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再临香江
“你很讨厌我？”
看着陈自忠脸上浮现起不耐烦的神色，段戚安挑了挑眉毛。
她作为段家的女儿，以前在燕京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后来由于年纪增长和进入国安情报系统工作渐渐淡出了燕京二代的视野。
段戚安向来是对任何人都不假颜色的，就算是白枫都拿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可眼前这个小男生却是这副态度，令段戚安大感意外。
“说不上讨厌吧，只是不太喜欢段处长高高在上的态度，我不清楚段处长是何背景能让白局长和付局长都礼让三分。”
“当然光是您国安的背景已经足够碾压我了，不过我希望段处长清楚我只是个生意人，并不想跟你们过多接触。”
“我现在只希望安安稳稳地完成交易之后你我再无交集而已，麻烦您拿出点专业性，别到时候出了岔子还要让我背锅就好。”
陈自忠认真地盯着段戚安，压低声音说道。
段戚安是何背景与他何干，要不是怕这次香江之行出问题陈自忠连甩都不甩她一下。
“呵呵，有趣，你是第一个这么跟我说话的。”
段戚安脸上的仿若冰雪融化了一般，露出了浅浅地笑容，眼睛滴溜溜地乱转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有病！”
陈自忠再也忍不住了，低声骂了一句，将头转到另一个方向，面向狭窄的过道，闭着眼睛不再理会段戚安了。
段戚安听着陈自忠的话愣在一旁，对于陈自忠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敌意。
只是听白枫说白妍希似乎与眼前这个大男孩关系匪浅，有点好奇而已。
自从段戚安嫁到白家之后，由于年龄的差距跟白枫的大嫂和二嫂也聊不到一起去。
反倒是跟白妍希和白欣然这对姐妹关系十分要好，处的跟闺蜜似的。
陈自忠的资料段戚安都看过，说不上老奸巨猾吧，也绝对不是善茬，就想着帮白妍希把把关来着，没曾想陈自忠是这种态度。
段戚安也别过头去看着窗外，气鼓鼓地，拥挤的机舱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飞机升入空中，机舱内的四个人除了谢宇还保持着应有的警惕外，段戚安，陈自忠和付定辉都沉沉的睡过去了。
几个小时后，陈自忠感受到飞机下降的失重感才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地看着飞机降落在花城有点恍惚。
没想到自己才离开香江三天就要回去，这次前往香江陈自忠的心境与上一次来时完全不同。
上一次来时陈自忠满怀期待，这一次颇有点赶鸭子上架的味道。
下了飞机之后，陈自忠三人跟付定辉告了别，上了一辆早就准备好的港牌汽车，直奔鹏城罗湖口岸而去。
相比于蛇口那边松散的检查不同，罗湖口岸附近不但有荷枪实弹的边防部队，还有一圈圈的铁丝栅栏所围挡着。
陈自忠几人经过岗亭的时候被部队官兵拦住，在核对过几人的证件之后，才开闸放行。
罗湖口岸中间是一座不算太长的铁架桥，开过就能看到香江新界口岸的入口，港英政府的黑皮警察巡检着来往的车辆。
由于两岸活动并不频繁，每天经过的车辆稀少，大部分的警力都被安排去抓偷渡客了。
陈自忠几人的车还没等开进口岸，就见到一个警察叼着根烟走出岗亭，伸手将几人的车拦下。
“你们下车接受检查，把证件和通关手续都拿出来。”
陈自忠按照警察的指示乖乖下车掏出证件递到了他的手里。
段戚安显然是受不了烟味一只手遮着鼻子，另一手不停地将飘散过来烟往外扇。
“你们几个到香江干嘛？”
警察对着几人的证件检查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但却没有直接放行，反而是问起了几人前往香江的目的。
“啊sir，我们是去做点小生意，您看您就行个方便。”
陈自忠走到警察面前，从身上摸索了一阵，掏出几张之前留在身上的港币，大概有四五千块的样子，直接塞到警察手里。
“这点意思不成敬意，一会请兄弟们喝茶。”
警察用手摸了摸钱的厚度，不由得吃了一惊，他原本的目的就是想在几个人身上刮点油水。
毕竟这新界口岸属于出力不讨好的，每天抓偷渡客累得要死不说，这些偷渡客大多数都是被带着偷渡的蛇头扒过一层皮的。
穷的叮当响，压根一点油水都没有，只有通过正常手段进入香江的人才是肥羊。
当然干这个活儿还得有眼力见，那些香江的富豪他们是敢拦的，毕竟那些人想要扒了他们这身黑皮简直易如反掌。
他们敢拦的也就是像陈自忠他们这样面生的人，可就算是肥羊一次搞了三五百港币也算是多的了。
陈自忠这样一下子掏出来大几千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兄弟，你这有点多啊。”
警察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是惹上什么不该招惹的人物。
“没事，多了的就当给哥几个买烟抽了，以后说不得要经常过的。”
陈自忠还没把这点钱放在心上，这一行能不节外生枝尽量就不节外生枝了。
“那就谢了，你们的证件没问题，可以走了。”
警察将证件递还给陈自忠，看在钱的面子上说话相当客气了。
“好的，谢谢阿sir了。”
陈自忠收回证件，招呼着几个人上了车。
“为什么要给他钱？”
随着车子开动，段戚安表达出了她的不满。
在她看来就算是陈自忠不给那个警察钱，他们也是一样可以正常进入香江的。
“为了减少一些麻烦，这些黑皮虽然不能将咱们赶回去，可想要扣咱们几个小时可太简单了。”
“咱们现在需要的是争分夺秒，哪有时间跟他们浪费。”
陈自忠闭着眼睛不去看段戚安，嘴上却缓缓解释着。
段戚安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陈自忠，撇了撇嘴没说话，虽然她不太认同陈自忠的做法，可一时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段戚安觉得陈自忠在进入了香江之后明显放松了许多，好像这边的环境更令他适应一样。
“你们该下车了，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
穿过了新界中心之后司机缓缓地将车停在路边，他收到的命令就是将陈自忠几人送到香江之后安顿好便可以回去待命了。
陈自忠没想到国安玩得这么绝竟然连给他送到地方都不行，无奈地叫上谢宇下了车，段戚安也跟了下来。
“我们去哪？”
段戚安开口询问道。
“我们要去找地方住，是我们，没有你。”
陈自忠对着他和谢宇之间比划了一下。
“你要把我扔在这？”
段戚安气急了，陈自忠到了香江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对她连起码的尊重都没了。
“怎么能叫扔呢，我们花自己的钱去找地方住不是正常的吗？你要是身上有钱你也可以去住，谁拦着你了。”
陈自忠从兜里掏出一张港币，对着路上的计程车摆了摆手，计程车随即停下。
陈自忠拉开副驾驶的门刚准备坐进去就被段戚安抢了先直接坐进了副驾的位置。
段戚安虽然很想硬气的跟陈自忠分道扬镳，可她身上只有人民币，在这边根本就不管用。
只能用这种近乎于无赖的方式跟着陈自忠了。
陈自忠看到之后也没有再重新打车，跟谢宇一起坐到了后排上，让司机开到置地广场上。
陈自忠上次来的时候就是住在这边，比较熟悉，更何况自己还有两家店面那里。
段戚安一路上气鼓鼓的看着陈自忠，心里暗暗的发誓，等回燕京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他。
对于她的怒目而视陈自忠虽然看得一清二楚，却也不在意，毕竟这次香江之行后，他跟这群国安的人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随着计程车一直往中环附近开，四周的低矮的楼房，陡然变成一座钢铁森林。
随着夕阳落下，月色渐浓钢铁丛林中亮起了片片霓虹之色，配合着车水马龙的穿梭十分漂亮，吸引了段戚安的目光。
段戚安作为国安情报处处长，虽然这次是第一次出外勤，但平时也没少见国外的资料，上面也有不少国外的照片。
不仅是香江，就是霓虹国，苏俄，英吉利，甚至是美利坚的都有。
看着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无非是楼高点，车多点而已，觉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可真当她对于这种环境之中，却有了不同的感受。
当计程车开到置地广场，陈自忠付了钱之后转身便下了车，看着旁边已经开始装修的店铺，陈自忠对于陆超的速度还是很满意的。
陈自忠看了两眼便回过神来，毕竟装修这东西，刚开始的时候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我们住这？”
段戚安看着眼前的这座一眼望不到顶的高楼询问道。
“不是我们，而是我和谢宇。”
陈自忠又强调了一遍，似乎很想跟段戚安划开界限一般。
“你到底要怎么样嘛？我到底哪里招惹到你了。”
段戚安听着陈自忠的话，一阵委屈涌上心头，眼眶都有点湿润了。
“我并没有要怎么样，这次我是拿着我的身家性命在赌，配合你们所谓的行动，可你呢？”
“自打见面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冷嘲热讽的，既然道不同，那还不如直接分道扬镳，别等到真行动起来的时候再发生什么矛盾，到时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陈自忠盯着段戚安的眼睛，眼神里带着熊熊怒火。
“我……我……”
段戚安被陈自忠吓得打了个冷颤，咬了咬嘴唇，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眼泪顺着脸颊直接滚了下来。
“说真的，你不适合国安工作，更不适合情报处的位置，可能你有足够牛逼的背景，这是你的本事，可你现在的行为是在玩我的命。”
陈自忠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和段戚安能够听到的声音表达着自己的愤怒，说到最后甚至带上了点颤音。
“我真的不适合这个位置吗？”
段戚安看着陈自忠的眼睛似乎想要寻找到答案。陈自忠不是第一个说他不适合这个位置的人了。
她的家人，白枫，甚至白家老爷子都说过这个话，但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这些人就是不想让她一个女孩子抛头露面而已。
甚至这次跟陈自忠一起出外勤的人本不是她，是她自己争取的这次机会。
可现在听到陈自忠的话，段戚安动摇了。
“至少我觉得你不适合。”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陈自忠就没打算再藏着掖着的。
现在说清楚总比行动开始了之后再爆发矛盾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强。
“好，我知道了，可这次行动我还是会参与，回去之后我自己打辞职报告。”
段戚安咬着嘴唇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回去怎么做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既然想跟着，那就约法三章。”
陈自忠可不想带着一个随时会炸的雷一起做事，可既然没办法强行把段戚安赶走，那只能先礼后兵了。
“怎么约法三章？”
听到陈自忠不再强行赶走自己，段戚安立马开口问道。
第一，这次香江之行你必须听我的，第二，别再摆出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这里是香江不是燕京，第三，第三……。”
陈自忠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第三条是什么。
“第三条先留着，等我想到了再说。”
段戚安一直认真的等着陈自忠的第三条，等了半天等到这么一句话，差点没被憋死。
“好，我知道了。”
段戚安认真地点了点头，这或许是她在国安的最后一个任务了，她现在只想好好的完成它。
“ok，那就这么定了，走吧，站这么半天怪冷的。”
刚才跟段戚安发火导致肾上腺素飙升，现在冷静下来，陈自忠被顺着维多利亚湾而来的海风吹得直打哆嗦，抱着胳膊不停地摩擦才算好了一些。
不再理会段戚安，径直走进了文华东方酒店，陈自忠之前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也算是常客了，前台和保安都认出了这位香江新晋大亨，很顺利的便办好了入住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