
就在陈自忠心烦意乱的时候,房间门突然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他实在想不出有谁会来找他。
陈自忠踮着脚,慢慢地走到房间的餐桌旁,抓起一把餐刀,才朝着门口走去,到了门口之后陈自忠将房间安全锁,轻轻地插到锁芯里。
贴着墙摸到墙边的开关,将房间里面的灯全部熄灭。
然后侧着身体,小心翼翼地将门镜错开了一个缝隙,朝外面看去,看到门外站着的段戚安,这才放松了绷紧的神经。
陈自忠将门打开,用身体倚靠着门,只露出一个很小的缝隙。
“这么晚了,不睡觉来我这干嘛?”
陈自忠探出头,只见段戚安穿着酒店的湖蓝色睡袍,头发半干不湿的显然是刚洗过澡,睡袍之下露出半截光洁的大腿。
可陈自忠对于段戚安却没有什么兴趣,像她这种有背景还出身国安的女人陈自忠恨不得敬而远之。
“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段戚安伸手去推门,由于安全锁的链子还挂着,她根本就推不开。
“太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聊吧,哈啊……”
陈自忠假装打了个哈欠,用手捂着嘴,做出一副很困的样子。
“我睡不着,就不能聊聊吗?”
段戚安生气的跺着脚,她的睡袍被撩出一道弧线,一整条大长腿都露在了外面。
不得不说段戚安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身材真的挺好的,一米七以上的身高,一双修长没有一丝赘肉的美腿,在走廊明亮的灯光映衬下格外的诱人。
纵然是陈自忠有意克制,还是被段戚安的腿吸引了注意力。
“你在看什么?”
段戚安顺着陈自忠赤裸的眼神看去正好落在自己的腿上,赶紧拉紧了睡袍,遮挡住所有的春光。
心里暗恨自己洗完澡忘记换衣服就出来了。
“咳咳……没看什么,关键也没什么好看的。”
陈自忠被段戚安一喊,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她愤怒的目光,赶紧将头偏了过去,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你赶紧走吧,我是真的要睡了。”
陈自忠虽然脸皮够厚,可这种偷看直接被抓包的事也是第一次遇到,心里有一丝慌乱,赶紧作势要关房门。
段戚安咬着牙,愤恨到了极点,自己被看了也就算了,陈自忠这该死的家伙看完不承认,还没什么好看的,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段戚安把手用力地搭在门上,看得陈自忠一愣一愣的。
“你干嘛?夹到你怎么办?”
陈自忠赶忙松开了推门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像受伤了母狮子一般愤怒的段戚安。
这娘们疯了……
“陈自忠!你要是敢关门,我就告诉白妍希你偷看我!”
段戚安愤怒的声音顺着门缝传来。
对于段戚安认识白妍希陈自忠也没怀疑,燕京虽然大,可这些二三代的圈子也就那么大,说不定以前都是一个大院里的,人是完全不奇怪。
“大姐,你要干嘛啊……”
陈自忠无奈地将安全锁解开,将段戚安放进了屋子里。
段戚安一进房间对着陈自忠裆部就是一脚,幸亏他闪的快,不然恐怕要断子绝孙了。
段戚安见一脚踢空,侧身侧身又来了一脚。
陈自忠躲过一脚,还没站稳,就见到段戚安的大白腿朝着他的胸口来了,连酒店的一次性拖鞋都甩飞了出去。
陈自忠赶紧用手去挡,一把抓住的段戚安的脚踝。
“你他妈的疯了吗?”
陈自忠感觉手心发麻,可见这一脚的力度之大。
“你松开我!你个臭流氓!”
段戚安的脚踝被陈自忠抓着,短短的睡袍根本就遮挡不住春光,就连底裤都暴露了出来。
这样的姿势让段戚安感觉异常羞耻。
“我不放,你他妈的疯了,我放开你让你再踢我?”
陈自忠的火气也上来了,这娘们找了一天事了,刚消停一会,又搞这一出。
“你不放我就告诉白妍希,你非礼我!”
段戚安眼见陈自忠似乎决心要跟她杠到底,顿时急了,一边拉着睡袍遮挡春光,一边威胁道。
“你说去啊,好像老子怕你似的,酒店都有闭路电视,你自己大晚上来我房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陈自忠也不知道文华东方到底有没有监控,毕竟这种技术是70年代才出现的。
可当下这种情况不把段戚安镇住,这娘们不知道还要搞出什么事呢。
“闭路电视是什么?”
段戚安瞪大了眼睛,对于这种前沿类的技术她知之甚少,毕竟这玩意在大陆还没出现。
“就是一种录影技术,可以实时监视一切。”
陈自忠感觉自己脑子被段戚安搞得不够用了,都忘了这娘们不知道有监控这么一说了。
“这么神奇?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段戚安看着陈自忠脸上浮现出狐疑之色,什么闭路电视压根听都没听过,她只见过胶片式录像机。
“咚咚咚……”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陈自忠的房间门再次响起。
“陈先生,我们通过闭路电视注意到您房间有异常,需要帮忙吗?”
一个粗重的男声从门外响起,显然是酒店的保安。
陈自忠也吓了一跳,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酒店真有闭路电视啊,他平时也进出酒店也没注意过这方面的事。
段戚安一听真的有这种东西一下子就慌了,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陈自忠,刚想说话就被陈自忠噤声地动作堵了回去。
“不需要,你们酒店怎么回事,我们玩点情趣还用你们管了?”
陈自忠冲着门外大喊道,还带着三分怒气。
“好的,陈先生,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陈自忠转了个身,将耳朵趴在门上,听到门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后,用空闲的那只手将门镜错开,确认了没有人在外面,才长舒了一口气。
要知道这文华东方酒店隶属于的置地集团跟老牌英资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更何况置地集团的创始人之一的遮打家族就是现今香江最大黄金商人,陈自忠这次要动的就是他们的蛋糕,万一被他们发现了端倪,就不太妙了。
“你还不放开我。”
段戚安脸上红的快滴出血来,白天她想跟陈自忠说点话,身边一直跟着个谢宇不太方便。
本想着晚上到陈自忠房间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可谁曾想还有闭路电视这种东西,都快丢死人了。
“放开你可以,但你不许再对我动手了。”
陈自忠对于段戚安的精神状态心有余悸,情绪不稳定的人他见多了,可这么不稳定的还是第一次。
见到段戚安乖乖地点了点头,陈自忠才将手松开。
“我的鞋。”
段戚安把脚搭在另一只穿着拖鞋的脚上指着被她甩飞的拖鞋说道。
陈自忠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将鞋子捡了起来扔到段戚安的身边。
“你赶紧走吧,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好说不好听的。”
陈自忠实在是被段戚安闹得有点累了,身上全是汗,如果之前跟她说要睡觉是找的借口的话,现在就是真的。
“我才不走呢,让他们说去,你刚才不都说了咱俩在玩情趣嘛。”
段戚安不但没离开房间,反而是走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下了,翘着二郎腿,看着陈自忠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有病吧,我那不是打发酒店保安说的话?”
陈自忠叉着腰,看着赖在房间里不肯走的段戚安真得感觉心累,这娘们怎么就听不懂好赖话呢。
“我不管,你既然说了就得对我负责。”
段戚安用玩味的眼神看着陈自忠,两条腿搭在面前的茶几上,大腿根处若隐若现的。
她发现跟陈自忠硬对着干一点好处都捞不到,反而容易把自己搭进去,可一旦她软下来了,慌得反而是陈自忠了。
“你他妈的,真有病。”
陈自忠没好气地骂了一句,靠着大沙发的另一头坐了下来,不去看段戚安。
“咱俩聊聊吧……”
段戚安朝着陈自忠的方向俯下身子,半趴在沙发上。
“有话就说,说完了赶紧走。”
陈自忠实在不想跟她纠缠了,只期望这娘们能赶紧把想说的话说完赶紧离开。
“你真的觉得我不适合现在的位置吗?”
段戚安看着靠在沙发上的陈自忠,语气中似乎带着点挣扎。
“我说了,你适不适合不是我说了算的,你家世那么好,放到哪个位置上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嘛,我说不适合有用吗?”
陈自忠真不理解段戚安这么执着于自己的话干嘛。
“家世?”
段戚安似乎被戳中了什么痛处一样,声音变得尖锐了起来。
“难道不是吗?如果你家世不够好,就冲你今天对白枫和付定辉的态度,你这情报处处长的位置早就被撸了,还能在这跟我说这些吗?”
陈自忠转过头看着气急败坏的段戚安,眼神对上毫无畏惧。
“有什么用呢?我如果家世足够好就不用二十岁便嫁给面都没见过的人了。”
“如果家世足够好就不用努力地想要证明自己不比男人差了。”
“有时候我挺羡慕白妍希的,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不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段戚安十几年前嫁给白枫时就如同现在的白妍希一般,可她没有白妍希那么好的命,家里面人丁兴旺。
作为家里面的独女,段戚安的命运早就被安排好了,为了保持段家在燕京的地位,联姻是唯一的路。
就算不是白枫也会是别人,可她不甘心,为了证明自己不比男人差她做了很多努力,可还是逃不出被人说是靠家世的命运。
陈自忠没有答话,默默地站起身,借着月光的亮度,走到酒店准备的酒柜旁,拿出一瓶酒店为他准备的麦卡伦和两个古典杯。
陈自忠以前很少喝酒,可自从来了香江以后,别看他好像一直运筹帷幄的,可随着财富的增长压力也是巨大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睡前养成了喝一点威士忌的习惯。
也不加冰块,单纯火辣辣的带着烟熏味的酒精下肚,似乎能让他更加冷静,睡眠也变得更好一些。
“喝吗?”
陈自忠坐到段戚安身边,将杯子放到茶几上,用开瓶器插入酒身之中,用力地将木塞拔出,给自己倒了半杯。
段戚安坐起身子,看着杯子中棕褐色的酒液,呆呆地点了点头,她几乎没怎么喝过酒,但现在确实适合喝一点。
“你知道吗?你刚才的话在我听来,更像是无病呻吟。”
陈自忠拿起酒瓶给段戚安倒了四分之一杯,递到她手里。
然拿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小口,随着酒精下肚,陈自忠缓缓地开了口。
“我……”
段戚安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被陈自忠打断了。
“你先听我说完。”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想拥有你的生活却没有办法吗?”
“你现在可以对着我抱怨你所谓的家世,可那些还挣扎在温饱线以下的人,根本就不会为了嫁给谁而发愁。”
“她们只会盼着夫家能对自己好一点,能多给点彩礼,娘家最好能给点嫁妆,不然到了夫家只有当牛做马一辈子的份。”
“甚至有些压根就不是嫁过去而是被卖过去的,就像我大姐,当初为了给我治病,卖给了大姐夫家。”
“还好的是我大姐夫对我大姐还挺好的,不然我现在就算是再有钱都会愧疚一辈子。”
陈自忠絮絮叨叨地,这些话他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哪怕是在白妍希面前都没说过。
陈自忠将杯中的酒液一口全部送到嘴里一口吞下,又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
段戚安听着陈自忠的话,回想起自己嫁到白家的这些年。
白家老爷子对自己疼爱有加,白枫跟自己相敬如宾,两人连行房都没有过。
白枫知道自己不爱他,所以也没逼过她,这么多年两人更像是兄妹一般。
这么多年每次她见白老爷的时候都有一种愧疚感,这种愧疚感令她更想要证明自己,逃离白家的“牢笼”。
双手抱着酒杯放到嘴边学着陈自忠的样子一口吞下,强烈的烟熏味呛得她直咳嗽。
段戚安用手捋着自己的胸口将酒液全部都压了下去。
“你完全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毕竟你们这种人不用为了温饱而发愁。”
陈自忠看了倔强的段戚安一眼,缓缓地说道。
“我……可以吗?”
段戚安的酒精上脸,红到了脖子根。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