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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半空中的脸(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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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枕边杀机

    “她睡的真香!”文亚低声说,很平静。

    “像个婴儿!”聂风紧紧攥着绳子说。

    魏晓尽量控制着呼吸,手却紧紧抓着被子,哆嗦着……

    此时,她的绝望在一点点膨胀,充斥在心脏里,很沉。

    文亚和聂风到了床前,没有动,只是默默伫立着,像幽灵。

    魏晓不敢动,把眼睛也闭上了,竖着耳朵听着两个人的动静。

    “她的感觉是对的!”文亚小声说,像是自言自语。

    “确实!她怎么会感觉到秦鸥的?”聂风贴在文亚的耳边说。

    “不知道,但这滩浑水里一定有她!”文亚说,咬着牙。

    这些话,魏晓一个字没漏,都钻进耳朵。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

    这间屋子,瞬间成了地狱,魏晓躺不住了。

    因为她听见文亚和聂风开始行动了,刀架在了脖子上……如果她再不动,马上就会变成麻花。

    魏晓睁开眼,瞪着……

    但挣扎无济于事了,文亚和聂风的反应更快,魏晓的脖子被割了条口子,但不致命。

    她躺在床上,真的被捆成了麻花。

    文亚笑着,端来了水盆,香皂,还有一把木梳……

    魏晓惊恐地看着两个人,突然想起从前文亚讲过的一个故事,在这个城市有一个连环杀手,总是在杀人前为受害者洗脸梳头,打扮一番,据说那个杀手到现在还没捉到。

    魏晓现在明白了,文亚说的就是她自己。

    文亚把毛巾放进水里,慢慢揉搓着,看着惊恐异常的魏晓。

    “放心,我会把你变得更漂亮,一定要相信我啊!”文亚一边说,一边把毛巾拧干,盖在魏晓的脸上,慢慢擦着。

    脸擦得很干净,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美容师,该你了……”文亚叫了聂风一声。

    聂风笑着凑近了魏晓,露出了同样苍白的牙,看着让人发冷。

    魏晓越发剧烈地抖动着,体如筛糠。

    “没事的,我是个专业的美容师,一定会让你很漂亮,连秦鸥都要嫉妒,呵呵……”

    魏晓只有忍着,紧闭着双眼,紧闭着嘴,但感官确实灵敏的,她觉得脸上凉凉的,接着是眉毛,嘴唇……

    二十分钟后,聂风停止了动作,他把一面小镜子拿到魏晓的眼前。

    “睁开眼睛!”文亚突然沉下脸,厉声命令着。

    魏晓没动,文亚拿起桌上的刀,“不听话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魏晓只好睁开,她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更加惨白了,嘴唇红的发紫!

    聂风为她画的妆像极了用纸扎的人偶,那种人偶迟早会被烧掉的!

    “好了,大功告成,接下来到你了,亲爱的!”聂风一直保持着绅士的笑容,彬彬有礼。“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是专门给死人化妆的!”

    魏晓使劲儿的挣扎了几下,一点儿用都没有,“文亚,你为什么这么做?能让我明白吗?”她知道,害怕已经没用了。

    “你不需要明白什么,真的!但我会让你知道一点……”文亚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那天你约了我们去酒吧,但你没出现,然后秦鸥被杀……”

    听到这儿,魏晓想争辩一下,但她的嘴被文亚捂住了。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那些你不知道,我要说的是,那天晚上你没出现,你和谁在一起?……你不用回答,我知道!”文亚说着,停住了,均匀的喘着气。

    魏晓的心又翻了一下,她用眼角瞄了一下聂风。

    文亚笑了,很开心的样子,用手捂着嘴。

    “你和他在一起,你和聂风在一起,不只那一夜,很多个美好的夜晚你们都是在一起度过的,你们还要把我绑在床上,化死人妆,然后把我像纸人一样烧了,是不是?”文亚的表情突然变得恶狠狠的,逼近了魏晓。

    那表情让人窒息。

    魏晓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又看了一眼聂风,他一动不动站着,继续保持着绅士的笑容。

    魏晓突然觉得,那个男人不是聂风,只是外形一样,但里面绝不是那个和他相爱的男人。

    那他是谁?一个被附了体的聂风?

    文亚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魏晓不知道!

    她只能肯定一点,那就是,今天晚上凶多吉少了!

    “你不喜欢和人抢吗?那我就让你抢个够,我问一个问题,你和他抢答,谁答得快,答得正确,谁就有机会走出这间屋子。”文亚说着,指了指聂风。

    “好吧,我有信心,因为我是给死人化妆的,如果我死了,没人能化得了我的妆。”聂风笑着说。

    “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文亚说着,坐在床边,继续说。“开始吧,我的问题是,秦鸥死的时候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

    魏晓的全身都麻了,但头脑还能转动,她瞄了一眼聂风,男人没动,好像在思考。

    “睁着眼睛……”魏晓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这时候是不能放弃一丝希望的。

    文亚盯着魏晓,连眼睛都不眨,那眼神能盯进肉里。

    “答对了!”文亚轻声说,魏晓额头的汗已经流到了床上。

    “你怎么知道秦鸥死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你看见了?”聂风俯下身,边给魏晓擦汗边说,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没有一丝人气儿。

    魏晓没回答,大口喘着气。

    “你看见了吗?”聂风咬着牙说,空气都变得狰狞了。

    “没……没,我是猜的!”魏晓上牙碰着下牙,一下接着一下。

    “猜的?”文亚用手撩了一下长长的头发,继续说。“那……你猜对了!”

    听了文亚的话,聂风身子一震,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你还有一次机会?”文亚看着聂风说。

    “文亚,到底为什么?……我怎么了?你非要……”魏晓抽泣着说,带着恳求。

    “还有一个问题,答对了你就自由了。”文亚说。“秦鸥的眼睛是谁挖的?”

    聂风张了张嘴,没吭声。

    “你!”魏晓又喊了起来。

    一瞬间,房间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人也被施了定身法般,不动了。

    一秒钟……

    五秒钟……

    十秒钟……

    一分钟……

    没人说话,在空气里定着,只有三个人心脏的跳动声,很急促……

    终于,文亚打破了让人窒息的沉默。

    “你真聪明,又答对了!”

    魏晓长长嘘了一口气,感觉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像一摊泥。

    聂风瘫软在地上,低着头,喃喃的说,“我输了!”

    “输了就要付出代价,背叛我的代价!”文亚看着她,眼神温柔。

    “你爱过我吗?”聂风避开文亚的眼光,看着魏晓说。

    “根本就没有,都是你引起的,本来我和文亚很要好的,都是你……”魏晓挣扎着,歇斯底里般的喊着。

    “看!这就是你背叛我,找到的相爱的人!”文亚苦笑着说。

    聂风没说话,站起身,他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一把精致的白瓷勺儿!

    文亚坐在床边,没动。

    魏晓惊呆了,她其实根本没想要从文亚身边夺走这个男人,她要的只是那份刺激。

    就像有的人根本不缺钱,但就是喜欢在超市偷东西,那种感觉很满足。

    魏晓和聂风在一起,就像是从超市往外偷东西,很刺激,很快乐。

    每次都是。

    但她没想到,聂风和文亚都那么不正常,不正常到要出人命。

    聂风慢慢把小勺子扣到眼睛上,开始用力。

    文亚笑了,“呵呵呵……呵呵……”那笑声在空气里回荡,阴森森的,恐怖至极。

    聂风的两只眼睛落在了地上,奇怪的是,他一声没吭,好像根本没有感觉。

    文亚上前,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推开窗子,一股凉风闯了进来,魏晓的头皮要炸开般的疼。

    文亚还牵着聂风的手,黑暗的窗前有两个人的剪影,很温馨。

    “亲爱的,你走吧!”文亚说,很轻柔。

    窗前只剩下了一个人的剪影,身后映衬着都市的霓虹,一种让人掉泪的孤寂。

    床头的电话响了,文亚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望着远处。

    魏晓也不敢说话,看着电话。

    突然,文亚转过身,“你看见那张脸了吗?他能操控一切……”

    文亚指着夜空说,她的嗓音突然变了,像个男人。

    (11)三个奇怪的人

    梁凉出院了,他还想要命。

    医院一直是个很邪的地方,以前梁凉不信,现在他真信了,深信不疑。

    父母还没有来,这个巨大的城市把他映衬得象一个孤魂野鬼,学校里也没有人敢靠近他,看见他仿佛看见了瘟疫。

    整整一天,梁凉都躲在空荡荡的宿舍里,一只眼盯着雪白的墙,发愣!

    慢慢的,天黑了,人却一个都没回来,梁凉从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根烟,点上。

    烟雾扭曲着攀升,在头顶消散了。

    梁凉一咬牙,狠狠抽了几口,然后把烟头碾灭在烟缸里,站起身,走进夜色里。

    他想去车站,那儿人多,整夜都是通明的,最重要的是六点五十,父母就赶到了,梁凉忍着强烈的疼痛,奔车站去了。

    刚走到一半儿,梁凉就走不下去了,他俯下身,豆大的汗珠儿落在地上,他觉得天旋地转起来,疼痛更加巨大了。

    缓了半天,梁凉站起身,他大口喘着气,汗水已湿透了全身。

    突然,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因为他感觉身后有个人,朝自己脖子里吹着凉气。

    他猛地回过头,又一阵剧痛袭来,梁凉觉得眼前一黑,但还是努力地看着。

    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远处几个散步的老人,和过往的车辆。

    梁凉用手捂着眼睛,心脏猛烈地的翻腾着。

    那股气儿又来了,还是在身后,好像是有人在和他开玩笑,永远是在身后看不见。

    但好在是吹气儿,如果是毒手,梁凉不敢往下想了……

    路灯很亮,梁凉快步走在银白的光下,还是一身冷汗。

    他顾不上这些,走进了霄云路,穿过这条街道不远,就是车站了。

    霄云路一直很繁华,就是在晚上,也是人来人往。然后一个人身处恐惧中,在这个地方会踏实不少。

    梁凉站在街边歇了口气儿,过往的人群都不住地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学生,一只眼睛隐藏在厚厚的纱布下面,满脸恐惧。

    没多长时间,这条街上又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比梁凉还奇怪。

    那个人也站在路边,大口喘着气。他是个男人,却穿着一件女式衬衫,淡黄色的,胸前密密麻麻布满了红色的斑点。

    他脸上的恐惧比梁凉还重,两个人距离不远,大约一米七。

    两个奇怪的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注意对方,各顾各的喘息着,慌张着。

    夜空中密布着星云,游移不定。

    这条街道上有很多人,他们的视线都是平行的,谁都没注意到上方。

    此时,半空中有一个人,急速下落着……

    那个人张着嘴,他脸上的恐惧比地面的两个人还重,但没有用,如果恐惧能解决问题就好了。

    那个人拍在了地面上,挺寸,就在两个奇怪的人中间,那一米七的距离。

    血像蛇一样蔓延开来,在灯光下,很刺眼的鲜艳。

    人群迅速散开了,夹杂着尖叫。梁凉一下子懵了,他猛地窜出去,头发根儿都竖起来了。

    穿黄衬衫的人也窜了出去,但他在笑,连续的笑。

    他慢慢脱下淡黄色的衬衫,盖在尸体的脸上。他站起身来,梁凉发现那个人身上还穿着一件衬衫,和脱下去的那件,一模一样,胸前也密密麻麻布满了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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