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服务员，来一份同情心，打包！（5）
3、
倒掉了那杯水，韩秀把杯子砸碎，埋到了屋后的荒草沟里。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个硬道理，韩秀理解得十分透彻。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留下证据，哪怕细得像一根头发都不行。
回到屋子里，孩子还在熟睡中，嘴唇的颜色看上去让人揪心，但正是这样才能换取那些需要的东西，包括财富。
那个叫吴若雷的年轻人看透了这些事情，但他竟然傻到找上门来说破。一想到这些，韩秀就忍不住笑了。
至少他还比向西行聪明些，那个酒鬼到死都不知道真相，一直喝到傻吓到疯，还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
酒，特别是假酒这东西刺激大脑这个常识，韩秀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向西行的死韩秀很有自信，自己绝对能开脱得一干二净。
嗜酒好赌这点全村人都知道，向西行的死完全是他自己配合韩秀完成的，她只是蜻蜓点水般触动了关键的机关而已。
就像是把一个哮喘病人的救命药物神神不知鬼不觉扔进深渊一样。
谁都没有接触被害人，凶手是他自己，就是这么简单。
韩秀知道，最后那个阶段向西行的脑子已经完全混乱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幻象把一个大活人就那么折磨死了。
那死状韩秀至今仍然记得，男人的腰完全佝偻了，像是背着一个沉重的人，那只脏兮兮的娃娃还被他搂在怀里。
临死前还在叨念：“掐死你……你……你就站不起来了！”
长出了一口气，韩秀给孩子掖了掖被角。然后锁上门，走出了这个阴暗潮湿的房间，跨过荒草沟，爬上了后山坡，转过身视野就开阔起来，一眼就能望见通往外界的村路。
村口的白杨树整齐地排列着，那只半死不活的狗应该还在树下喘息着，韩秀看不见吴若雷的车子，应该开出去很远了。
他不可能活着回到城里的，韩秀想着，可终究还是不放心。他的到访是个意外，终究不是在计划里面的东西，难免会有疏漏。
韩秀决定顺着这条路去看看，眼见为实，这样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这条村路她再熟悉不过了，从小时它就是这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连土的颜色都和从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唯一改变的除了人，就是那些变得异常高大的白杨树了。
被拐走那年是几岁，韩秀早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天是镇里的大集，母亲带着自己，顺着这条村路走向镇里。
而她，多年后再回到村里时，父母早已不在人世，村里也没人认得出当年流着鼻涕的小妮子了。
被拐的那段经历对她来说，就是一段噩梦，万幸的是，这段梦，醒的很快。
她被卖给了一对夫妇，价钱应该不是很高。因为在韩秀的记忆中，那对夫妇身边有好几个和她差不多的孩子，都是买的。
她们被安排到一个县城的各个热闹街区，跪在街边，利用人们的同情心来赚钱。
“你们越可怜，赚到的就越多……”这些孩子的“养父”每天晚上拎着酒瓶，醉醺醺的教训着她们。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经历和那些原始的方式，确实给现在的韩秀提供了很大帮助，帮助她积累了经验。
那个每天都醉醺醺的养父，最后还是死到了酒上面。
那些劣质白酒让他在生命最后的短暂日子里，脑子里充斥着各种恐怖的幻像，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两只眼睛瞪得再大也看不见东西了。
他靠在墙角死了的时候，那个画面让韩秀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她看见男人的眼角几乎瞪裂，嘴最大限度的张着，那个角度活人绝对做不到！
这些恐怖的记忆和经历，韩秀一辈子都忘不了。所以，清晰的记忆让她把这些经验都能很好地利用起来，同样用人们的同情心来换取利益，但现在的方式完全不同于她那时原始的方式。如果不是向西行，她可能不会那么顺利的就接触到吴若雷，这一系列计划更不会这么天衣无缝的实施了。
骑着自行车大约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韩秀终于看到远处围着一群人，应该就是那里了！
到了跟前，韩秀的心终于平稳放下了。吴若雷的尸体还在车里，垂着头，车头被粗壮的杨树生硬地碰撞成一个诡异僵硬的角度。
韩秀没有停留，匆匆忙忙返回村子。“要抓紧时间了，带着孩子去城里看病，成功以后，一定得再换一个地方。”
村口成排的白杨树被风吹得山响，韩秀很讨厌这种被称作“鬼拍手”的声音，总觉得那里面隐藏着别的什么东西，比如死去的人的说话声，呼唤声。
每次在这里经过，她都会觉得脊背发凉，特别是现在，她似乎听见了树叶缝隙间传出了向西行清晰的呼唤声，夹杂着阴气森森的笑……
那只半死不活的狗呢？出村时还看见它像往常一样趴在树下耷拉着舌头大口喘气……
韩秀用力蹬着自行车，想尽快穿越过这成排的白杨树，就是这个时候，那只狗出现在视野里，它就在围墙边，正在卖力地挖坑……动作飞快，一反平时慵懒的状态，看上去特别的——反常！
突然，它停止了动作，抬起头发现了秦秀，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她，死死不放！
围墙里面那家私立的孤儿院，常年都有附近的爱心人士来往穿梭。韩秀明白，那里是一个更大的幌子，他们割取的同情心更大更厚！
那只狗还在盯着自己，脚下就是新挖出来的土坑。
韩秀飞快地骑到家里，满身大汗的进了屋子。孩子已经醒了，并没有哭闹，那是因为身子虚弱的缘故，她坐在桌前，看着孩子，“一会儿咱们就进城，最好的结果就是，你死之前，把那些同情心全部收取过来！”
韩秀喘着粗气说完，端起面前的水杯，仰起头，一口喝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