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拿捏
有个女孩在倒卖烟品，发财的手段奸诈卑鄙，这一切是达奇安绘声绘色说给坎贝尔伯爵听的。所以，在达奇安的煽风点火下，坎贝尔伯爵召开了这次会议。
意外之喜，与少年的怒火和纠结相反，坎贝尔伯爵发现了一个非常聪明和特别的女孩。无论是她改善烟卷焦油伤害的思路，还是利用烟卷的赚钱之道。
雪柔乘坐坎贝尔家的马车风光回去，毫发无伤，甚至因为淋雨而换了一身漂亮的公主裙，是的，这多亏了坎贝尔伯爵那位心善的先生。
达奇安气的牙痒痒，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乔伊斯会这么讨厌她的原因了。
自信！聪明！却不会乖乖顺从！
因为不顺从，所以想征服。因为想征服，却常常败给她，还要被她戏弄。
而雪柔之所以有的底气，来自于现代知识和对这个时代的了解。
1925 年，匈牙利人发明了用皱纸或皱纸与纤维素软填 料制造的过滤嘴，以及生产这种过滤嘴的机器，才改善了烟卷焦油对于人体的直接伤害。
而过滤嘴在后世则有好有坏，生产的情况也多式多样。她能画出很多种烟支和过滤嘴的样式，任君挑选，她知道这绝对是吸引烟草公司的点子，也是她的退路。
而从烟草公司离开，回到史密斯家的雪柔，去找了艾米丽，当晚，她见到了从未见过的大卫史密斯。
在这之后，雪柔愉快的度过了两天时间，史密斯家的洋房外停下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西亚望着霍华德先生，疑惑的去叫了雪柔。
看着霍华德，雪柔就知道是艾登来了。她摇摇头，让西亚转告霍尔德先生她并不在家。
而听到此答案，马车里的艾登看着洋楼角落里突然关上的窗户，眼眸微微低垂。“回去吧。”
双方已经挑明了心意，道格拉斯不认为雪柔能逃得出自己的手掌心，他自信自己的条件，背景，温柔，是能俘获她的关键。
只是，他在英格兰的时间不多。这周内，他需要确定雪柔的选择。
与道格拉斯马车对向行驶过来的马车里，达奇安不悦的挑起了眉头。自那天在史密斯家门外遇见雪柔亲吻这个男孩后，达奇安几乎将道格拉斯的马车样式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此时一碰面，达奇安几乎立刻意识到对方带走了雪柔。
本来约定好今天来接她，她对于那什么“过滤嘴”的设计，将要与公司高层还有科技人员召开会议。可是，达奇安没想到她居然要去道格拉斯那里！
为什么达奇安觉得雪柔一定会在道格拉斯车上？正是因为道格拉斯和雪柔初吻之时，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见证人！情窦初开的少女少年，自然会想要粘在一起不是吗？
他几乎想都没想，冲出马车，礼貌的摘帽行礼叫停了对方的马车。“日安。请恕我唐突，请问马车里的人，可是尊贵的道格拉斯公爵？”
霍华德先生认出了达奇安，他低下头回礼道：“正是，尊敬的坎贝尔先生。日安。”
车内听到声音的道格拉斯拉开车门，红发在阳光下折射出美丽光泽，依旧是淡漠的目光，总是不冷不热看着所有人。
“近来可好，坎贝尔先生。”
要不是看过道格拉斯公爵面对那女人脸红紧张的样子，达奇安甚至不敢相信面前的人如此两面派。他笑笑。“公爵先生在这里有朋友吗？”
他目光试探的向着马车内望去。
艾登迎着达奇安目光，身姿微动，有意无意阻挡着达奇安的视线。“是的，有一位朋友在这附近。坎贝尔先生也是来见朋友？”
朋友？她可不配。
他道：“不，来见一位东方女巫。”
东方。中国人。道格拉斯公爵眉梢微挑。“oh，听起来有点神秘。希望你能如愿。”
女巫，可不是什么好名词。道格拉斯没有多想，也没打算和坎贝尔过多打交道。
艾登想走，但是达奇安却还没有得到答案。他也不顾艾登作何想，问道：“所以，道格拉斯公爵的朋友现在在车上吗？”
艾登不知道达奇安的出发点，此刻只摇摇头。“不。”
只一个字，达奇安的心情居然一下子雀跃了起来。她没在道格拉斯的车上！她居然没在！这大大出乎达奇安意料，他唇角笑意突然莫名其妙跳出来，完全不受他自己控制的压都压不下去。
“oh，那就不打扰道格拉斯公爵了，再会。”他笑着，潇洒的行礼告别，扬长而去。
留在原地的道格拉斯没太明白，和同样疑惑的霍华德相视一眼。
“如果我没理解错误，他是在笑话我。”
霍尔德点点头，反应过来之后又摇摇头。“可是为什么？”
道格拉斯皱皱眉，此时年轻的公爵不知道达奇安与雪柔的故事，并不理解达奇安的小心思，在不久后，却自然会懂。
达奇安心下开心，吩咐车夫加快速度，十分想见到雪柔。他几乎粗暴的敲响史密斯先生家栅栏的门，叫出了她的名字。
“雪！开门！快点开门！”
西亚一脸无语的打开了门，心下对于雪柔的疑惑加深，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孩如何使得这些英俊的男孩都来找她？
西亚在见霍华德的时候偷偷看过马车内的男孩，男孩有难得一见的美貌，正小心的看着洋楼的角落，他的眸子如海般湛蓝，是那么盼望雪柔的出现。
还没等到西亚去喊，雪柔却已经出现。毕竟达奇安的声音很大，雪柔也等他一阵了。
西亚心里啧啧，觉得好看的蓝眼睛男孩没有得到雪柔的爱，这位年纪十四五岁的少年才是雪柔的恋人。瞧这位少年比阳光还要漂亮的金发，英俊潇洒，身材高大，笑起来痞气十足。
果然女孩都爱坏男孩。
西亚看着两人上了马车，抱起跟着雪柔走到了门口的凯文，轻声安慰道：“先生说了雪柔小姐以后时间自由，她现在需要外出，我们不要打扰她，等她回来凯文再和她一起去玩好吗？”
凯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还小，是很想粘着雪柔。但是他更害怕严厉的，且长期见不到的父亲，父亲的话在这个家里就是命令，他和母亲全都不敢违抗，他不敢在雪柔需要外出的时候粘上去了，他害怕父亲骂他，也害怕因为自己挨骂，母亲会跟父亲吵架哭泣不停，再然后的后果就是父亲长期不回家，陷入一个可怕的恶性循环。
他看着雪柔和达奇安的马车走远，转过头轻轻抹了抹自己的眼睛。
与达奇安不被人发现的喜悦相比，雪柔的心情一直平淡。她似乎能感觉到道格拉斯即将离开英格兰，为什么？因为最近的大事是国王过世。他在那之前赶来，必然是为了此事，而现在国王过世已快两月。他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因为他属于苏格兰。
车厢里有点热，雪柔白净的脸颊上浮现出点点红晕，但她在想她的心事，魂已经飞出去了很远。
达奇安看着她安静望着窗外的样子，侧面娴静优雅，刚刚还开心的心情此刻却又变得不爽。“你在想什么？”
达奇安已经十四岁，却早已游戏花丛多年，他知道少女们看向自己的眼神，更知道少女们的心思。
雪柔在想男人，而达奇安精准的发现了！这个认知让他愤怒，他甚至知道雪柔此刻想着的那个人是谁！
雪柔转过头看他，灰褐色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恐惧和不安，她淡淡说。“没什么。”
她想什么不需要让达奇安知道，她对这个人的感觉和对乔伊斯没有两样。
不，她觉得达奇安更可恶。达奇安假意给她衣服换上，却转头指使乔伊斯来找麻烦。这次，也是这个人给自己带来的麻烦。裘克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名字，住址。她在烟草公司见到这个人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陷害自己的人很分明是达奇安。
她大胆猜测说不定，从一开始，自己身上种种麻烦事都是来自于这个表面笑意盈盈英俊有礼却内在腹黑的少年。
她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却在过滤嘴的设计和生产一事上必须和他合作，她厌恶，却没有办法，她只是做完事情彻底离这人远一点。
她轻轻一句，却让达奇安心情低落，而公司需要她，他还动不得她。
她是真的不想搭理自己。这一认知莫名让达奇安心中窝火，对，她眼光高，她不爱搭理自己，她是年轻公爵道格拉斯的小情人！
自己比道格拉斯差在哪里了？公爵头衔吗？可她知道自己这个姓氏代表什么吗？坎贝尔，一个古老的商人家族，他父亲还娶了皇室公主，坎贝尔拥有富可敌国的经济能力她不知道吗？
一个蠢女孩，她根本不知道经济实力在现在这个社会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雪柔完全没注意到达奇安正为了她在心中暗暗较劲，她将视线转向窗外，欣赏着这一片地区中产阶级家庭各有风格的房屋风格。
铅笔在报纸上划过，一排排风格各异的建筑物从雪柔笔下渐渐浮现，难得一见的活历史摆在面前，她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自己一天能得出几个小时来画画，将这些东西留在自己的画纸上。
达奇安很不理解在这种燥热的天气下，她还能静心作画，侧头看了看她手下极快成品的画作，他不由调侃道。“你知道吗，你看起来就像一个误入这里的，异客。”
她面对窘境的时候，即使是情绪，都区别于这个时代女孩的种种。更何况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呢？
这话却让雪柔笔尖停下，她转头望向了达奇安。
和她闹脾气，奚落，嘲笑她，她好像根本就不会在意。就像真的没将自己放在眼里。见她此刻正视自己，达奇安心中却没来由的变得认真下来。
从未有过的，他想和她好好说话。
从未有过的，他在乎一位异性的感受。
雪柔不明白达奇安是不是在诈自己，她撇撇嘴角，笑了笑。“比如？”
“比如，一时间的你胆小懦弱，乔伊斯还没有开始责难，你已经开始求饶。比如，一时间的你连一句嘲讽也不忍受，必须反驳回去。比如，你会主动磕头道歉，接受不属于你的罪责。比如，你要将所有的罪名一条条理清，不接受任何一条不属于你的罪名，即便无法反抗的铁证如山，你也可以镇定的面对，将所有的一切逆境，变得对你有利。”
他轻声说着，雪柔认真听着。
待他说完，雪柔简直要为达奇安的观察入微鼓掌叫好。
“你在注意我，且，时间已久。”
达奇安微点了下头，他觉得他需要开诚布公的和她谈一次。
雪柔也点头。“如果你觉得你问了，我就会回答，那我是不是看起来很蠢？”她甚至唇角带上了笑容。“你认为，我有必要对你无话不谈吗？”
达奇安一愣，这女孩简直反常理，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雪柔收回了目光，再不看他。“我们还没有熟到那个份上，尊敬的坎贝尔先生。”
我只希望你离我远一点。
她的开诚布公来了，表明了我真的没有必要和你多说一句。
这和达奇安所想相差甚远，他心中愤怒点燃，却奈何不了她。达奇安还需要将她安全的送到烟草公司，和众人开会！
她的那些过滤嘴的点子，上次只说了大概，现在却需要她拿出设计，一点一点为大家揭开神秘面纱。此时大家都需要她，她拿捏了这一点，对付达奇安的态度也就吃定了。
这女孩，该死的让人讨厌！让人心情变忽上忽下！
达奇安粗暴的扯开另一侧的车帘，解开胸前的两颗扣子，呼哧呼哧深深呼吸。
而占据了另一边窗口的雪柔怎么能感受不到达奇安的生气呢。她好心情的扬起唇角，心中充满了愉悦。